他拿起了刀,明明自己清楚的知道这样的行为并不正确,他却连停下自己的举动也做不到。
秦牧之杀了人,被杀的那个人他并不知道无不无辜,他只知道这个人和他无冤无仇,却把他注射了麻醉剂而躺着无法动弹任他虐杀。那人眼中的瞳孔在他刀挥舞过去的时候骤然缩小,身抖如筛,害怕极了。而他不仅没有停手,还剖开了那人的肚子,把他的大肠拖了出来,那种黏黏的血滑滑的肠子握在他的手中,让他一经想起便忍不住眩晕。
那人胸腔里的心脏还没有完全停止跳动,连上面接着着血管清晰分明,血放的越来越多,那人的头被迫趴在地上,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自己的血液吞了进去,再从脖子处被割开的喉管流出去。那人痛的哀嚎,叫的撕心裂肺,像条蚯蚓一样疼的满地打滚,所经之处都是一片血滩,那一小节被碾烂的肠子,是他自己在地上蛆动磨烂的。
“求求你,别杀我……求你……我错了……”那个人跪在地上朝秦牧之磕头祈求的声音一遍遍地在他的耳边绕着,就像根本没有死,只是趴在了他的肩上,重复着祈求的话语,逼着他的神智混乱,在那人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伤口。
清醒过来以后,他的衣服已经满是血水,他忍不住干呕了好多下,却因为没有吃过多少东西而一点东西也吐不出来,胃里直泛酸水。
从杀了人,再到接受自己杀人,中途他目睹了李决明欺骗顾暮谙的全部过程,越是悲伤就越是愤懑。
秦牧之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却又痛心于他自己的不敢还手。
自己太懦弱了,根本就和李决明口中的苟延残喘贪生怕死的蠕虫有什么区别呢。秦牧之笑着,咳嗽出了眼泪,不怪他的嘲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杀了人之后的第一时间他是无法接受,是怕……怕的只能靠着别人的话来转移注意力……
直到当李决明告诉顾暮谙地上的那具尸体是他的时候,顾暮谙的心死,同样的,也代表了他的绝望。
秦牧之变了,想法彻底颠覆……
杀了一个人是杀,那么再多一个也完全不会多余……
秦牧之的眼神里泛起了诡异的红光,他的人生本来是逐渐美好起来,却被李决明一一摧毁……他恨自己,更恨李决明,是他毁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那种消极的心态彻底影响了他,换做从前,要是有人告诉他,他以后会心甘情愿的杀人,然后承担法律责任,他只会回以一个微笑,把这句话当成是玩笑,随后转耳即忘。但现在这成了事实。
空气中的诡密的气氛愈发浓厚,似乎有着迷惑人心的味道,那从他手上滴下来的血混着汗,顶端沾着白色的液体。
秦牧之很饿,他要有足够的力气反抗那人——只能有一个选择。
秦牧之用牙齿咬断了捆着他手的绳索,粗糙的边缘磨破了他的脸颊,汗和细菌争先恐后的跑进伤口里面,刺到伤口愈发难受。
当一个人彻底没有了憧憬,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以前从未做过的现在都是如汤沃雪一般轻而易举。李决明逼着一个食草的动物冷血暴力起来,那么他就要承担这毁坏的后果。
秦牧之咬断了绳索后,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了一点气力。
好饿……
血的香味浓郁,在饿极了的秦牧之面前也变得无比诱人……他艰难的用手指扣着地面,爬到了死去多时的那人面前……
肉的气味也逐渐增多了起来……
没有了心里防线,所有的事情都不能阻止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杀了他……那个虚伪的、两面三刀的魔鬼……李决明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这样的人,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第39章 斯德哥尔摩情人(九)
秦牧之总算拾起了一点气力,起身走动到门口,摇摇晃晃地站不直,倚着墙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让脑子里的晕眩去除了一些。
他吞了吞口水,口腔里面还含有着生肉的腥气味,一吞咽又是一阵犯呕。
秦牧之站直了身子,朝门口走去。门是从里面锁的,但是这已经不能够成为阻止他的动作,他的脑筋转地飞快,三两下打开的房门,转头看了一眼透视镜子后面的情形——李决明正背对着房门,毫无警觉。
“李决明,你应该后悔没有杀了我,还有……为了刺激我就把我杀人的匕首留下。”秦牧之手上紧紧抓着匕首喃喃,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像是杀红了眼,一步一步的走到隔壁的房间。
每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血的脚印,他脸上的冷漠触目惊心,而心底的执着却一点点的侵蚀着他剩余的良知……
一个人也是杀……两个人也是杀……这件事情他没有错,他是被逼的,他不想要这样……
灯光忽明忽暗,外面热闹的气氛很好,和这里格格不入……秦牧之的把手摊在自己的面前……上面是别人的血,还有那人的脑浆,再一握紧,黏腻的白色浆状物质便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来……
好脏……
他现在不去看反光的东西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不堪,眼睛重得快要睁不开了,他不知道现在是因为神智不清还是因为真的就是这样,他的胃里的东西好像生出了手指,一下一下地抓挠着他的内脏器官,上面的肉被扯开,尖利的指甲纠掐着他的腹部,每一次的呼吸都有些如临深渊似的谨小慎微……
里面是什么情形呢?秦牧之在幻想。
是敞亮的……让所有的阴暗都无处遁形的明亮,巨大的吊灯下面,两个沙发,上面躺的应该是他和顾暮谙。他撩拨着顾暮谙的发丝,,将那双潋滟着水光的双眸尽收眼底,殷红色的双唇上是比任何人都要诱人的光泽感……
暖阳倾洒在全身,秦牧之的眼前浮现出了几个字,但那些字好像有了声音,是顾暮谙说出来的——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对啊……
秦牧之在脑海中回答。
要是不这么做,会让李决明祸害其他人的,他这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其他人……其他所有被李决明迫害过的人……
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那些曾经的日子,平淡如水,却温馨异常。
顾暮谙帮他煮咖啡替他暖胃,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他,喜欢用眼睛盯着他,那从眼中散发出来的爱意他却再也感受不到了……顾暮谙也曾对他说过不能接受没有他的日子,当他知道自己死亡的信息时该有多么的难以接受,连他自己的决定恶心的尸体,顾暮谙却可以忽视一切,抱着尸体的头颅痛哭……他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这一切,他已经是亡命之徒了,那再帮他杀掉那个了对顾暮谙有着不健康思想的人类也是对他最后的责任了吧……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了,是一点点的变了,还是从根本上就没有变,他还是原来的他,全部的思想换了一通之后他难道就变了吗?这是他的理智在和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做斗争。
门口,站着一个浑身死气的青年,他拿着刀,抵着门,从外面的猫眼看里面,而里面的人,毫无发现,只要一转头,稍稍一注意,便能够发现那猫眼处属于另一个人的眼睛正窥视着他们。
房内——
李决明正替顾暮谙擦头发,“你等会儿可以睡一会儿……”
他拿来一套全新的衣服放在边沿上,等把顾暮谙的头发擦干净之后帮他穿衣服。顾暮谙这种温顺的样子他很喜欢,不去争辩抵抗,吊灯从上方照下来灯光,将顾暮谙纤长浓密的睫毛投射在脸上,扑扇地将一只翩飞的蝴蝶。
门被从外面打开,进来的人是秦牧之。
秦牧之将门关好,嘴角咧起一个巨大的弧度,举着匕首没有给李决明丝毫反应时间便冲了过来一刀扎在了他的肩上。
秦牧之没有专门学过格斗技巧或者和杀人有关的一点东西,他只是凭着本能,用着知道能让人最疼的方法,拿着匕首,刺向了李决明,然后旋转刀柄,搅烂他肩窝的上的肉筋和血管,他还是决定杀了李决明。
李决明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他,抬起脚,朝他的胸腔处猛地一踹,便引得秦牧之后退了几步。
顾暮谙很合时宜的乘着二人缠斗的阶段,移步到一旁。任务已经进行到了末尾,只要自己再适时的助一把力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李决明反手撇住秦牧之的手,然而失去理智的秦牧之力气大的惊人,他被秦牧之拉扯到了地上,背部着地,猛地撞击让他内脏隐隐作痛,他双手紧握着秦牧之的手臂,避免那刀再次落下,肩膀上的血蹭到了地上,他翻身,将秦牧之按倒在地上,重新掌握了优势。
秦牧之的膝盖用力,顶住李决明的腹部,又是一脚,不知道踹到了哪里,踹的他的胃像千万根针似的扎着疼。
又是一刀,但被李决明用手臂挡住,划开了他的皮肉。
向下的时候用力,收手的时候力道最小,李决明动作迅速,捏住了秦牧之的手腕,借力卸了他的肩膀。
但秦牧之现在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苦似的,另一只手肘就捣了下来,这是是全身上下骨头最为坚硬的地方之一,砸下来能断根肋骨,李决明费力的挪开,躲过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