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皇城之中,吴明从舒服的温泉里面起来,旁边的第九日暮赶紧过来为他擦拭干净又替他裹上大衣,生怕他着凉。
吴明能够看到自己身体周围冒出热气,很暖和,让他有些出汗了。
“太师,你大可不必为我做到这般琐事。”
“这是臣的福分,陛下给予臣信任,臣万分欣喜。”第九日暮在称呼上从不越了规矩,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除了上床那会外,那个时候第九日暮最喜欢一脸温柔说着极其下流的话。
吴明第一次的时候都难以相信,明明是个儒雅公子,怎么床笫之间就那么的,那么的粗俗呢,而且对方还是一脸温尔儒雅的情况下。
吴明看着旁边忽闪忽烁的暖黄色灯光,突然有些心绪不宁。
“边关还没有传来消息吗。”
第九日暮动作顿了顿,笑意未减,“没有,不过线人倒有消息传来,陛下要听吗?”
吴明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嗯。”
“匈奴大汗递交投降书有人不服,领了三万准备偷袭,据说楚越一行被追到了金峡谷,死伤惨重。”
吴明手指动了动,“太师为何不早说。”
“陛下,你真以为让楚越凯旋而归是件好事吗。”第九日暮拿出帕子坐在吴明身后替他擦干头发。
“打一年的仗能死十年的人,先不说如今朝廷内部亏损严重,就连去年那粮草问题都还未解决,匈奴早有投降之意,是楚越不肯罢休一路打到人家帐篷外面,这仗,打得是解气,可也打得不顺民心。”
第九日暮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这叛兵三万是匈奴送来取楚越性命的棋子,议和不假,但楚越却必须死。”
“楚越一死,我朝打了胜仗的将军反而回不来故乡,如此又让军中之人如何再尽心卖命。”吴明反驳。
“陛下,你我皆是去过边关的人,漠北军到底如何,我想你并非不知情。”第九日暮眼神微微露出几分寒光,“胜仗打了,国土保了,可漠北军却是一心腹大患,当初那两万伤残之兵连骨头都没个落处,陛下真以为他们还是什么人么,连人都已然算不上。”
“到底是我方粮草未能跟上,二十多万漠北军难不成饿死在异乡吗,更何况这也是为了国。”
“为了国?”第九日暮提高了声音,随即语气又恢复了往日温和,“陛下,你真以为当初那场仗打不了吗。”
吴明眼皮微跳,感觉第九日暮知道很多事情,要说的,也绝对不是他想要听的事情。
第九日暮弯下身,在吴明耳畔只说了一句话,“楚越,并非我大吴之人。”
吴明手指微颤,“不要说了。”
第九日暮目光复杂的看着吴明,为他将头发梳好,又看着他回到寝殿乖巧的睡在床上,他想要陪吴明一起睡,却看见吴明摇了摇头。
“太师,今晚我想一个人睡。”
第九日暮沉默的看了吴明好一会,点了点头,起身将旁边灯烛熄灭,只留一盏泛着微光。
在出去之时,第九日暮似乎叹了口气,他看着睡在床上的人,心思却飘到了边界之处。
金峡谷被拦路只能改道侧峡谷,守在那儿是五千精兵应当也该现身了吧。
“呵。”第九日暮低笑一声。
楚越啊楚越啊,还想着凯旋而归?休想。
第九日暮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在皇宫一向也有自己的住处。
他走到文案前,拿起放在上方的一封书信,面无表情的将它点燃又静静的看着他被焚烧在火盆中,那些思念缠绵之意,最终不过消散烟云,只留下一处灰尘。
侧峡谷
大雪停了下来,皑皑白雪之中染着一片又一片的血迹。
楚越身中数十刀最终一人被逼到了侧岭之上。
他站在尸体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人,他杀了很多人,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他身边的将士全死了,马也死了,就只剩下他一个。
他的双目爆出血丝,身上全是污血斑斑痕迹,他的发丝凌乱,整个人站在那儿就像一块巨石。
他提着长\枪,对着那群蠢蠢欲动的叛军吼道,“还有谁!”
气吞山河,镇住那些叛军不敢上前一步。
“咻——”
不知是谁突然放了一箭,直接射中了楚越的胸膛之中,那箭带着剧毒,然而楚越却也感受不到什么痛楚了。
见此,那些叛变纷纷在此拿起长矛对着楚越刺去。
“噗——!!”
一片雪花落下。
落到楚越没有闭上的眼睛里,化作一滴雪水又顺着眼角流下。
细眼瞧去,楚越手上拿着一根玉簪,只不过那玉簪却被折断。
楚越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即将死了。
人生短短白驹过隙,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是值的。
他一生干戈铁马,血战沙场,打仗,打过胜仗,唯独只输了最后这一场。
他的手指无法动弹,他想要把那玉簪握紧,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碎成几段。
如此,又该如何是好。
那人见了给自己的信物变成这般模样,会生气的吧。
别气,若有来生,上穷碧落下黄泉,再向你赔罪。
知否,知否……?
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除夕夜,漠北将军楚越,葬身侧峡谷。
“啊——!”
吴明猛的从睡梦中惊醒,额头出了一片的细汗。
【叮,楚越好感度100。】
【叮,碎片已回收。】
一片寂静。
吴明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楚越是不是死了。’
【是。】
‘第九日暮知道消息吗。’
【他知道。】
吴明垂下目光,吐出一口气,楚越死了,可好感度满了,说明在死前,楚越是想着他的。
‘第九日暮是不是拦截了楚越给我的信。’
【最后两封,要看吗。】
‘要。’
“嗒。”突然,床上落下两张信封,上面没有署名,但吴明知道这是给他的。
他拆开其中一张,借着朦朦胧胧的光亮看着
陛下:展信如面,甚是想念。
上次你我一别已过一载,送去数十份信皆未回应,料想此份你也应不见,却存几分侥幸送出。
边关战事已停,大年初一我便凯旋而归,犹记当日你曾允诺,若我得胜而归便封为镇国将军,虽非戏言我却不甚上心,功名利禄于我皆为身外之物,如今,却想借着你一番允诺了我一件心事。
边塞雪封千里,虽清苦却也怡然;若他日你我厌倦权贵琐事,愿把君之手看遍天下风光,茫茫平原,峡谷落日,江南桃花,杏园清茶。
料想你定骂我大逆不道生出这份心思,我一生征战沙场,见多生离死别,人生苦短,肩上之责已尽,了无牵挂。
待卸甲归田,莫负韶华。
盼即赐复。
一封信不长不短,刚好满满一张,吴明看完,感觉有些难受。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难受,但是不痛,心不痛,脑袋也不痛,就是感觉胸闷闷的,闷得人难受。
吴明又拿起另一封,还未打开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最后一封,四月前他派人送入京,说当传来他身死消息,这封信才能送到你手上。】吴明的手抖了抖,想要拆开,又似乎不想看了。
他现在胸口有点闷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有些烦躁。
吐出一口气,吴明闭上了眼睛。
七日后,传来楚越战死的消息。
第九日暮亲手把埋在漠北军里面的人提拔起来,除却守在边关的十万大军,全部解兵归田。
曾经百战不败漠北军,打下的那些神话最终消散于风雨之中。
吴明封了楚越镇国大将军,将他的遗体就埋在了边关,这也是第九日暮的意思,说让楚将军永远镇守在吴国国门之前。
有人异议,也有人赞同。
没了楚越,吴明跟第九日暮中间的坎也就没了,又一年,第九日暮在得知吴明册封大公主长子为太子后,好感度涨到了一百。
吴明第一感觉是发愣了,似乎没反应过来,第二感觉就是一股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狂喜传来,老子终于把这只老狐狸的好感度给刷满了啊啊啊啊啊啊!!
对于吴明来说,这一百真太不容易刷了,让他刷得心好累。
吴明不想再留下,于是选择离去,离去的当晚把那封压了一年的信到底还是拿了出来。
信上就一首诗。
赠故人:
八百里春风相送;玲珑骨,红豆牵肠,三分惆怅;了却铁马山河在,为君解甲未还;恐我铁甲冷入骨,容不得半丝柔情诉;千里坟,莫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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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地雷,非常感谢么么哒
话说,我觉得我存稿菊花不保了【笑哭
第72章 开青楼的都不好惹
江南风光, 杏林清茶。
吴明坐在石凳子上, 抬起头吸了一口空气,清晰又舒适。
杏花一朵又一朵的开在枝桠上,这杏林的确也是一处清闲福地。
吴明身后站着一个小厮, 垂着眼帘喋喋不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