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谕似乎也看到了他的动作，目光瞬间投向他，眼中是他从没见过的希冀和乞求 ，但到底还是被人拦了下来，常家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一个武器，其他三家不好违背之前的约定。
于是常谕被封印在了常家的附近，之后的事情梵宫就不知道了。
梵宫当时是不解的，甚至是有些愤怒的，他很震惊常家人会做出这种事情，尤其其中还有常谕的父亲。
可是那个时候的他没想到，等到他老了，他也会生出一样的念头，更没想到，当初的一丝不忍让这只身上带有太多辛秘的鬼选择了他们梵家。
听完梵宫心声的程益，好心地没有打算告诉他选择梵家其实就是因为他们在其中牵扯少，而且，距离近。
“我也就是，想在做点什么。”梵宫有些感慨，眼前的常谕还是年少模样，他已经垂垂老矣，常谕被封印太久，离开他的家太久，那个家也对他太不留情，常谕果决离开甚至记恨报复很正常，可是他不一样，他是看着梵家一步步走过来的，他到底还是有些感情的。
“反正我也老了，该做的都做了，该交给他们的都教了，在快死前把自己做成一只鬼守着梵家也挺好，不好可以和你作伴吗？”梵宫开玩笑说。
程益想都没想就接：“不，别和我作伴，你太老太丑。”
梵宫：“……以前你是这么个性格吗？”这嘴有些毒啊……
“以前我们很熟吗？”
“……”
“找你说的，老了就想办法自己变成鬼，然后做一个鬼祖宗看着子子孙孙，你不瘆得慌？”
“……”
“而且谁说你老了？常家那里才是有一个老不死呢？百岁了还在祸害人。”程益今天怼人对的特别爽，不仅他自己这么认为，被怼的梵宫和围观的梵道川、江河也有这么一种感觉。
“要不你在等等，等到你就剩最后那一口气的时候……”
江河忍不住捂上了他的嘴，“乖，老人家受不得刺激。”江河摸摸他脑袋顺毛。
梵宫：“……”看来是被这个小子带坏的。
还不知道自己背锅了的江河继续顺毛。今天程益略暴躁。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江河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团着程益走了，梵道川紧跟其后。
两人一鬼齐齐快步走出了这个昏暗的“鬼屋”，几人回头，再一次打量这暗沉沉阴森森的别屋，感叹梵宫的不容易。
程益：“人老了都这么可怕还是就只有他有问题？”作为一只鬼，他都受不了梵宫房间的布置。
梵道川：“额，他说是要先体验体验以后作为一只鬼的氛围。”
江河：“阿飘你给了他什么错觉？”
……
三只一同走回了江河与程益住的房间，一人一鬼一路上悄悄话不断，梵道川一人跟在他们身边表示有些尴尬，但是，还是要跟着。
一直到了门口，梵道川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江河终于明白梵道川今天是有事找他们了。
“梵先生是有什么事？”江河问。
自己终于有了存在感梵道川有些欣慰，“咳，其实有件事我想应该和你们说一声。这两天，其他三家有人找上梵家了，说是怀疑你们在梵家。哦，别误会，我不是怕你们给梵家添麻烦，至少我们还算是合作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们最近尽量少和他们接触，当然，能不接触就最好了，毕竟一时半会儿他们是不会放弃找你们的。”
“好，谢谢。”江河全权代表程益道谢。
程益点头，问幺四：“这两天来了几个人？”
幺四：“九个，就是宿主最近找麻烦的那几个，三家都有，江家没来。”
程益：“好，明天就再去找一个，送他们十全十美。”
宿主：宿主总是作死为哪般？
江河：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第101章 阿飘的世界【12】
“唔，嗯啊！”程益紧皱着眉头，“好难受。”
江河看着床上鼓起来的一团，有些无奈说：“谁让你没忍住把那些坏东西给吃了的？”昨晚跟着程益再一次出去威胁恐吓找麻烦的时候，一个没控制住把要塞给其他人的阴气吞了一大半进去，程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一时“消化不良”就把自己给折腾成这样子。
“谁让你这次放这么多出来！”程益一张惨白的脸有些憔悴，气势汹汹的话说出来也是软绵绵的，江河原本就软软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好，我错了。”江河立刻道歉，“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其他的别管。”
听到这句话，床上的被子动了动，“你去解决？”那些追着来的人也不少，正就赶着他软趴趴的时候，这下还真是他自己作的死。
幺四：“宿主他们会拿你怎么样啊？”
程益：“原本应该有两条路的，一是被他们抓起来好好利用，二是被他们围追堵截全力消灭。不过现在只剩下最后第二条路了。”
幺四：“为什么？”现在宿主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程益：“四四，这么和你说吧，如果有一个家伙，总是时不时跑到你的空间溜达一圈顺便把你的数据库毁掉一次，威胁你要是敢反抗他就毁掉零七的数据库，可是你还偏偏逮不住他。你是想要把他抓回来替你做事呢？还是直接碾死？”
幺四：“动我数据库者死！”幺四霸气回应。
程益感慨，这么久了，四四也有自己的情绪了，“这就行了，我闹了他们这么久这么多人，还言明了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能放过我？”他自己下的手他自己知道，很酸爽。
江河见程益半天没有理会他，放下手里准备好的东西出去了。
外面，梵道川等着他。
“其实你真的不用跟我去的，我说好的，保你们到叔叔觉得可以的时候，现在叔叔还好好的，你没有必要跟我去见那些人。”梵道川说。虽然可能会麻烦一些，但要对付那些人，他现在还是可以的。而且他必须可以，不然若是让常谕和江河被他们带走了，叔叔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你不是说那几家人都来了吗？既然他们三家都一起来了，一定是相互之间有了消息又商量好了的，以后就盯上你们梵家了，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的吧？”尤其是阿飘，他下手简直随心所欲不留余地，“还不如我这次出去看看，你收留我们一年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梵道川闻言有些感动，是啊，可不是不容易嘛，就算他梵家脸再大，要封住消息已经不容易了，还偏偏管不住屋里那祖宗到处浪，能坚持到现在他也是很佩服自己的。
他刚想开口大方地表示一番这没什么，就听江河继续说：“而且最近阿飘的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了。”
“……”什么意思？
“而且他好像待在梵家也呆腻了。”江河摸摸下巴，半点没有不好意思。
“……”他收回一秒前的感动，既然他想去的话，他没理由拦着，去就去吧。
跟着闭了嘴不愿再和他说话的梵道川，江河脸色平静了下来，放在口袋里的手摸了摸手机。
手机里有来自他的大哥江湖的一条信息：回来一趟，爸妈有事。
虽然不知道江湖是怎么知道他换掉了的手机号码的，但既然被找到了，那还是要回去一次。江河现在庆幸他没有真的和程益定契，否则很多事情就都要受到限制了。
梵家的会客大厅，又坐了一圈的人，还是那几个人，许梅、常留、成斐，还有常家的常展，常展是这几人里年纪最大的了，除了常留对他的感情有些复杂，其他两人的感觉都不太好，但到底是长辈，他们也没说什么。
常展年近百岁，却没有寻常百岁老人的和蔼和平和之气。或许是因为心情不佳，常展满脸的皱纹像是被雕刻出来一样，深邃却冷硬，整个人似乎被死气笼罩，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戾气，绝对不是一个天师该有的样子。其他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常展会变成这个样子，常留是知道的，但是他不好说什么，严格说起来这还真是家事，而且根源错在常展。
梵道川和江河到了大厅，与四人对坐着，与当时的聚会一模一样，只不过两边的人有了些许变动。
整个大厅只有六个人，却说着关系着整个天师一行的话题，不一会儿就闹得气氛僵硬。
“所以，你既不肯与那恶鬼毁契，也不肯让他交出秘法了？”常展怒气冲冲对江河吼道，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耄耋老人，那样子反而更像他口中说的恶鬼。看他这个样子，江河有些想笑，就是这样，这个人会为了这样的事情生气，却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儿子推下了悬崖。
“秘法的话，其实常……爷爷应该是当年事情的参与者吧，亲手把自己的儿子都制成了恶鬼，怎么会不知道秘法呢？”江河面露惊讶和疑惑问道。
常展脸色更难看了，他是当年事情的参与者没错，可是他并没有接触到那个秘法。当年秘法一出，家里的人就在到处寻找合适的人选，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年轻、强大、听话，他把想法报了上去，有人反对有人同意，最后决定让他来下手。他同意了，但是要求是事情成功之后必须让常谕、他的儿子与他定契，作为他的鬼使，其他人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