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不知是被江狐这话戳中了往事还是什么,忽然用力搂紧江狐的脖子:“西洲是天界最杰出的神,有他在四海升平,八荒平安,可你知道,人越是优越责任越大,西洲便是如此。”
江狐一颗心随着谢离的话就跟拿开水涮了千八百遍一样,熟透了,就在他强忍一颗五味杂陈的心要说出苦辣酸咸的话时,谢离又说:“妖灵说我断了你的仙缘...江狐,我可以自甘堕落,也不怕万劫不复,更不怕天道无情,可我怕失去你。”
江狐就跟遭遇了两百伏的心脏复苏,整个人被电的麻麻的,许久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西洲是会回来,可你只有一个。”
至此一刻,江狐心里那些莫名的妒忌猜疑消失无踪,以往他的心总是有道缝,随时动荡着,只要谢离提起西洲,就能生出千百种胡思乱想,如今他就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阳光从头顶照到脚底,脚板还没生根,心花就先迎光盛开。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一腔柔情独给一人:“此生无论上天入地,皆不负你。”
谢离嗯了声,最后仍克制不住笑出了声,他反过手勾住江狐的手指,一字一顿道:“我的。”
人心向来不易满足,可就这一刻,江狐觉得他的心满了。
他若有所求,也全了八□□九。
江狐背着谢离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见到那块“遮羞布”。
他托住了谢离,长腿一跨,迈过了这道生死界线。
媚妖的蛇尾盘成一团在原地等着,感受到波动头壳猛地抬起:“回来了?”
江狐怕她这咋呼的声调吵醒谢离,回头看了眼人安安稳稳睡着,呼吸均匀才放下心。
“让前辈担忧了。”
媚妖见谢离昏迷不醒,充满担忧道:“谢仙人受伤了?”
江狐点点头,将秘境内的事情挑拣过后告诉了她。
媚妖说:“你放心,既然谢仙人封住了缺口它们一定出不来,青城山地势特殊,是个天然屏障,你快带仙人回去疗伤。”
“还请前辈告知其他前辈,务必让他们小心。”
媚妖点头应允。
直到江狐背着谢离消失在她眼前,她才敢狐疑一句:“这个人莫非就是西洲战神的转世?”
方一踏出入口,江狐就被月光洒了满身。
青城山已经是月上中天,江狐怎么都没想到这一趟竟耗了一日。
他背着谢离匆匆忙忙回到离人居,凤非言就在院外守着,听见声音赶紧迎了上来,可见到谢离时,他的心头重重一咯噔:“怎伤的这般重?”
江狐基本无差别待遇,当即给了他个冷眼:“不让你现场观摩真不好意思回答你这个问题。”
得了,这黑锅他是扒层皮也卸不掉了。
江狐小心翼翼把人放躺在床,末了掏出丹药喂谢离服下。
好在过去那些年谢离虽然嘴上爱刁难他,可从来没在这方面刻薄过,江狐的药源很是充足。
凤非言以“戴罪立功之身”请缨道:“我去熬药。”
江狐这回没阻止他,喂完药后他坐在床边看着谢离。
谢离是仙,两人根源不同,江狐无法以自身灵力为其疗伤,他独自苦恼许久,才想起谢离送他的聚灵玉。
江狐忙解下聚灵玉,搁在谢离胸口,用他交叉的双手压住,然后才捏起法诀启动聚灵玉。
聚灵玉聚天地灵气,它打开的那一瞬,眼前如打开一道光门,淡绿色的荧光从房外的四周渗入房间,冲过聚灵玉传到谢离体内…
江狐猛地屏住了呼吸,他甚至忘了借助聚灵玉疗伤,眼前就只有一个谢离...
等凤非言把药熬好端进屋里,探头一看,谢离面色红润,只是眉宇透着疲惫,不禁连声称奇:“聚灵玉果真不可小觑。”
“你如何知晓?”
“谢仙人提起过。”
江狐手里握着聚灵玉不断的来回摩挲,他仿佛借助它看到了什么:“我记得进入秘境前你说过谢离让我去找他是因为我的前世可能是东語?”
凤非言点点头:“数千年前东語仙人和西洲战神联手抵抗妖族,按道理说,如若十方秘境内真有十万恶灵,你或者江南,是进入秘境的最佳人选。”
“那你猜我在秘境中看到了谁?”
“谁?...”凤非言灵光一闪,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然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眸:“莫非你真是...”
江狐低头把聚灵玉戴回腰间,语气平淡地说:“他是他,我是我,聚灵玉是谢离送给我的,跟西洲没半点干系。”
“可是...”这兜兜转转还不是同一个人?
江狐没回答他的可是:“如今确定十方秘境是用来困住十万恶灵,我不怕十善妖守不住,就怕花无妖...凤前辈,我日前得到消息,厌狗就在瑶华城,你觉得花无妖会在何处?”
凤非言的心思被江狐三言两语轻而易举的带远了:“你们在思量门究竟遇到何事?”
“此事已解决,凤前辈若是有空,不如走一趟瑶华城。”
“好。”
“等小北回来后你们一块动身。”
第58章 58
凤非言走后江狐只在谢离房间待了一会也回房了。
他近日大亏大补,又行动过多,整个人放松下来后是浸透指尾骨的疲惫。
他半睡半醒间,耳边全是叮咚声响。
他睁开眼,模糊看见一道倩丽身影,便隐约知道是谁:“小芸。”
“少爷你醒了?”荆钗布裙的小芸欢喜的凑到床前。
江狐睁着睡眼打量了下她的装扮,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小芸两手不知如何安放的在围裙上蹭了蹭:“我给茶壶添水...少爷,要给你熬药吗?”
江狐摇了摇沉重的头:“不必了,我再睡会,你帮我把谢离的药熬好,盯着他喝了。”
小芸正想高高兴兴应一声,结果江狐已经又睡了回去。
小芸好笑的叹口气,盯着那张和小时候神似却已经变化了的脸看了好一会,一颗心才悠悠落地。
仿佛还在江州城,她不过十五,江狐也还是个人小鬼大的孩子。
一切都没有变。
小芸按照江狐的吩咐熬好了药,结果从厨房出来就碰见了凤非言。
她到底是个妇道人家,纵使凤非言照顾她两日,见面了还是会拘谨:“凤前辈。”
凤非言是来看谢离的,撞见小芸就顺口问了句:“你给谁熬的药?”
小芸含羞带怯说:“少爷吩咐给谢仙人熬的。”
“哦,是吗?”凤非言的眼眉弯成了一道邪恶的角度:“那快端进去吧。”
小芸唯唯诺诺的跟在他身后,她总觉得凤前辈的笑有些渗人。
然后这错觉很快就被证实了。
凤非言进了房间大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坐,指使小芸去喊谢离。
谢离以为是鹿韭或者芙蕖,含糊的应了声,悠然的翻过身后才觉得不对劲,之后他猛然从床上坐起,一双凤眼盯着小芸:“你是谁?”
谢仙人平时虽疯疯癫癫可还透着温和可亲,他擅长装腔拿势,可大都不会让自己的尖酸刻薄对一个女人,饶是他此时神思不大清醒,可脑子仍可麻溜的转一圈,确定这的确是个陌生面孔。
大约觉得目的达到了,凤非言在一旁凉凉的说:“江狐带回来的。”
谢离当场变了脸色。
看懂谢离脸色的凤非言特别真诚的火上浇油道:“江狐还让我好好照看她呢。”
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的小芸刚想张口,眼前的谢离就凭空消失了,然后一声暴吼穿破了离人居:“江狐你行啊,上一刻才说绝不负我,转眼就给我戴绿帽,你信不信我阉了你?”
江狐从梦中惊醒,看着盛怒的谢离,一脸无可奈何:“你又抽什么疯?”
扰人清梦的谢仙人直接把人从床上揪起来:“你这才出去几天就给我带个女人回来,走个三两年你是不是得开后宫?”
“放心你稳坐后位。”江狐想顺谢仙人炸起来的毛,结果被谢仙人毫不留情躲掉了。
江皇帝忍无可忍,就着他揪衣领的姿势拉过人堵住嘴。
特别邪恶的舔过他嘴内的每一处。
吃“硬”不吃软的谢仙人硬是给亲软了。
江狐顺势把人搂在怀里,低声说:“瞎想什么呢?小芸是江家留下的人,从小就照顾我,我怎会对自己的姐姐心存绮念?”
那位小芸“姐姐”莫名耳根发烫。
谢离讥笑道:“能跟爹乱/伦的人会正经到哪去?”
“说起这个...”江狐睨着他:“你还要占我便宜到何时?”
谢离邪笑了两声:“我还有更大的便宜要占呢。”
他的双手忽然从江狐的胸膛滑到下腹,突然碰到了什么,他如周身过电,连收回手都忘了,怔怔看着江狐。
半晌,他内心才爆发一句:“他娘的。”
谢仙人此时的神情就像是做错了事怕骂偏偏又死撑着,活活把自己憋成了个面红耳赤的虾。
内外红透了。
谢仙人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可爱,江狐恶作剧的托住他的后脑,暧昧问道:“满意吗?”
本来兴师问罪却反被调戏了的谢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