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梅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刚刚想说的话。
已经过去的事和已经离开的人,再怎么思念都于事无补,只有花更多的时间,等记忆模糊,才能继续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生活下去。
“克瑞斯救了我们。”梅拉说,“你要听克瑞斯的话,不要任性,一定要听话。”
柯斯点点头,他安抚着梅拉:“我知道,您别担心。”
“不能不担心,克瑞斯选择了我们。那么多受苦的人,独独选择了我们。”梅拉的目光非常虔诚,她是林旭的忠实信徒,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比柯斯还要疯狂。
她认为自己和柯斯都是林旭永生的仆人,她甚至不再畏惧死亡,因为她相信,即便她死亡,也能以灵魂的状态追随她的主人。
梅拉抓住柯斯的胳膊,语重心长地叮嘱:“克瑞斯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不要多问,不要多说。我们是克瑞斯的仆人,我们不仅仅要侍奉他,也要保护他。”
“克瑞斯没把我们当成仆人。”柯斯忍不住说道。
这句话令梅拉震惊了,她想象不到柯斯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她骂道:“克瑞斯这样说是因为他仁慈。你不能因为克瑞斯的仁慈而看不清自己的位子!你不能这样愚蠢。”
“柯斯,我的儿子。”梅拉苍老的手抚摸柯斯的脸颊,“狂妄自大是最容易跌入的悬崖。”
柯斯的目光暗沉:“阿萨,我知道,我控制不住自己。”
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柯斯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做什么事,或是去做什么事,但是不能控制自己动心。
或许是因为母子天性,梅拉颤巍巍地放下手,她的声音很轻,很沙哑:“柯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没什么比别人强的,我们只是运气好,遇见了克瑞斯。克瑞斯仁慈的救了我们,我们要感恩,要忠诚,要为克瑞斯奉献一切。放弃你愚蠢的愿望,不会有结果的。”
“阿萨。”柯斯说,“只有这一次,我想跟随自己的心。”
梅拉摇头:“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阿萨,别这样做。”
或许梅拉没有什么长远的目光,甚至不懂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该如何维持,但是她知道。一旦把感情和克瑞斯的关系搞混,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严肃的主人和仆人的关系才更加长久可靠——至少在梅拉眼里是这样的。
然而柯斯并不听从梅拉的话,他从很小就开始捕猎,从一开始的猎杀小型动物到跟着勇士们一起去捕猎。在柯斯能够打到猎物之后,梅拉才能不再饥一顿饱一顿,偶尔还有口肉吃。柯斯独立的太早了,比普通的小崽子还要早。
“我劝不动你了。”梅拉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只能说,“我老了,你不再需要我来给你指引道路。”
柯斯没有话说。
过了好一会儿,柯斯才清了清嗓子:“您永远是我的阿萨。”
“你去忙吧。”梅拉下了逐客令,“我回去休息了。”
柯斯:“我送您过去。”
梅拉:“不用了。”
说完,梅拉就大步离开了这里,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心神憔悴地坐在床上——她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柯斯对林旭的念头,这令她不寒而栗。林旭是邪神,他们是邪神的奴仆,按道理来说,奴仆就是主人的财产,他们应当向主人奉献自己的一切,当然包括身体。
可是,身为一个母亲,她又希望自己的儿子不必如此辛苦。
毕竟在梅拉看来,神使永远不会回应凡人的感情。
梅拉这一天没有睡成午觉,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没能睡着。
至于柯斯,他现在还没有想那么多,他只跟随着自己的本心。
赫尔正一路小跑,手里拿着一束野花,看的出来赫尔费了多少功夫,要在深秋的时候找到盛开正好的野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还弄出了花束,有叶子有花,花是紫红色的,非常鲜艳夺目,他一路跑来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女人的眼球。
花束太大,遮住了赫尔的视线,直接撞到了柯斯的身上。
赫尔被撞了一个屁股蹲,不过倒地的时候他倒还记得把花保护着,幸好现在还不是水泥地,而是黄土地,不然他的尾椎骨肯定得断。
柯斯觉得自己的肩膀快被赫尔撞掉了。
“急什么?还得跑着去?”柯斯打趣道。
赫尔咧嘴露出傻笑:“多德亚说想看,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去吧。”柯斯叹了口气。
于是赫尔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跑出去,唯恐晚了一刻,多德亚又不想看了。
沉浸在爱情里的男人是没有脑子的。
爱一个人的甚至,甚至愿意为这个人去摘星星。
大家都很悠闲,柯斯也没事可做,他去厨房倒了一杯凉水,又跑去工厂和加班的工人们干了会儿活。等夜幕降临的时候他才回去房子。
以前没和林旭在同一栋房子的时候,他巴不得搬进林旭的帐篷。
可是现在,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了,他又躲着林旭。
好像一旦在一起久了,他就会慢慢变化,所有的妄想会再次冒出头了,一切的感情都浮于表面,而他却不知道怎么掩饰。
虽然他期盼自己相信等他二十岁的时候林旭会接受他。
可是自己也知道,希望遥遥无期,只是他一个人的幻想而已。
柯斯用凉水拍打自己的脸,目光黯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墨欲望扔了1个地雷
婧铭扔了1个地雷
爱你们么么啾~这几章日常完了就换副本啦~
这个月我有全勤小红花啪啪啪啪啪啪~
第62章
冬天的脚步已临近了, 在第一场雪落下来之前, 部落召开了一个最为盛大的晚会。年轻男女们穿着轻薄的麻衣,男人们身材紧致健硕,而女人曲线玲珑。他们戴着自己最华美的首饰——骨质的项链或是别的什么, 在空地上载歌载舞。
老人们一边跟着吟唱,一边在火上烧烤着肉串,在上头撒上盐,再将酸涩的野果切开, 将果汁挤在肉串上。被火一烤, 除了肉香之外还有一股果汁的清香。
林旭倒是不觉得冷, 他现在也还穿着麻衣, 坐在椅子上, 他面前的木桌上摆放着在秋季晒干的果干, 失去水分之后也失去了酸味,只有些微甜的味道。多咀嚼两下, 似乎牙缝间都是那股清甜。
而柯斯坐在他的右下方,或许是柯斯想要假装成熟,现在轻易不露出笑脸,板着一张脸, 看起来倒是很有威严。
女人们开始唱歌,围着篝火跳舞,她们的舞姿不成系统,各跳各的,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然而即便是不懂舞蹈的人。都能看出她们的步伐和动作中显而易见的勃勃生机,男人们很快加入了进去,他们和女人们围在了一起,男人们有另一套舞步,其实和跳舞没什么关联,只是在展现男性原始的力与美。
林旭偶尔吃一口烤肉,或是喝一杯水,要是现在能有一包麻辣牛肉丝就更好了。
这一晚的晚会维持到了十一点,林旭开始不断打哈欠,人们终于跳累了。林旭不得不佩服他们的体力和好兴致,连续几个小时跳舞,几乎都没歇过。竟然比他这个坐着看的人还要精神奕奕。
也有看对眼的女人和男人还没能等到晚会结束就跑了,或许是跑哪儿谈情说爱,又或者是去谁的房间进行生命的大和谐。
虽然不是春天了,但人类毕竟是一年四季都在发|情的物种。
散会之后,后勤部的人开始打扫残局,现在其实也没有什么垃圾,就是串的木签子需要收拾起来洗洗,之后厨房还能再用。削木签是个技术活,也需要时间。没经验的人能浪费一大块木料。干得好的还能把木签上头的毛刺也给磨光,摸起来非常舒服,虽然比不上打过腊的,单页很不错了。
林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柯斯正好也站了起来,他给林旭理了理折起来的衣角。和林旭一起回他们同居的房子。
他们的这栋房子也没有什么家具,和别人家也没什么不同,也就是简陋的木桌和木椅,几张凳子。房间里有只有一架床和一个衣柜和书柜,林旭的房间里头倒是还有一张书桌。
每栋房子现在都分开的有煤炭,夜里可以取暖,不过林旭已经三令五申过必须把通风口打开。通风口在每个房间挨着窗户的地方有一个直径十五厘米的通风口,平常可以用木质的盖子盖上。夜里睡觉就打开,风没那么大,也通气,不会闷得慌。
林旭现在不怎么怕冷,也没燃过煤炭,通风口倒是一直开着。
在所有人休息之前,巡逻队的人会检查每个房间的通风口开关情况,没开的他们会询问当晚是否要燃煤炭。
这一天晚上大家都累了,很快就上床睡着了,他们盖着暖和柔软的棉被,新的棉被非常蓬松。以至于每天起床都是一件非常折磨和考验意志力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当人们打开门的一瞬间,风夹着雪扑面而来,寒气袭人。大地一派银装素裹,树梢上挂满了冰锥。气温在一夜之间下降到了零下。女人们打了个寒噤,瑟瑟发抖地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找棉衣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