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看完宇文拓的信函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封信件,一是干脆明里警告自己,自己身边永远有他的人,防不胜防。
而是直接要沈白明确的表态他对萧起方面的态度,不论好坏,至少未来所有的责任由沈白自己一并承担。
帝王的驭人之术,在宇文拓身上是表现得非常的极致。
如果他不是时不时显现出少年心性,和那种按捺不住的好奇,宇文拓作为帝王几乎是完美主义者。
至少宇文拓是以完美主义来要求自己的。
沈白体笔回函很简单,两句话“放扶余分化南院,强萧部南北持平。”
他的回函让宇文拓很是满意,至少在战略意图上如此。
“年后春回大地,我要想办法和女真两部先接触了。”沈白和回到幽州的贾世清商议到。
“在这之前,我想先给我爷爷办生日,虽然已经过了。”贾世清想了想说到。
“应该的,是要大操大办,你们贾家很快也算是双喜临门。”沈白直接说到。
“怎么?”贾世清不解的问。
沈白把自己之前和宇文拓的对话说给了贾世清听,后者吓得脸都白了:“四弟,你太鲁莽了,这不是你做事的风格啊?”
子寰看着沈白:“他之前又再次在阵前和敌军谈话,他根本就没有吸取任何教训。”
沈白看看他:“我是有把握的。”
“但是世事难预料,萧起没问题,如果他身边的人有问题呢?”子寰不满的说到:“你之前说为了你外甥的安危,不惜造反,就算有这个心,你能说出来吗?你要你们一家诛族吗?”
“我只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沈白辩解到。
“立场?”子寰笑笑:“这世上有什么对错的立场可言,黑与白之间有那么大的渭径分明吗?你什么都要讲求一个对错黑白可能吗?如果不是你的功勋和爵位,你认为自己还能坐在这里和我们说话吗?”
“你?”沈白红着脸看着子寰。
子寰生气的转身而去。
“四弟,慎亲王说得对,天家面前功高盖主已经是大忌,你还直言不讳,你是想争做狡兔死,抢做走狗烹吗?”贾世清也看着沈白劝到。
第101章 福祸相依
正月十五是元宵的日子,十四日贾家在大名府举行了寿宴,庆祝当朝唯一的一品龙骧大将军贾月楠七十五岁生日。
除了执勤守卫的中书省战将之外,几乎整个高层人士全部到场。
已经贵为郡王的沈白和慎亲王更是率领了中书省的核心前来。
一门两个一品大将军,二品三品战将快十个,当世而言,也是绝无仅有的。
沈白为了坐实贾氏家族的“武将世家”地位,专门手书了一块牌匾“龙虎世家”。
两位王爷的亲临,都不及宇文拓的赏赐,这一次宇文拓为了抢占先手,他也赐了块牌匾,就是“武将世家”四个字。
沈白看着宇文拓行草结合的字体龙飞凤舞,比之自己的书法要高出好几级,顿时有种感觉,可能子寰和贾世清说得对,‘他犯了一个大忌’。
过于真情直露,几乎把自己之前所有的表演全部抹杀。
这就如一个绯闻毁掉一个明星一样。
只是他这回惹的还不是观众,而是审查机构,可以一言以‘毙’之自己。
子寰最近和他进行了冷战,每天晚上都是翻着身背对着他睡。
沈白有点无奈,和他说话,他也爱搭不理的,这种感觉让沈白觉得很心烦。
虽然每天早上醒来时,自己依然是习惯性的抱着子寰呼呼大睡,但是只要子寰一醒,沈白几乎就会被推开。
因为自己失口的事情,他几乎成了众矢之的,幸好许进不在,否则肯定要被他指着头说‘你这个白痴啊!’
因为是王爷的身份,加之大名府的士绅对沈白印象依然很好,而且相比慎亲王而言,他这位中书省大都督权力更甚,几乎可以说是一域之王。
这一次的敬酒依然是络绎不绝,沈白因为心情不畅又来了个来者不拒。
最后被扶回房间的时候,他唯一的印象就是自己吐了。
早上沈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被子里,搂着的子寰脸上的表情很难受,一翻身原来自己压着他的手了。
帮他把手抽出来,才发现两个在被子里都是清洁溜溜的。
从新用手环抱住子寰,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手在他的背上摸了摸。帮他拢了拢被子。
子寰动了动,明显是醒了。
“醒了吗?”沈白轻轻问子寰,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嗯!”子寰回应了下,想动,沈白抱着他:“外面还没天亮,再睡会。”
说完他用脸贴贴子寰的脸:“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你折腾了好久吧?”
子寰的手搭在他腰上,摸了摸,却突然捏了下:“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装醉的?”
“怎么了”沈白不解的问。
“帮你洗完了,躺在了床上你还要把我举高高,你是不是装醉的?”子寰不满的说到。
“哼哼!”沈白笑笑,手搭在他臀部:“我要是没醉就不是举高高了。”说完他捏了捏。
子寰在他怀里扭了扭头。
“不生气了。”沈白享受手里的舒服问到。
“气有什么用,你话都说出去了,你就等着皇上整你吧。”子寰无奈的说到。
“不至于吧?”沈白不以为然。
“宣你进京的旨意已经来了,还要我和贾家两位一起去。”子寰看看他:“只是你昨天不知道而已。”
沈白轻叹口气:“该来的跑不了,且看看他怎么想吧!”
说完他翻身把子寰压着身下。
“陛下,西京之战有胜有负,但是南院却差点动摇了国之根本,这是值得警惕的事情。”契丹上京左都御史元辉为首的朝臣们开始发难,但是却没有说战果胜负如何的事情,而是就根由的影响来议。
“为国征伐,为耶律豪大王报仇这有什么错,怎么就成了动摇国之根本呢?”耶律部的副族长耶律昌不悦的说到。
“要打仗,要报仇都没有异议,可为什么要在冬季用兵?这是土扶余部的奏报,损失部众七万多人,良种战马四万多匹,南院所在的单于府原本就是最好的马场。可这次呢,我们被人扫掠了一场,打了个什么结果呢?”有朝臣不服的说到。
“三十五万打不过二十六万,这要么就是我契丹骑兵衰弱了。要么,就如元辉大人所说,是用兵失当,导致了如此恶果。”契丹都察院的官员们不依不饶的说到。
非常不满耶律安奴之前的用兵建议。
耶律昌一看风向不对,回击到:“南院大王耶律安其歼灭了中书五万骑兵,为中都解除了大敌威胁,这不是擎天之巨功吗?”
“打也得看打谁。”元辉冷哼道:“你前脚灭了人家五万人,现在人家派了十万重兵去云州,越打越多,你看看悠扬郡王在中书发布的征召令,哪一个不是为了保卫领土决一死战的决心,你们把人家逼到无路可退了知道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耶律大人刚刚说南院灭了人家骑兵主力,可为什么飞鹰谷不一并把他抓来呢,说好的报仇呢,三十五万打不过二十六万你说差不了多少,二十万对六万呢,差了又有多少?”
元辉是文官,一张嘴伶牙俐齿,哪是耶律昌这样的武将可以说得过的。
“好了!”金座之上的契丹天佑帝发声出道,下面的群臣立即噤声。
天佑帝已经六十有余,却一生戎马。
“这都是寡人的过错啊,之前安其就说过,要静待西北党项立国,宋人三府一府被破,然后在从北原和辽东挑一个弱点一举攻破,拖住一个击破一个后就能凭借两府的地理位置,快速紧逼汴京。
不论是宋帝迁都还是如何,我们都有机会能跨过黄河以南,占领长江以北的所有地域,成就万世之功。”
天佑帝说这个话的时候,所有群臣都露出一副深思和敬佩的表情,按照耶律安其的规划就算不能一战亡宋,也能和宋国划江而治。
“可偏偏寡人没有经受安奴的劝说,去年下半年,宋国四面楚歌。把他们架上火的是我们,肉没熟就徒手去抓的也是我们,哎,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
天佑帝的话说的句句在理,群臣都露出惭愧的表情,一起跪下:“臣等有罪。”
“哎!”天佑帝拍拍金座的狼头:“说了是寡人的错,错在没有深谙‘等待’二字的精髓,白白错失了我们之前的布置,看着中书省的崛起,树立了一个大敌啊!”
“可萧起怯战,没有压制对方,也是有过失的。”耶律昌不满的说到。
“混账!”天佑帝中气十足的骂到:“蠢材,耶律豪战败的时候,丢兵卸甲,留了多少家底给萧起,他能守住女真两部和高丽的攻击,已经是非常不易。说他怯战,那他还敢带一万五千骑兵去救土扶余部?明知对方强于自己也照样亲征,这就是我契丹勇士应有的精神。”
天佑帝看看朝下的众人:“说起收获,最大的收获就是萧起这个孩子,他燕山之战逼退沈白,中都防守击溃女真,齐风口又不战而逼鬼帅退兵,你们谁有这份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