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起摇摇头:“神仙难救,一切来得太快,如果不是宇文拓大肆宣传,恐怕我们这边都不知道结果。”
“那是他拿我吸引你们的注意力,好让目前上等马的我对战你们的主力,来个拖延,他的北原军就能反向的耗损耶律安其,在耗损中把南院军拖垮,契丹战力几乎就没有了大的威胁。那么,一旦腾出手来对付了何远通,区区党项就成不了气候。”沈白断定的分析到。
萧起长出一口气:“不管是宇文拓,还是你,我都不想成为对手,论起冲锋打仗我不怕死,但是就怕死得很憋屈。”
“可耶律安其也是这样的人,他这次都能忍,说明此人的谋略和韬晦不在我和宇文拓之下。”沈白对自己的对手很明确,也很重视。
“我有个假设性的问题?”萧起突然举起手说到。
沈白笑着打打他的手:“你以为我们是在学校上课吗?有光着身子坐在池子里上课的吗?”
萧起也哈哈笑笑:“偶尔这样挺怀念的,我是想说,如果,我说如果宇文拓把主力部队都给你指挥呢,你有把握从辽东扫到西北去吗?”
“没有。”沈白直截了当的说到:“我的军队不是机器,更不可能和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放水。而且,我不可能永远这么好的运气加实力,百战百胜。这天下,是没有无敌统帅的!”
“这天下是没有无敌统帅的?”萧起疑问的说完,仰头看看天空,“这种云层,最多两天就要下大雪,我注定可以躲在中都猫冬了,和我的美人们厮混。而你就难办了,你准备在云州怎么布置?”
“我想调十万大军去云州,留六万放辽东,但是冬日骑兵作战,我实在没有多少的底气。”沈白直截了当的说到。
“你的骑兵受冬日苦寒,耶律安其的也一样。”
“可我们是处于被动而不自知啊!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战一样,就像朝鲜半岛,每次叫得很凶,但是最后都是互相的恫吓,希望能在关键时刻吓跑对手,可事实就是,一旦对手不退,那就只有以命换命了。”
“说得生活,比喻的也贴切。”萧起说到:“我稍后就得回去了,今年中都我会重点在东海女真上,骑兵不会下来,你尽管放心,不过我在战略上很难帮你。”
沈白点点头:“嗯,有一件事情,你要心里有底。”
“什么?”萧起知道沈白说的严肃话题都是很重要的,他也格外的用心听。
“你们皇帝不行时,或是我在北原或者西北把耶律安其耗得深陷泥潭,你就要准确的抢夺皇位,如果没有把握解决国内当我没说,如果有把握是最好。”
萧起想了想:“如果是没把握呢?”
“那我会想办法创造机会让耶律安其吃一个人生大败局,你只要懂得顺势踩他就行。”沈白没有多大的把握说到。
“这个我行,沈白,如果我能成为契丹皇帝,你在宇文拓那但有不妥,就来契丹,我和你江山同坐。”萧起保证到。
“多谢!”沈白笑笑。
“虎毒不食子,别以为他会杀你外甥,你自己的命也是命!”萧起说得很绝,但是沈白没有半点理由生气,或是拒绝。
“我记住了!”
两人的夜话就此结束,都护府和中都的中间的区域已经不是那么的可以掩人耳目,他们的见面交谈将会变得越来越难。
看着打马离开的沈白,萧起心里很感慨,他对沈白许以保护的话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实话,但有选择,他都不想和他为敌。
十一月二十日,廷议的日子。
户部尚书跪在明堂汇报军需的事情:“朝廷之前数年积攒的所有库银,户部可查的三千六百七十五万两,还有黄金的储备没算,但是仅仅今年下半年就支出了六百九十万两,实在是太过多了,长此以往,恐怕入不敷出啊陛下!”
“辽东一下就支出了一年的军费,自然是大点,不过明年至少一个都护府不用再管,而且今年战事不少,支出多恐怕也是正常的吧?”越王宇文真问到,他身旁两个位置都换了人,皇亲里以他为最。
“话是如此,可是辽东目前的商贸如火如荼,恐怕很快就会有收入啊。” 有朝臣说到。
宇文拓看看朝臣:“之前都护府哪个不是朝廷直接养,又有过什么收入呢,别说辽东没有商贸,就以他们所打的胜仗而言,就是白花了这么多钱又算得了什么呢,此事无须再议,将帅在外,不要让他们寒了心。”
宇文拓的话说得极其的温柔,即偏袒沈白,也没有指责朝臣的意思。
“可是陛下,有确凿证据表明,沈白中饱私囊,勾结商户,汴京同源书店他持有股份,同源书店的掌柜秦玉在外面收购了大批的庄子,粮食都是倒卖到了辽东,臣恳请调查此事。”庄妃的老子顾昌勇一看言官说不动宇文拓,干脆自己上场说到。
“喔?”宇文拓露出个不悦的表情:“万金侯,你可有采购秦玉的粮食啊?”
万金侯黄六七拖着肥胖的身躯出列,跪倒在地:“回皇上,确有采购!”
朝臣们发出哗然的声音,如果都护府都督中饱私囊,那还了得。
“你的采购价如何?”宇文拓问到。
黄六七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的半折账本翻起来,他是商人出身,很多朝臣看看露出了嘲笑的神情。
“回陛下,秦玉卖到辽东的粮食是平价粮,价格极低。”黄六七回答到。
“万金侯是沈白力荐的侯爵,自然偏着沈白。”顾昌勇冷嘲热讽的说到。
黄六七一副淡然的说到:“户部才是出钱的,臣是负责采购运输的,您不信可问问户部尚书。”
说完,他把账本递给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接过:“回皇上,万金侯说得不错,秦玉的确是低价售粮,而且我们的一些物资通过辽东的关系采买,价格比之我们在汴京采买还要便宜。”
宇文拓闻听点点头:“要把心思放在对外上,不要见天的想着怎么找自己人的麻烦,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几十万人的生计,任何一个都护府的大都督都不容易。”
宇文拓的话说得顾昌勇老脸通红,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把提供消息的人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宇文拓又没有半句明的说他,可句句话都是打在他脸上,着实让他在满朝文武面前出丑。
第85章 书信议经贸
“顾昌勇这个蠢货,当初要不是看在他去除大哥和三弟的党羽上那么卖力,今天朕都想大呼后悔!”坐在南书房,宇文拓手撑在椅靠上懒懒的说到,他实在太久没说脏话,也就是如此抱怨已经是很难得。
当然,骂‘狗沈白’是个例外。
“当初陛下也是为了平衡各方才如此,实属无奈,王丞相是帝师,代表清流;沈学士代表翰林;杨将军代表军界,顾昌勇代表的是酷吏。”舒昱站在一旁回答。
宇文拓看看他:“这也是太妃替朕支的一个好棋,只是现在随着皇储之位的蠢蠢欲动,大有山雨欲来之势。朕当而立之年,就已经如此,若是天命之年,那还了得,难怪古往今来帝王命都不长,估计八成是被气死的居多。”
“皇上说笑了,等战事平息,谁敢僭越皇权呢?”舒昱安慰的说到。
宇文拓皱皱眉头:“为了能够使得我朝彻底扭转对北方游牧骑兵的劣势,朕这么多年以来矜矜业业的坚持,坚持举国青年服役三年的尚武精神,并坚持十五年的退役集训,为的就是国家永远有后备的军力存在。同时,朕抠抠索索的,赞了国库的银子还有数个大仓的粮食,目的就只是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可是这么多年来,在战略上我们是占尽了优势,可你看看现在。”
宇文拓摇摇头。
“陛下不要惆怅,我军士兵已经多年没有参与大战,战力有损是自然的。”舒昱慰藉到。
“好不容易出个沈白,是个帅才,可他是后宫亲眷,还是安儿的舅舅,他难逃朕身后的内斗,唉,这都是命啊!”宇文拓看看舒昱:“除了你,这满天下,朕能放心的还有几人呢?”
舒昱抱拳说道:“正是因为沈白是国舅,他对陛下的忠诚才是无须怀疑的,这是好事啊?”
“哼!”宇文拓看看舒昱:“你还记得有一年,吐蕃的莲花大师来汴京吗?”
舒昱点点头:“当然记得,相传他是莲花生大师的化生,也是佛祖莲花所化,佛法无边,我至今还记得他的宝相庄严。”
“嗯,那时候朕还没登基,他就已经悄然的告诉了朕,朕即为天子。”宇文拓说到,舒昱露出惊讶的表情。
“难怪太妃说皇上是承天命的天下第一人!”舒昱称赞到。
“别急着夸朕,莲花大师说过,朕是天外飞仙之命。此生的大敌就是同一处来的人,如天外飞星一样。这类人会是朕此生的大敌,与朕缠斗一生。”
“同一处来的?”舒昱不解,他不理解穿越的概念。
宇文拓解释道:“这是佛语,也是迷,俗世人不懂,但是朕明白,朕一直担心沈白即是此类人,所以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