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知道,他们要见我,通报就是,却让你许大仙人通报,这是何解?”沈白盯着他看。
许进露怯的摸摸头:“你别这样看我,把我都看毛了!”
“说实话最好!”沈白戏谑的笑了笑。
“他们就是想和你沟通沟通百日新政的事情,又怕你不高兴,就让我来当和事老一起陪着。”许进一脸卖乖的说到。
“啧啧,要你文岚先生当和事老,你不是收了人家贿赂吧?这一得势就腐败,这可不好啊!”沈白看着他笑问。
“我,还得势?”许进手一指自己:“啊呸,我就当个翰林院协理,还是从没有过的职务,还叫得势?再说了,谁能收买我许进?”
“喔!”沈白打趣的点点头:“你让他们进来吧!”
许进瘪瘪嘴,不满的对顺子说:“去叫吧!”
万金侯父子一起进了:“参见监国殿下!”
“坐吧,不用多礼。”沈白合上卷宗说到:“你们晚上来,是想给我提一个善意的提醒吧,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黄六七一愣:“殿下果然明察秋毫,提醒不敢,但是最近民间却有不少说法,什么样的都有,您这?”
“说我挟天子以令诸侯,独断专行?蓄意铲除异己,企图改朝换代?”沈白一一说到。
黄即庵露出惊讶的神情:“王爷,我来之前就和我爹说,您多少知道一些,可却没想到你知道得这么详尽。”
沈白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是猜的。”
“猜?”黄六七差点气短:“您竟然猜到了,可为什么还一意孤行呢?”
“因为我在等人上钩。”沈白笑着说到。
“王爷,您说话太深奥了,老夫不是很明白?”黄六七忍不住说到。
黄即庵却一拍椅子扶手:“王爷,您是要铲除如鄂州总兵陶梦龙这样的人吧?”
“嗯!”沈白笑笑,指指黄即庵,对万金侯说到:“他以后准比你有出息,看来不是一个侯爷可以限量的。”
黄六七一听起身回礼:“我们家有今天,都是王爷的栽培。”
“你们是有付出才有的回报,就如我今天坐在这里一样,千夫所指无所畏惧,不怕明刀明枪,最怕暗箭难防懂吗?尤其是我出征的时候。”沈白看着他们轻声说到:“去告诉托你们问话的安国公,如果不是他性格犹豫不决,我又何须如此呢?”
黄六七一听,露出钦佩的表情。
第172章 决断时刻
“最近潜伏在帝国四周的阴谋家们都像是腐土之下的蛆虫,一个个忍受不了高压的态势,纷纷从腐土里冒了出来,企图把我彻底啃食。”沈白坐在宇文拓的身边,小声的对他说到。
宇文拓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珠的轻灵里透露着他思想的活络,可偏偏却应上了‘英雄气短’四个字。
大量淤积的血液如同堵塞的公路一样,此路不通,前路更是不通。只有等待后面不断冲击的血液帮助把前面的淤血给逐步瓦解,这个过程缓慢而苦闷,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巨大的风险。
沈白所讲的话题很让他关注,自己统治的庞大帝国里有那么多的隐患存在。更何况,在他这个现代人的意识里,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领土有多么的庞大。
宋国,仅仅只有今天中国的三分之一左右。
“新政的后面是几方的势力的纠结,一方是支持你的忠臣保守派,我把他们叫做保守党。”沈白看着宇文拓笑着说,躺着的宇文拓很想回以一笑,但是却连挤出笑容都有些困难。
“那些保守党们始终坚持认为你的事情,是我下的黑手,他们始终坚持着阴谋论的论述。无尽遐想着把我打成最大的阴谋家。嘿嘿!”沈白轻笑说到:“这些人对我的新政论述非常的反感,认为是我在铲除异己,打压其他政治派别,甚至有否定你的意味在,我否定你?”沈白伸手掐掐宇文拓的脸,惹来他不满的白眼。
“第二批是既得利益官僚群体,怎么样,这个名头够长吧?”沈白得意的说到:“他们是曾经站过山头,得到了好处,腐败和久据一方的封疆大吏,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任何利益被影响,哪怕是影响他们的政治传承也不行。”沈白伸伸懒腰:“现在呢,这些人已经在发动联名,或者是游说汴京的重臣来对抗我。或者想要我知难而退。他们亦正亦邪,不左不右,属于让人觉得棘手的一批人。不过比之第一批保守党来说却要好对付点,毕竟他们遵循私利,而非是出于对你的拥护。所以,我管他们叫利益派!”
宇文拓动动手指,沈白伸过去,他写了个“三”字。
“好吧,现在说说第三批人,乱臣贼子派。都是多少有点山头主义的,带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态。其中不乏天选盟直接或者间接控制的人,他们正憋着对我放大招,来个揭竿而起,最好是能星火燎原,让我们在天选盟面前彻底败下阵来。”
宇文拓手指抖抖,写了个“杀”字。
沈白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快刀斩乱麻,把威胁和影响降低到最小。”
宇文拓微微点点头,露出放心的神态。
“殿下,扬州太守朔钦安打出了清君侧,救天子的口号,于昨日在扬州谋反,这已经造成了江南的动荡,一旦有失将使得江南的富庶之地出现危机,这可是比何逆之乱还大的事情,请监国决断!”兵部尚书出列说到。
群臣们纷纷议论,看着沈白露出阴晴不定的各式表情。
沈白老神在在,对禁军副都统领暗卫‘决杀卫’负责的黄国点了下头。
黄国走出来,举着朝板念到:“扬州太守朔钦安谋反,昨夜已经被满门抄斩,经查其勾结宫内叛徒白公公,准备带头举事。另外,全国有此情况的州府九个,县衙二十一个,禁军将领十七人,地方驻军将领三十五人,已全部被擒拿,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朝堂顿时乱了,韩冬发声:“肃静!”
“韩大人。”沈白说到。
“臣在。”韩冬应到。
“对于这帮人,由吏部,刑部,三司,中枢省组成四堂会审,不可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一旦坐实了罪责,你去请示皇上,该如何处理由他定夺吧!”沈白说完,众朝臣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这个手法倒像是宇文拓的惯例。
沈白和宇文拓之间,接力配合,真真假假之间,很难让朝堂上的人做出一个判断。
夏州城,李鲁接到了飞鸽传书,赶紧前往太守府。
“子寰不得了啦!”李鲁几乎是跑着进来的。
“怎么了?”子寰抬起头看着他,心里十分的忐忑。
“刚刚得到了汴京的消息,皇上被汪公公下毒,差点出事。”
“什么?”子寰惊呆的看着他:“汪公公为什么下毒害他?”
“你想不到的,汪公公是耶律安其的人,而且你知道他在哪里下毒的吗?”
“不会是嫁祸给阿白吧?”子寰心里砰砰的跳。
“就是在龙源寺,不过皇上晕倒的时候,已经让沈王爷监国,皇权独断。”
子寰一愣:“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把大权给交阿白呢?你这个消息是不是假的啊?”
“这个是我爹从京兆传来的,你说有假吗?”李鲁反问到。
“怎么会这样呢?”子寰大惑不解。
“而且,舒昱的十五万大军在跨越黄河,前往夏州,肖大都督的人马也已经和韩逊他们汇合了。”李鲁对形势的扭转突然乐观起来,从汴京的统治者的调换到战略和战术的调整,已经能够明确感觉到沈白的决心和指挥风格。
“我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就是担心外面的大雨。”子寰看看天气,暴雨如注,火炮无法使用,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护城河的水也已经涨满,他们要攻城也不易,希望我们能挨过这一阵子,我看最多十天之内,首批援军就能接近我们夏州。”李鲁感叹的说到:“而且,现在是沈王爷当权,你突围出去,也没有人敢治你的罪,大不了我和杨敬禾一样,弃车保帅。”
子寰浅笑笑:“耶律安其打了这么多天,声势浩大,但是却伤亡不大,可消耗得我们非常的吃力,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的猎物逃走呢?”
“盟主,大事不好了。”夏州城下的契丹军营里,白公公也急忙的步入大帐。
“怎么了,你慢慢的说。”景公公出言制止,枯树皮的脸上满是从容的神色。
“长老,咱们留着汴京的棋动了。”白公公说到。
“这是好事啊!”景公公露出喜悦的神情:“我留他四十年没有动,就是为了今天。”
“在龙源寺寄语塔的落成日,宇文拓原本准备杀了沈白的。但是却突然改变主意,在此之前,为了一箭双雕,汪恒给宇文拓喝了‘凝血晶’。”
“什么是‘凝血晶’?”耶律安其不解的问。
“这是一种奇毒,能让中毒者在一个时辰内全身血脉郁结,最后心脏会成为一个血晶石一样,所以有这么个名字。”景公公解释到。
“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这么厉害的毒。”耶律安其不禁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