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13
两个人鸡同鸭讲,脑回路根本不在一个频率上。
姜沈嘴角蠕动着,仿佛想要说一些什么,又默默的吞了回去。
就在俩人闲聊时,敲门声响起。
“叩叩。”
陈子槿微愣,赶忙走上前去开门,看着眼前陌生的工作人员,询问道:“怎么了?”
小姑娘干笑着,赶忙道:“子槿,陈导有事找你,麻烦你走一趟了。”
闻言,姜沈眉梢微蹙,起身想要跟上,小姑娘赶忙拦住了他,干笑道:“陈导只找子槿一个,您贸然前去,有点不太好。”
仿佛是看出了对方的担忧,“放心啦,陈导估计是找我聊一下,下周比赛的事,你安心待在宿舍等我回来。”
姜沈就这么巴巴的看着,情不甘意不愿的看着他走远,反复的拨撩着吉他,却没有弹成调。
陈子槿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原来是陈老三来探班。
然而,他身份特殊,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才特意打着陈导的名义把人找出来。
小姑娘将人领到后,迅速脚底抹油,她在BOSS跟前做秘书多年,什么话能听,什么话不能听,她心中早已经是一清二楚。
“三哥。”
陈大汪拖着长音,一把扑入陈文松的怀里使劲的蹭来蹭去,就跟小狗似的。
“嗯。”
“你终于来看我了,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夜里梦的都是你。”
陈文松:“……”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头升腾着。
“你有什么事直说。”
“三哥,我饿了,我想吃肉,这里的海鲜不够新鲜,肉不够细滑,我每天都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你看看我,都把小脸饿尖了。”陈大汪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伙食不好。
陈文松仔细一看,这哪里是饿瘦了!脸明显圆了一圈,分明就是养肥了,明摆着睁眼说瞎话。
“得了吧,净胡扯。”
“三哥。”陈大汪直接抱紧他的大腿,当场撒泼,就差没有哭嚎起来了。
陈文松气的够呛,不满道:“陈子槿你几岁?幼不幼稚!”
陈子槿一副哭唧唧的模样,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三哥,你凶我,哇……”
比起赖皮来,十个陈文松都比不上一个陈子槿。
陈文松揉着眉心,一脸的无可奈何,“得了得了,我不吃你这一套,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要办。”
陈子槿猛得收起了自己的泼皮样,老实巴交的看着他,“什么事?”
陈文松轻咳一声,默默的指了指背后的玉观音,“爷爷,让我带它过来,你赶紧拜拜。”
陈子槿双目瞪圆,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玉观音,这可是家里的大宝贝啊!
人老了,难免迷信,老爷子就是不折不扣的佛教徒,虽说无法彻底戒荤,但是,老爷子本着能少吃就少吃的心态,对这个玉观音更是崇敬不已。
这座玉观音是他从大庙里特意请回来供奉的,像他们这样的商贾之家,一般都会供奉财神爷之类的,反倒是老爷子不按常理出牌,供奉了观音。
在观音的保养上,老爷子从不假于人手,亲力亲为,香火供奉不断,每逢佛诞日,都会买物放生。
小时候陈老大皮,偷偷的摸去寺堂,用手碰了玉观音,老爷子当场就炸了,把人抓起来狠狠的胖揍了一顿,任谁求情都没有用。
有陈老大作死在前头,后面的三个弟弟哪里敢浪啊,看着寺堂都得绕道走,免得扰了菩萨的清净。
小辈们虽说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不来劲,但是,在老爷子常年的教育之下,哪怕不信,你也得给我敬着。
你可以不信,但是,你必须尊敬它。
毕竟,世界上很多东西是不能够用科学来解释的。
陈文松这一趟可谓准备充分,跪垫,香炉,水果,准备到位。
陈子槿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这是……”
“这是爷爷的一番心意,让你拜拜观音,让观音保佑你比赛顺顺利利。”
既然是老人家的心意,陈大汪也没辙了,老老实实跪在垫子上,冲着玉观音行了大礼,恭恭敬敬的上香,神情严肃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如果知道观音在这,他哪里敢当着对方的面,说这些大不敬的话,他好不容易扬起的食欲,就这样熄灭了。
“今天不合适,改天再带你出去吃。”
家里有规矩,拜完观音,当天是不能食荤的,毕竟前脚跟才拜完,后脚跟就去杀生,怎么想都觉得不厚道。
“爷爷,他老人家还好吗?”
参加比赛的缘故,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对家里难免惦记。
“他老人家乐呵的很,整天守电视,是你的忠实粉丝呢。”
陈子槿:“……”
总感觉哪里不对,嘤嘤嘤,好羞耻!
陈文松仿佛觉得补刀不够似的,不忘添了一句,“他每周五晚上都把全家都喊上,一起看电视,就等着看你的表演呢。”
陈子槿一想到自己上一回的《Troubie Maker》,感觉整个人都不好。
“家里的每个手机都被他用来短信投票过了,他还嫌不够,还特意打长途电话给七大姑八大姨啊,老战友啊,老伙计啊,让他们都发短信支持你。”
陈子槿:“……”
这回真的是没脸见人了!以后过年什么的,他再也不去走亲戚了!
陈子槿汪的一下,哭出了声,使劲的摇着他的肩膀,咆哮道:“三哥,你们倒是拦住他啊!”
陈文松默默望天,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们是爷爷的对手吗?”
“不是。”
“这不就结了?”
陈子槿:“……”
QAQ心痛到无以复加!
是的,别看老人家整天赏花,养鸟,他们私底下做了什么,他都是清楚的,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陈老大早年留学回来,以他的实力当一个军官是稳上的,但是,他偏不,死活不肯,说什么要从基层做起,不想当贵少爷。
陈爸当时就气着了,但是,他的话,对于陈老大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当初,他红杏出墙时,陈老大已经记事了,这么多年陈老大一直没有释怀,毕竟,若不是他造孽,也不会白白连累母亲与老幺受苦。
陈爸不是个东西,他的话在儿子眼中更是无足轻重,气得没办法,陈爸只能回来跟老爷子告状。
老爷子捋了捋胡须,回了一句,“该。”
老爷子不肯出面,陈爸再费尽心思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留学回来的儿子去当小兵。
陈老大为人老实,吃苦耐劳,又饱读诗书,很快就从基层摸爬上去了,然而,好景不长,他就开始碰钉子。
几个上官隔三差五的来找茬,他又老实,闷亏吃了一个又一个,干好的事被人截胡,脏水就跟不要钱似的泼到他身上,军中看重军纪,他屡屡“犯错”,更是成为一个完美的借口,又是体罚又是闹开除的,弄得他头晕脑胀。
最终,老爷子打了一通电话就把事情办妥了。
陈家在当年是有名的爱国企业,免费为征服亲自出资出粮不说,当时太爷又是个狠人,借着融资的名义,进了好几批军用设备。
几番周旋,多方博弈,才把这东西送到,最终人死在送货的路上。
老爷子继承了父亲的遗志,把家里的好几个工厂卖掉,换取资金,以此来支持,毕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当初过雪山时,将士们穿的棉衣,很多都是出自陈家的作坊。
老爷子静静的看着他,始终没有说一句重话,只是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以前以为你是个聪明,没想到你竟能蠢到这种地步,是我高估你了。”
陈老大心中憋屈得很,想要反驳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好自为之。”
在陈家,老爷子的大度从来都是给老幺的,对这些大孩子不留半点情面。
在别人眼里,他是把陈子槿养废了,什么都不会,娇生惯养,任意妄为,殊不知,老人比别人看得更远。
前三个,老人一直把他们当做继承人来对待,要求严苛,容不得半点出错,然而,最后一个,老人却是把他当做孙子来对待,差别自然不同。
他什么都不会,这不要紧,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
比起兄长来,陈子槿算是一个笨孩子,但是,笨才好啊,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这样才能够岁岁平安。
如果他争强好胜,势必要跟老三一争,老三又是七窍玲珑心,一番下来,陈家必有内耗,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爷子在的时候,或许还能够维持家里的平衡,他一撒手,家里的平衡必被打破,好一点的结局便是两败必伤,坏一点的便是去其活口。
大宅里龌龊事太多了。
老爷子始终不愿让他们走向手足相残的局面,所幸,陈子槿是真的傻,一点都不开窍。
聪明人最怕傻子,你机关算尽,他毫不在意,大智如愚正是如此。
陈大汪陷入了深深悲伤,一想到自家老头子就跟小广播似的,四处安利。
他内心的悲伤都快逆流成河。
见他失魂落魄的回来,姜沈心头一紧,赶忙冲了过来,询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