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沈澈问出口之后,再也没有人回答了。
这让沈澈觉得怪异无比,同时他也开始更加戒备警惕了。
他走到叶流云旁边,想要去推叶流云,然而,在他的手快碰触到叶流云的时候,却有一道白色的光猛地亮起,将叶流云掩在其中,让他的手怎么都碰触不到叶流云。
“怎么会这样?”
沈澈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取了自己的长剑,朝着白色的光罩刺去,光罩依旧坚固,连颤动都没有,只是傲然的散发着自己的光辉,似乎在嘲笑沈澈的无能。
荒山野岭中,唯一的两个同伴忽然成了这个样子……试了许多种方法都破除不了光罩之后,沈澈真的开始慌了。
而一旁的紫光剑似是再也看不下去,再一次飞身而起,自己出鞘,然后先前消失了的声音又出现了:“这应该是一个阵法,你要想办法破阵。”
“你是谁?”
沈澈这一次准确的找到了声音响起的方向,他望向那里,看到的,是静静的悬浮在空中的紫光剑。
一个想法在脑海闪现,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然后结结巴巴的道:“难道……你,你,你是紫光剑……”
这般说着,他几个跨步向前,跑到紫光剑身前,打量着紫光剑:“或是说,你是紫光剑的剑灵?”
这一刻,他压根就忘记叶流云曾说过紫光剑内,有一团虚弱的灵魂。
那个声音沉默了下:“你姑且就当我是紫光剑的剑灵吧。”
什么叫做把他当做是剑灵?难道他不是剑灵?
不管怎样,沈澈知道在这种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便觉得心里倍感安慰,原本受挫的信心和恐慌的情绪也消失了,他伸手将紫光剑抱在怀中,伸手抚了抚紫光剑流溢着紫光的漂亮剑身:“你说流云公子他们身上的是阵,可知是什么阵?”
紫光剑身上的紫光闪烁的更厉害了,似乎剑灵的情绪也有些不稳,沈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那个声音回答:“不知,不过,是阵法就一定有迹可循,流云公子和白公子都见多识广,想必他们也已经发现问题在里面破阵,我们在外面助他们一臂之力就好。”
沈澈‘哦’了一声,然后饶有趣味的盯着紫光剑:“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的。”
说完之后,他又好奇道:“我曾听说过剑灵有自己的意识和灵魂……但人家都说剑灵是天地灵气和剑中剑意杀气凝成的生灵,只有简单的意识,只能简单的与剑的主人交流,你怎么……你怎么这么厉害,不但知道阵法,还能记住流云公子和白公子的名字,更了不起的是你竟然也能看出他们很了不起。”
“……”
紫光剑沉默下去,任沈澈怎么说话都不再回答。
而沈澈也只是稍稍放松下,之后又开始寻找阵法的踪迹了。
……
“白公子,你觉得我们需要多长时间能离开这里?”
似是累了,叶流云与白长风又重新坐到已经不再燃烧的火堆旁。
白长风看了看四周:“你说天王耶当初用了七七四十九天,我们自然不能和前贤圣人相比,怎么着也得用九九八十一天。”
“……”
叶流云平静的眸光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来,然后忽然问起了一个和当前形势毫无关系的问题:“听闻圣城中修行者比比皆是,想来应该是极为脱俗的一个地方,不知白公子可曾去过圣城?”
这个问题跳跃的有点远,白长风怔了下才道:“自然去过。”
他俊秀风雅的脸笑的温润如玉:
“许多年前,家乡的前辈们,曾遗失了一件东西在圣城,所以此次特地派我去取回来。”
“哦?那件东西很重要么?”
白长风沉默了下:“就和我的生命一样重要。”
这次换叶流云沉默了。
在白长风刚舔过他手腕上的血的时候,他还没想起自己血液中那澎湃的力量,后来他才想起,他血液中,有着许多血脉的力量,普通人或是魔吃了,只会跟中毒一样,百害而无一利。就像剑冢中的花婆婆,但白长风舔过他的血却没有一点不适反应。
那一刻,他就笃定白长风是天极丹中所蕴含的血脉传承人。
叶流云着实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刚离开剑冢,就遇上另一个血脉传承者。
但白长风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是那些强大血脉中某一种族的传承者,而且……叶流云觉得这困阵来的蹊跷,觉得白长风神秘的让他隐隐有些不安,这点不安,连因血脉而在两人之间产生的好感都压制不住。
所以叶流云不敢轻举妄动。
他现在试探白长风去圣城的目的,是想推测下白长风跟在他和沈澈身边的目的,却没想到白长风会给他那样一个回答。
和他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那白长风必然是飞去圣城不可,那么和他们一路,也许真是巧合——既然在圣城有那么重要的事要做,白长风应该不会可以在路上耽搁时间,那么,困阵真的不是他的手笔?
叶流云陷入了沉思。
白长风看着叶流云沉默的侧脸,做事认真的人,总是美丽的,况且叶流云有一张不错的皮囊。
白长风从叶流云看透困阵的那一刻,就知晓这个困阵已经没用了,他想与叶流云培养生死之交的感情的想法也无疾而终了,但他还是想得到些什么再破开这阵,,不然他也太吃亏了。
他的视线顺着叶流云如画般的眉眼下滑,看着他平静而认真的面容,眼底深处的冰雾消融,他声音轻而柔的开口:“其实……我也许已经找到破阵的办法了。”
猛地被他打断思路的叶流云吓了一跳:“咦?”
这人之前不还说要破开困阵得九九八十一天么?他都当真了呢?
“我刚发现的……不过……流云公子,你会舞剑么?”
“舞剑?”叶流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并不会,只会些剑法。”
“那好,你给我耍一套用起来最美观的剑法瞧瞧。”
“这是为何?”叶流云愈发的不解。
“犒赏我的啊……呵呵,流云公子难道不想离开这里?”
“……”叶流云认真的点了点头:“这倒是,你辛辛苦苦的破阵,别说让我舞一套剑法,即使十套也是应该的。”
然后便起身,走到前方的空地上,伸出了右手,由真元凝成的细剑于星光中出现在他手里。
叶流云表情很认真,跟他做其他事时的认真一样,当真挑了一种练起来非常漂亮的剑法,那叫挽花剑法,剑身挥舞之间,有真元凝成的半透明花瓣纷纷而下,待剑招凝成之后,会在空中绘出一朵朵盛开的花朵在剑尖上。
这是数万万年前,一个纯女性修行门派留下的剑法,那个门派在历史的流逝中已经湮灭,叶流云曾在书上看到过这套剑法, 并没刻意练,只觉得这剑法甚是美丽,扫了几眼,便记住了。
所以当下他使出这套挽花剑法时,并没有凌厉的剑意,只有几分凛冽的美感。
白长风从未有心思去看别人如何舞剑,但此时却看得很认真,看着在银色的剑光和瑰丽花朵中的少年,也真觉得很美,心说,难怪人世间的一些知己朋友在一起总喜欢煮酒论剑,原来看着欣赏的人舞着好看的剑法是这么美妙的一种感受。
他感受了这样的美妙的感觉,理所当然也得让叶流云感受一下这样的感觉。
待叶流云的挽花剑法练完后,他也起身了,拍掌道:“看了流云公子舞剑,才知道何为‘一舞剑器动四方’,何为‘罢如江海凝清光’妙……的确是妙!”
然后伸手对叶流云道:“借我把剑。”
虽然之前他没在剑冢中待到最后,但也知晓叶流云在剑冢内操控万剑,所以叶流云身上必定有不少铸剑一族欧氏留下的神兵宝器。
叶流云没多想什么,直接从珠子中取了一把宝剑递给了白长风,白长风打量着手中的长剑,赞了一声:“不愧是欧氏打造的,的确不凡。”
然后抬眸,俊秀风雅的脸上笑得很好看,对叶流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流云公子,你看好了。”
然后便腾空而起,比起他之前要求让叶流云耍的比较美观的剑法,他的这套剑法更加凌厉刚硬些,但被他使得灵动潇洒,看上去也极其的不凡,叶流云也看的津津有味,心中暗叹若他使得挽花剑法真如白长风说的那般‘一舞剑器动四方’‘罢如江海凝清光’,那么白长风的剑法就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也绝对担得起一个妙字。
正想着,白长风手中的剑已行至最后一招,他抬头去看叶流云,正好与叶流云含着淡淡赞赏的目光撞上,两人似乎心有所感,对目而笑。
笑罢,白长风将剑还给叶流云,有些遗憾道:“可惜无酒。”
听到这话,叶流云的眼睛微睁,大大的眼睛被睁得圆了些,平日清亮的眸子看上黑白分明,与平日的浅笑和平静相比,可爱的让人手指发痒,若非是尚还有理智在,白长风直接摸上他的眼睛了。
但下一刻,叶流云说的话,又让他哑然失笑,因为叶流云很认真的对他说:“幸好无酒,白公子,我还没成年呐。”
这话说的白长风很是无语,白长风顿了下才道:“有的时候,你可真是个让人无话可说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