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子,知道小宫玺要走了么?”
“心疼香子……”
“心疼播主……”
“话说为什么穿越第一天就遇到这个人?命中注定?”
“一直喊着宫玺回来,发现这好残忍!”
离别,才是一早就注定的。宫玺一直都知道的。
担心他打猎危险,即便手工活儿粗糙,还是用线和竹片缝了护胸;皮革剩布做了护膝,天冷还能保暖。
担心他冻着耳朵和手,请费食儿她娘缝制帽子和手套。
担心他看不懂自己留下的记录,装作无意地为他复习了几遍拼音,也把常用的汉字全标注上了做成“字典”。
担心他没有菜吃,所以每次出去都会尽量多摘一些,回来种在房屋旁边。外面,已经有些青葱颜色了。
宫玺没有再搞什么大动作,因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就会倏然而过,他们便没有了相处的机会。
“小宫玺真乃家居常备好人-妻……”
“这男人真是细心!”
“叫我一个曾经立志做贤妻良母的人如何苟活……”
“每做一件事,想着同个人~”
“这一切都是为了离别?好虐……”
手巾浸上热水擦了擦身,很快就没了温度。体表的暖意被湿冷空气蒸腾,身子禁不住打摆儿颤抖。什么旖旎的心思也都歇了下去,直到在被窝里,从拥抱中获得了热量。
隔着内衣,心贴在一起,能听到彼此清晰的跳动。紧实的拥抱,仿佛他们本是一体,不可轻易将之分开。缠绵缱绻的亲吻,一定是有不尽的情意需要倾诉。
宫玺曾以为,自己对温格的感情属于爱情,或者说是暗恋。遇到香子,他才明白,他对温格仅仅是一种执着。
恰巧,温格给了他直播的便利,是他步入社会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而他想回报于人,久之,便成为了一个习惯。
那个没情商的研究狂人倒是比自己看得明白,并没有因为自己对他好而答应和自己在一起。
他爱香子,喜欢香子的一切,希望和他永远在一起,做辛苦的事,做羞耻的事。
宫玺觉得此生不可能再遇到像香子这样的人,这样令他动心的人。他想把自己的一切交给香子,尽管这是多么疯狂的想法,尽管他仍然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他可能会想着香子过一辈子吧?谁让他遇到了这个人!
哇……这胸大肌真是手感超级好,很滑顺,很有弹性……好像“路过”凸起的小点点什么的……腹部是匍匐有致的……
是不是应该直奔重点比较有诚意?但是会不会太夸张了?
刚要握住危险的东西,香子就把宫玺带近了身子。那个攻略的目标直接抵在了股腹部,他的手也抓了一下宫玺的屁股……
顿时老实了,大脑卡机,身体僵硬,不能动作。“睡吧!”他听到男人有些低哑的声音,总算松了口气。
香子懊恼的脚趾蜷了蜷,却明白宫玺方才是真的害怕,他下不了狠心继续下去。
只是,宫玺仍然不敢动弹,因为身前身后好像都有了不得的接触。
醒来依稀记得睡梦中那些冶艳荒诞的情节,直觉要糟!果然感觉得到下面潮湿一片。
宫玺灰溜溜地洗内裤去了,香子迷糊着睁开眼,探了探依然精神昂扬的大兄弟,不再留恋空了一半的被窝。
第32章 你安好,就是心愿
撅着屁股洗内裤, 竟然被身后的男人看个正着。宫玺是穿上之后才发现香子一直在“围观”。他是流氓吗?
“宫玺,你腚帮子长得真俊!”香子实诚地赞美道。
宫玺差点没喷出心肝脾肺肾来。哪有这么夸人的啊?要说屁股,那也是香子本人的更好看啊!全是肌肉来着……他也只敢看看而已。
“屁股还不就那样……”宫玺克制住要翻白眼的冲动, 想着不要把这个人的话理解得太过复杂,他应该没有什么暗示吧?
“不是, 你腚帮子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香子严肃地反驳。
宫玺只能无语,这话接着不接着都很羞耻。
两个人难得有时间在“村子”里闲逛, 看到现在每隔几个茅草屋都有一栋砖房。每一家的房子都有不同的样子, 窗户的位置和样式也是千姿百态。
除此之外,也和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几乎一样。羸弱悲苦的人们依然在为食物而发愁,秋风扬起灰尘,将黑瘦黄枯的面庞遮掩模糊。
“一副世界末日景象……”
“他俩的画风总与大环境不同!”
“看到小区居民都这样,也过不开心吧?”
“秋天应该是存粮的季节呢,他们却都快要饿死了!”
宫玺在这样的情景里, 终于明白香子为何会那样关心所谓的“大家”。即便你会看破生死, 对悲剧惨事已经感到稀松平常, 但你一定不会乐意看到那一切,那样绝望的时刻越少越好。
他来自一个不会缺吃少喝、追求味蕾享受的时代和国度, 从未体验过真正的“饥饿”是怎样的恐怖。哪怕刚来的那会儿, 也没有“会吃不上饭”的想法。
好在他知道的多一些, 将更多的东西扩编加了入食材。
“这里太干了,灰才会刮得到处都是。从河里挖条沟,将水引过来,会不会好些呢?到时候用水也不必跑那么远了。”宫玺指着土道边上空旷处, 随口说着。
他所想的,有点像人工水渠。但其实后世近代的农村挖过的水沟,一般是当成下水道使的;若是在田地里,就是灌溉用了。
“小宫玺说的是水池吗?”
“为什么不弄自来水呢?”
“楼上,这个基础设施的工程太浩大了!”
“今年国考的申论材料就是讲‘水’的,水善万物,是人文美和功用美的统一……”
“膜拜国考考生~”
“我觉得播主这个想法蛮不错的。就是担心没人响应,也没人爱惜成果。”
所有顾虑,不无道理。人类真的是很有创造力又充满各种缺陷的神奇物种……正感慨着,看到前面一户人家外面围着一群看“热闹”地。香子拉着宫玺的手凑上前去。
“听说都过了一夜,到现在也没生下来……”
“我咋不知道她跟了谁啊!”
“还说呢……不晓得跟过多少……”
“这肚子里的也不是啥好的,怕是要命!”
听上去有几分“人命官司”的意味。主人公大概是个有过不少任“男朋友”的未婚女人,目前处于难产状态。众人风评不太好,对这未出生的孩子也没什么好感。
必须得说,他们的婚姻风俗实在太随便了!宫玺还没有忘记之前在河边看到的辣眼一幕,甚至气恼就是他们这样“不知检点”带歪了香子,把他对那方面事情的了解整得很奇葩。说纯不纯,该不纯的时候又很纯(蠢)……
“人家正是要命的时候,他们还在家门口唱衰!”
“再怎么着,也是孕妇啊,给点关怀不好嘛?”
“就算这女人在那方面……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啊!”
“我的天,在那种条件……要我绝逼不会生娃!”
“咽气了……”
“听说咽气了?”
“娃儿出来了吗?没出来就咽气了?”
“什么命啊!”
听着传出来的消息,空空空,心脏被窒息抽了一顿。
“哇……哇……哇……”响亮的哭声从屋子里发出,一个婴儿在没有祝福和期待中诞生。
“催命的……”
“我得走了,别糟了厄运!”
“还活着小的?晦气啊!”
没文化的可怕,在于一张嘴、两张嘴、无数张嘴,不分任何责任,没有任何理由就去评判甚至摧毁别人的一生。
“他是带着上天的祝福来到人间的。他洗去了前世的记忆和一切,干干净净地走这一遭。哪里坏了?他比所有人都坚强,娘亲都走了,他还没断气,这不是他的勇气?这难道不是报答他娘亲留给他的命?”
宫玺突然的出声让围观群众的议论全都停止,面面相觑。不是很懂,又貌似很有道理。也觉得说成那样不是那么回事儿,三三两两散去了。
“刚出生的孩子懂什么啊?他是无辜的!”
“挺播主!”
“小宫玺帅毙了!”
“这孩子够可怜的……”
“愚昧真可怕!”
香子捧着他的脸,宫玺逐渐冷静下来,也松了口气。眼睁睁“看”到这样一幕,若是自己没能扭转这样的局面,那个婴儿如何能够长大,又如何能平安地生活?
至于说的那些话,一部分出自真心,一部分来自看过的“鸡汤”语录。如果自己没有站出来,和那些用言语中伤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好在婴儿还有阿嬷阿公照看,不算孤独无依。
那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就在这么毫无预警的一天,离开了人世。不知道她对这里还有什么遗憾和留恋,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没了呼吸。她短暂的一生是否也曾有惊喜,是否也曾像一个普通的少女,恋慕过某个伟岸的男子?有关她的种种,都将随着尘土的挥洒,埋葬在时间的沙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