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施主是?”一尘方丈看向宁云彧。
宁云彧咳了一下,道:“他叫萧骏,随行跟来照顾晟儿。”
一尘方丈点点头,便向萧骏请教道:“方才小王爷说萧施主告知这鸟叫火烈鸟?”
萧骏点头,道:“是。”
“原来这鸟叫火烈鸟,朱火燃其中,好名。老衲从未见过这种鸟,一直以红鸟称之,倒是委屈它了。”一尘方丈笑道。
“咦?”萧骏露出疑惑之色。
一尘方丈便道:“一年前,这鸟突然从天而降,腿受了伤,也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老衲悉心替其养好了伤,但它却不飞走了,一直留在这寺中。”
“难怪,这种鸟轻易不会迁徙,想必是迁徙途中跟同伴飞散了吧,只是奇怪,怎么会飞到这里来。”
“哦?愿闻其详。”
“方丈有所不知,这火烈鸟喜欢结群生活,多则上万只,而且喜欢生活在热带盐水湖泊之类的地带,一般都是东部靠海的地区,按理说是不会出现在我们这温带内陆这么远的地方,也不知这火烈鸟是怎么糊里糊涂就飞到这里了。”
萧骏看向那只正低头在水里寻食的火烈鸟,不由笑道:“火烈鸟对爱情极为忠诚,「一夫一妻」,一生为伴,这只飞到了这里,另一只还不知该如何着急呢。”
宁云彧听得如此,眸子变得深邃了起来,看向萧骏。
“原来如此,竟能有上万只结群,不知会是何样壮观景致,”一尘方丈惊叹,转而道:“萧施主所言,老衲听得一知半解,这热带温带又是什么?”
“……”萧骏一愣,怎么一说就得意忘形了,连忙解释道:“这个……我也是偶然听朋友说起,热带是说气候比较炎热的地方,常年高温,温带即是……气候相对适中,四季温差变化大,像春夏秋冬这样的变化,这火烈鸟也是他形容说与我听的。”说到最后,萧骏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宁云彧紧紧盯着萧骏,萧骏脸不自觉又红了起来,完了完了,不会是露馅了吧。
“萧施主这位朋友很是特别,见宽识广,若有缘一见,此生无憾。”一尘方丈感叹道。
萧骏自然知道这方丈说的是客气话,面上顺着微微一笑。
“几位路上劳顿,想必也有些累了,随老衲去准备的厢房歇息片刻,饮些薄水。”
“方丈请。”
一尘方丈向宁云彧点点头,便领着三人朝厢房而去。
“本王不知,原来失忆的骏儿,还记得一个朋友的话,”宁云彧轻声道。
萧骏咯噔一下,心噗通直跳,心虚道:“我……我突然想起的,就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宁云彧淡淡一笑,嘴角勾起些邪肆,“是吗?那骏儿还有没有想起别的呢。”
萧骏尴尬地脸红,刚刚着急辩解,没听出宁云彧叫他骏儿,此时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宁云彧故意暧昧的语气,倒也让萧骏一时捉摸不透他到底有没有怀疑什么。
一尘方丈领着三人进入厢房,道:“三位先休息片刻,有事请吩咐。”
宁云彧朝一尘方丈行了佛礼,道:“多谢方丈。”
一尘方丈合十回礼,转身出了厢房。
萧骏一看,这厢房装置朴素,几分蝉意,墙上挂了两幅字画,一副「静」,一副「淡」,边角提了些小字佛语。
刚一坐下,几个随行的下人搬着行礼箱子进来,宁云彧道:“放到里面去吧。”两人便麻利地搬了进去。
萧骏心想,难怪不让他和晟儿去后面的马车,原来是装了箱子。
“喝点水,”宁云彧倒了两杯清水,一杯给宁晟,一杯给了萧骏。
萧骏接过,喝了一口,这清水带着一股甘甜,想必是山里某处自然的泉水。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宁云彧转身进了内屋,宁晟也颠颠地跟着进去了。
萧骏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听着里面叫了一句,“进来。”便起身进去。
“天色不早了,你和晟儿先去沐浴,呆会吃斋的时候,我派人过来叫你们,”宁云彧从箱子里翻出两身衣物。
宁云彧衣物递给萧骏,萧骏接过一看,其中一套淡白青色的锦衣,自然是给他的,心里纳闷,宁云彧怎么还准备了他的衣服?
转而一想,这衣服应该也不是替他准备的,而是给「掉链子」的江玥照准备的。他与江玥照身材差不多高低,不过萧骏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衣料毕竟对如今他的身份来说很是华贵。
不一会儿,来了一位小和尚,带路领萧骏和宁晟去沐浴,宁云彧还随行派了位下人跟着。
沐完浴,萧骏牵着宁晟出来,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小和尚提着灯笼将萧骏领回了厢房,便又走了。换下的衣物已经被那位下人拿走,想必是拿去清洗。
萧骏和宁晟坐着无聊地吃着桌上摆放的糕点,脑子里又琢磨着晚上睡觉该如何。内屋里面的床,是寺庙最常见的床,几个人横排睡的那种,萧骏心想,不会晚上是三个人一起挤吧。
“小王爷,公子,王爷派奴才来领路,”这时门口出现另一个下人。
萧骏连忙替宁晟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糕点碎屑,这才牵着他跟着去吃斋饭。
荷嬗公主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不方便与寺里的和尚一起用斋饭,方丈早安排了人将斋饭送去女子厢房。而宁云彧一行都是男子,便没那么多讲究,和众位僧人一起在寺里斋堂用饭。
萧骏一进去便看见一个个锃亮的光头,在微黄烛火的照耀下,像一排整齐的蛋壳,萧骏偷着勾唇一笑。
那人领着萧骏到了宁云彧桌旁坐下,便自顾去下人们一桌坐下开始用斋饭。
桌上的菜类倒是多,不过清一色素菜,清水白菜,清水豆芽,还有一碗清水豆腐汤。
“皇叔,这豆腐汤真好喝。”宁晟刚喝一口汤,仰头道。
宁云彧对他作了个嘘声的动作,宁晟扭头四周一看,那些僧人皆低头安静地吃着斋饭,半点声响也没有,小脑袋立刻乖巧的点点,小声的开始喝着碗里的汤。
用完斋饭,便回厢房。宁云彧牵着宁晟,萧骏在后面磨蹭地跟着,天黑,路看得不是很清楚,几次都险些摔跟头。
“平地你也能摔,”宁云彧似不耐烦地转身用另一只牵住萧骏。
萧骏一愣,想挣扎开,“我自己可以。”但宁云彧却不动声色地抓得更紧,硬生生拉着他往前走。萧骏见宁晟好奇地抬头看了一下他们的动作,连忙老实起来,将牵着的手往后躲了躲。
回到厢房,下人送来了洗漱的水,宁云彧亲力亲为地替宁晟擦脸洗脚,漱口。一幅「父子情深」的画面,萧骏见了,不禁觉得宁云彧还挺细心。
“你们先睡吧,我去沐浴。”宁云彧拿了衣服准备走出去。
“我、我睡哪?”萧骏急忙问道。
“当然睡这里了,难道还有别的地方给你睡?”宁云彧淡淡道,转身就走了出去。
“……”
宁晟有些累了,眼皮子开始上下打架,抱着萧骏的腿,困困道:“萧骏哥哥,晟儿想睡觉了。”
“哦,好,带你去睡觉。”
第19章 情窦初开(1)
萧骏抱着宁晟进屋睡下,特意在宁晟的另一边留了很大的空位。
不一会儿,萧骏便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上床,微微惊醒了一点,但那人在宁晟的旁边睡下,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迷糊着的萧骏这才又闭上眼睛睡去。
天微微朦亮的时候,萧骏慢慢醒来,随即感觉到不对劲,一抬头,发现自己正八爪鱼一样的压在宁云彧的身上,手还搭在人家半露的胸膛上,衣领松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扯开的。
萧骏像被烫了手一样,猛地缩回,脸唰地红得像蒸熟的虾子,自己睡品一向不好,萧骏心里是清楚的,扭头一看,宁晟睡到他的左边去了。不知道是宁晟自己睡着睡着爬过去了,还是自己睡着睡着爬过来了,总之是令人费解。
趁着宁云彧还未醒来,萧骏轻手轻脚地将宁晟抱回中间睡着,自己慢慢缩进被窝,想继续装睡觉,当做什么都事都没有的样子。
“嗯——”宁云彧突然呓语了一声,身体朝这边侧翻过来,顺势将宁晟抱在怀里,手指碰到了萧骏的腰,萧骏心虚吓得一僵,连忙闭着眼睛装睡。
宁云彧嘴角一挑,细长的睫毛一颤,睁开了眸子,见萧骏装模作样的假寐,也不拆穿,只伸手捋了一下萧骏额前的碎发。
萧骏眉头一皱,宁云彧却又收回了手,轻轻翻身起床,萧骏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突然那人附到耳边,道:“送给你的。”
“……”萧骏纹丝不动,继续装睡。
听到宁云彧出去了的声音,萧骏才偷偷睁开眼,瞥了一眼,枕头边放了一支玉笛。
萧骏伸手将玉笛拿着打量了一番,心里嘀咕,莫名其妙送玉笛做什么,倒像是追心上人送的讨好礼物一般,刚一这么想,萧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般,连忙将玉笛放回原处。
“……”萧骏一阵心跳加速,不由恼怒自己,这是怎么了,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