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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里木湖岸 (敏敏草原花开)


  相爱的人在一起总觉得时光短暂,恨不能活三百岁,莫希巴和拉颜娜这十天的幸福时光抵得上平平淡淡的十年。爱情的最初阶段都是幸福的,而初恋又是幸福中最幸福的,要是没有以后的事情,他们的幸福或许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们渐渐老去。荻秋,你相信人的命运是性格造成的吗?”
  “半信半疑,后来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将要启程的前一天下午,莫希巴决定再看一看赛里木湖,因为这一走,很久都见不到了。拉颜娜觉得莫希巴为自己放弃了故乡,心中很愧疚,便陪着他一起出去了。当时他们没有带随从,他俩骑马在湖边跑了一阵,后来到了小山上,那是莫希巴从小常去的地方,他最爱在那里眺望湖水和远山。
  夏天即将过去,山上开着最后一拨野花,他们上了一个山坡,野花铺天盖地而来,黄的、白的、紫的、红的野花沿着山脊蔓延,没有春天的娇艳色彩,但是有种轰轰烈烈的壮美感。莫希巴知道这些花开败后草便开始枯黄了,他采了一大把送给未婚妻。
  他们玩的很开心,拉颜娜这段时间很温柔,这让莫希巴减少了即将离开家乡的哀愁。他们在山坡上闲逛的时候,远处走来两个人,看样子他们很疲惫。拉颜娜开 玩笑说,去年她在山上第一次见莫西巴时,他比他们还要狼狈,“要是他们累的走不动了,我会去帮助他们。”拉颜娜说。
  “你心地善良,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不是这个原因。”
  “那为什么?”
  “我在想,说不定我又救了一个莫希巴呢。”拉颜娜笑道。
  “好啊!你竟敢这样想!”莫希巴忍不住去捉拉颜娜。
  就在他们打闹的时候,两个赶路的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上前来问路。这时候拉颜娜背对着那个人正和莫希巴讲话,她的头挡住了莫希巴的脸。
  “年轻人,这附近有没有——”路人话还没说完,拉颜娜转过身来,这人一见拉颜娜,愣了片刻,然后拔腿就跑。
  拉颜娜也认出了对方,那是曾经给她们带路的强盗纳森,拉颜娜拔出腰上的刀子要去追,这时她瞥见自己的马就在旁边,立刻上马喊道:“是强盗纳森!”
  莫希巴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立刻上马跟着拉颜娜。
  拉颜娜认出远处那个人是布拉汗,她心中的怒火霎时间爆发出来。这是一个平缓的山坡,马跑的远比人快,拉颜娜很快就追上了纳森,纳森见躲不过,索性拔出刀子准备拼死一搏。拉颜娜来到他跟前,她拉住马缰绳,俯身一挥臂,刀子刚好划在纳森的眼睛上,纳森惨叫一声,两只眼睛迸出了鲜血,他扔下刀子,倒在地上哀嚎。
  拉颜娜见状,撇下他立刻朝布拉汗追去,布拉汗已经跑了很远,拉颜娜追到山坡上才赶上他。
  布拉汗看逃不掉了,立刻跪下来求饶,这时莫希巴也赶了过来,纳森的惨叫在四周回荡。
  拉颜娜抓紧刀子说:“布拉汗,我好心待你,许诺给你黄金和自由,你为什么还要让我的兄弟迷失在大山里,今天上天让我碰见你,就是要我用你的命来祭奠他们。”
  布拉汗惊慌失措的说:“这都是纳森的主意,主人,我愿意再回山寨挖一辈子金子,我不要自由了,只要你不杀我,我用余生来报答你。”
  莫希巴听布拉汗这么说,便对拉颜娜说:“饶了他吧,杀了他也于事无补,让他做一辈子奴隶来赎罪。”
  “我给过他两次机会,他都没有改好,我不再信任他,不会再有第三了。”说着拉颜娜下了马,她一步跨到布拉汗前面,拿着刀子向他刺来。
  布拉汗本能的躲闪,刀子刺到了他的肩膀上,看到拉颜娜一心要杀他,他便豁了出去,和拉颜娜厮打起来。人在绝望中做最后一搏时往往力量大的惊人,布拉汗虽然受了伤,还跑的气喘吁吁,但拉颜娜还是没能立刻结束他的性命,拉颜娜的手反倒被划了一刀。
  莫希巴见状去帮拉颜娜,纳森一心和拉颜娜搏斗,没有注意到莫希巴,他举起刀子朝拉颜娜身上扎去,还没有等刀尖挨着拉颜娜的衣服,莫希巴的刀子已经扎进了他的后背,这一刀扎的很深,布拉汗的刀子从手里掉出来,□□了一声倒了下去。
  拉颜娜趁机扑了上去,一刀割断了布拉汗的喉咙,鲜红的血液溅了满地。
  莫希巴默默的站在那里,不敢相信瞬间竟然发生了这么悲惨的事情。他望着尸体说:“拉颜娜,他已经求饶了,你不应该这样。”
  “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差点杀了我,对待这样的人决不能心慈手软,你若不杀他,他会杀掉你,强盗们都是这样,我真后悔没把他和塔巴克一起杀掉。”
  纳森还在那里惨叫,他已经看不到东西了,痛的躺在地上翻滚。拉颜娜上了马。
  “留着他的性命吧,他已经瞎了。”莫希巴恳求道。
  “我要为他做一件好事,结束他的痛苦。”
  “你什么时候才能住手?拉颜娜,你太残忍了!”
  “莫希巴,你说我残忍,难道那些被困在山里的兄弟死的就不残忍?难道山寨里他们的父母为他们哭泣就不残忍?你以为我喜欢杀人?在强盗进攻山寨的夜里,我若不是被逼着杀人,我们全山寨的人都得死!”
  “虽然你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但是你杀人的样子让我感到害怕,这是我温柔可爱的妻子吗?我觉得现在你是另一个人,拉颜娜,住手吧,我不想看到你杀人。”
  “那就别看,闭上你的嘴和眼睛,我不许别人阻止我做该做的事。”拉颜娜说完策马向纳森跑去。
  莫希巴垂头丧气的牵着阿里,纳森痛苦的惨叫声一会儿就停止下来了。
  暮色开始降临,四周安静极了,莫希巴经过纳森身边,看到纳森倒在血泊中,他和布拉汗一样被拉颜娜割断了喉咙。
  莫希巴骑着马跟在拉颜娜后面,他们保持一段距离,显然谁都不想跟谁讲话。拉颜娜手上被划伤的地方还在流血,她停下来,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自己包扎起来。莫希巴只顾想着心事,没有注意拉颜娜这个举动。
  莫希巴的沉思被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打破了,湖边跑来一个人,是青格木。
  青格木老远就喊道:“莫希巴哥哥,你们快跑,我阿爸和里德尔哥哥带着人来了,要为我那日图哥哥报仇。”说罢,青格木调转马头消失在暮色里。
  莫希巴来到拉颜娜身边对她说:“我们立刻回头,绕过山梁回家,这样可以避开他们,今天夜里我们就上路,免得和他们发生冲突。”
  拉颜娜听后冷笑了一声说:“你这么害怕他们?我是不会回头的,山坡上躺着两个尸体,你想再看一遍吗?他们尽管来好了,我刀子上的血还未干,那日图更该死,他的父亲和哥哥竟然还有脸替他报仇。”
  “不行,拉颜娜,我不想在离开故乡时杀人,我不想让故乡血流成河,况且现在我们只有两个人,还是避开他们吧。”
  “莫希巴,青格木的阿爸对你阿爸的死难道没有责任吗?是谁一天到晚逼着你娶他的女儿?”
  “青格木是个好姑娘,就为那天她救了你,我已经原谅了他父亲,拉颜娜,我已经失去阿爸了,不能再失去你,我们要安全的离开这里,我要把你安全的送到你阿爸阿妈跟前。”
  “那日图自己做了恶事,你打断他的腿已经是照顾他了,他的父亲和哥哥竟然还来找你报仇,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拉颜娜,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莫希巴调转马头。
  拉颜娜没有动,她说:“莫希巴,你走吧,我不会嫁给一个懦夫!”
  莫希巴回过头来,凝视了未婚妻片刻说:“既然这样,就听天由命吧,要死一起死,我死而无憾。走,我们继续前进,如果在他们到来之前赶回家,我们就安全了,我们的人不比他们少。”
  “这才是我的莫希巴。”拉颜娜满意的说。
  两个人快马加鞭向家奔去。


第20章 猝不及防
  可是还没有等他们到家,气势汹汹的瓦利斯老爷和儿子里德儿已经赶了过来,十几个拿着武器的家丁跟在他们身后。
  “瓦利斯大叔,你好。”莫希巴对青格木的父亲说道。
  “莫希巴,你竟干些好事,你抛弃我的女儿青格木不说,还把我儿子的腿打断,今天我要为我的孩子们讨回公道。”瓦利斯毫不客气的说。
  “大叔,”莫希巴仍然恭敬的说,“我从来没有答应娶青格木,这是你和我阿爸之间的事情,我阿爸不在人世了,你心里清楚这和你在化雪的时节请他出门是有关系的。至于你的儿子那日图,是他先抢了我的未婚妻拉颜娜。”
  “今天我不听你胡说,听说明天你就要和这个妖精逃到山里了,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准备娶青格木才没有找你算账,现在还不算太晚。来啊,把他们两个绑了,把拉颜娜给那日图送去当女仆,让他好好整治一下这个祸害,把莫希巴绑了,我要亲自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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