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雪地靴陷在地上，留下一个很宽厚的脚印，北风又来了，速度比刚才更慢了。
离楼下找了一块高地，士兵们今晚要在这里驻扎，８０万军队盘踞了整座山，苏陌把脚升到火把旁，靴子起了一圈一圈的烟雾。
这一个月里，士兵们吃的很少，这是在鬼王宫时就训练出来的，耐饿耐热耐寒，士兵们把口袋的大饼拿出来咬了几口，又小心的用布包好，闭上眼睛睡觉了。
苏陌腾空而起，绕着山画出了一个巨大的结界，连一丝风也进不来，士兵们睡得更香了。
半夜离楼下和苏陌坐在火把旁的那张羊袄上。
“太顺了。”离楼下的抬头纹皱在了一起，忧心忡忡地看着身旁的苏陌。
苏陌把毁天灭地放在毯子上，结界也没有一点问题：“是。”
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火光里所有人的影子在里面熊熊燃烧。
“还有三天就到雪城了。”离楼下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很沧桑，显然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人。
没等离楼下的话说完，毁天灭地就抖动不停，苏陌把它握在手中。
“有人来了。”苏陌的目光变得诡异恐怖。
这是有人入侵的征兆。
离楼下直升到云层，不远处有一条蜿蜒的火龙在前进。
呼啸的寒风夹着冰雹拍击着离楼下的铠甲。
毁天灭地站立起来，抖动的更剧烈了。
这是敌人离我们越来越近的征兆。
鼓声悲鸣。
８０万士兵整装待发。
又是一阵响遏行云的鼓声。
士兵排列整齐的方阵，苏陌冲上云天，在空中把结界加固到最佳。
他把毁天灭地插入云霄，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眼上空显示的是敌人前进的画面。
３０万人。
离楼下根据天眼呈现的画面，推算出了对方的兵力。
离楼下脸部肌肉往上一扯。
近了。
更近了。
还有两万米。
还有一万米。
还有一千米。
鼓声悲壮，这是冲锋口令。
８０万士兵，万箭齐射，朝着山脚下的队伍中射去。
苏陌从高空坠落，没等箭射出来，苏陌的结界被破，毁天灭地迅速下冲接住了他。
８０万士兵被四面八方的黑暗骑士万箭穿心，倒地哀嚎。
离楼下从高空缓冲下来，带领一队精英部队从山上杀下去，阵营被破，山上大乱。
“掩护少主。”一群人围成一个圆形盾牌，盖在了苏陌的身上。
几百支弓箭落在他们的后背，刺破铠甲。
哀嚎的声音塞过鼓声。
苏陌驾着毁天灭地飞向空中，却遭到上万支弓箭的追杀。
‘从天上射过来的。’
苏陌发现半空中的弓箭平行射过来。
“结界。”
周围没有任何人、物，只是简单的云层，对，是结界。
苏陌挥舞毁天灭地，把体内的仙灵注入剑中，从空中分切一刀，结界里的黑暗骑士们仰头倒地。
离楼下抬头看见空中的庞大军队，二话没说带着精英部落飞上天。双方厮杀在一起。
苏陌从空中俯冲到了陆地，朝着那条缓缓前进的火龙飞去，毁天灭地在夜空中划拉出一条蜿蜒的金光，那金光所到之处，黑暗里的人群纷纷倒地，大火燃烧起来，成了一条真正的火龙。
火烧了一夜，第二天太阳升起，白色的雪已经把昨夜的鲜血覆盖了。
山上依然白雪皑皑。
“还有多少人。”苏陌问离楼下。
离楼下把幸存的士兵集中起来清点。
“还有２０万。”离楼下目光呆滞，他的黑眼圈很深，脸黄的像打了蜡。
“能打的还有多少？”苏陌转头看向离楼下的脸，嘴唇发紫，离楼下中箭了。
“十万左右。”离楼下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喉咙很干。
“我带十万人先回雪城，你留下，照看伤员。”苏陌目光犀利，由不得离楼下反抗。
“我不准你死。”苏陌抓住离楼下的肩甲，恶狠狠的咬着牙槽。
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是忠诚，也是信念。
十万士兵三天三夜，彻夜不停，赶到了雪城城墙脚下，墙头上的带头守卫大叫一声：
“来着何人。”
彼此心知肚明，三天前双方就已经交战，却装着陌生人的样子。
“你大爷。”
苏陌旁边的那位又肥又壮的大汗，腾空而起，把城墙守卫的头用长矛挑断了。
城墙的人把目光聚集在苏陌身上，墙头的人继续高喊：
“我雪城几千年来，从未与任何一族发生干戈，真人带领８０万军队入侵我城，现在又杀我城墙首领，难不成你以为你现在１０万人能灭我雪城不可？”
好一个趾高气昂的谈判官。
“看来阁下是有意要与我谈判。”苏陌仰着脖子，阳光很刺眼，城墙守卫们手上搭好弓箭的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正是。”依然是傲慢的语气，看不清人是哪一个。
“雪城主君仁慈，你只需离开城，主君愿给你献上一个时空世界，荣华富贵生生世世享受不尽，你的弟兄们也能受到雪城最尊贵的招待。”
谈判官把苏陌当做像以往的那些异族人，只需打发点钱和好处，他就乖乖听话了。
“我若说不呢？”苏陌继续仰着头，发现了最左边躲在守卫背后的谈判官。
“呵，如果你这么不识相，就别怪我雪城不友好。”谈判官缩着肩膀，低着的头仰起来了。
‘就是他。’
苏陌上前在谈判官的脖子上一割，他的脑袋就掉下来了，等周围的守卫们发现的时候，苏陌已经回到了地面。
守卫心慌，杀人行云流水，毫无踪迹可寻，快到令人发指，紧绷的弓箭变得晃动。
雪城主君桑措已经６千岁，统治雪城四千年了。
雪城军队一夜被灭６０万，震惊全城。
国师被杀，桑措阵脚大乱，第二天大将军南烈带领２０万精兵出现在城墙外。
苏陌和士兵在城外站了一夜，寸步不移，风雪把他们化成一个个晶莹的雪雕。
“你到底是谁？”
“为何要屠我雪城？”
南烈用手中的无霜剑指着５００米外的苏陌。
一袭白袍在黑色的士兵中间，显得格外扎眼，长的离谱的黑发，南烈第一次见。
……
苏陌没有说话，除了眼睛偶尔眨一眨，他纹丝不动，对面马背上鹤立冲官的将军穿着五颜六色的服饰，不像一个多大的人物。
又等了片刻。
南烈手持无霜剑从马上跳跃，带领军队围剿苏陌一方。
南烈和他的黑暗骑士越靠越近。
苏陌这边依然纹丝不动。
直到南烈出现在苏陌的上空。
他手中的无霜剑停止往下砍。
‘哥……’
南烈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悲情。
‘不，不是他。’
‘他在哪？’等到南烈再聚神的时候，苏陌已经不见了。
高空中的苏陌汇聚仙灵，朝着南烈和黑暗骑士们劈了一刀，死伤惨重。
南烈被仙灵伤到呕血，从半空跌落地面，跪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用无霜剑顶着站起来。
‘他不是哥。’南烈非常确定，两个士兵把南烈抬回雪城。
南烈回头再看一眼苏陌，还是刚开始的那个位置，还是那双冰雪一样的眼睛。
寒风把苏陌的头发吹扬的很高很高。
苏陌像一座山。
南烈大败归来，法师请命再次出征，虽然前一晚偷袭不成，但也损伤了敌方６成兵力。
苏陌老远就感受到有一股强大的仙灵靠近自己，毁天灭地还是像前晚那样抖动。
想来是同一个人。
破伤风又名一阵风，他来无影去无踪，同时也是一个隐身术高手。
“苏，”法师一出城门，一股熟悉的味道就传入鼻尖。
这股奇香不是谁，是苏家人特有的奇香，他死也忘不了这股奇香，因为它就像噩梦一样，让自己从灭苏家之后，再也无法入睡了。
四千年了，苏家人终于回来了。
虽然年老，但是苏陌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凶狠残暴。
毁天灭地抖动的更剧烈，好像随时要冲出去，苏陌紧紧地握住。
“雪城不欢迎你，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法师从嘴里发出一种阴森的声音，他的鼻子比常人要高的多，一双细长的眼睛。
……
苏陌一动也不动，双眼凝神，就像钉在地上的石雕，手上的毁天灭地剧烈晃动。
苏陌腾空而起，仙灵汇聚在毁天灭地上，直直地插入法师的心脏，可是他人却不见了。
“你为什么要回来？”法师露出了红色獠牙，他的手掐住苏陌的脖子，两根细长的爪子刺进血管，血顺着法师的手流下来。
毁天灭地立刻飞过去，却被法师用法力震碎，碎片掉落在地上。
爪子越变越长，刺的越来越深。
苏陌发不出声音。
天眼因日日吸收仙灵而感应到苏陌遇害，自动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