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会让人做出很多可怕的事。
果不出其然,鹰族虽然凋零,但四周的森林、池塘依旧,不消片刻,青伦便抬着几篮鲜果大鱼回来,躲在部落的其中一间小屋里,生火煮食。
巴若林多年没见过鲜活的大鱼,鱼一烤熟,不理灸热,直接吞到肚子里去,接连吃了五条大鱼半篮水果,他才满足的说了声饱,这声饱他可是十年没说过了。
青伦把不知从哪搜来了十数张兽皮,全数用来包住布沙书,面对青伦的夸张,布沙书失笑说:「哪用到这麽多兽皮,你太紧张了。」
「你还好意思说!」青伦想起就气,鼓起胞腮说:「逃走的时候你明明寒气发作,又不告诉我!知不知道那能要了你的命!」
「逃命之人,哪有闲暇保暖,而且发作时间也不长,你看,现在我不就好好的。」布沙书边喂安原吃奶果边说:「父亲多健康,还能喂你吃奶果,对不对?」
青伦气结,但又拿布沙书没办法,只能转说别的话题:「鹰族部落是不错,有吃有住有衣服穿,但我们什麽时候要回喀勒部落?」
逃往鹰族部落暂避,是为了把古城人引离喀勒部落,免得喀勒部落受连累,但这样的日子总会有个限期,安原也不该过上东躲西藏的生活。
现在自己的心情,怕是和当年的父母别无二致吧。
布沙书自然明白,只是时局混乱,又有谁可以安心立命,当下首要便是除去古城王国对兽人大陆的野心,大家才真的可以各安本业。
然而他们实力不相当,事情要办起来也不易。
「现在喀勒部落恐怕正面对着古城王国的人吧。」布沙书打了个冷颤,不其然地缩在兽皮中,说:「希望他们能撑得过去。」
若照他们先前拟定的几个方案走,事情也非到了绝望的境地。
大半个月过去,巴若林每天吃好住好,自然脸色红润,青伦的身体也因为静养而好了许多,唯独布沙书,随着天气越发寒冷,他的身体也随之变差,每日寒气发作的次数也多了。青伦心中兴幸逃离了狩园,不然布沙书肯定会在里面丢了性命。
布沙书生性宽容,但面对宛如废人的自己,不禁心灰意冷。青伦见了更是心急,想要尽早回喀勒部落找菖蒲治病。
其实青伦偷偷出去探视过,兽人大陆风平浪静,一点战火也不见,古城人似乎没有追来翻个底朝天,虽然古怪,但青伦也无法深究,毕竟西子极的思路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布沙书听了,脸色又沉了几分。
早鸟鸣叫之时,有位不速之客闯进了鹰族,那人已是轻手轻脚,但还是被青伦觉察,随手取了弓箭在树远处瞄准那抹蓝影。
那身影愈看愈熟悉,似是……
「慎人?」
慎人抬头见到青伦,便问:「布沙书呢?」。
「我还怕找不到你们!」慎人一推门便见到众人在房内生火,不知就里的他狐疑说:「有冷到这种程度吗?」
布沙书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怎麽知道我们在这里,部落的其他人怎麽了。」
「霏泰恪呀,半个月前突然冒出来说你们在鹰族部落,宵亚立刻便说要去找你们,是里隐说要小心古城王国暗算,才拖了半个月。」
「古城王国??没有找你们麻烦?」
「没有呀。」话音刚落,慎人便想起了什麽,犹豫不决地说:「那??有件事我得跟布沙书你说一声??」
布沙书心中扬起不好的预感,道:「你说。」
「你那个弟弟??半年前失踪了??」
「什麽!」布沙书猛地站起来,追问:「你是说溥睦?他被古城王国捉走了吗?」
慎人摇头说:「倒不是古城王国,是他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你也知道,他自来後便一直跟另外两个狼族兽人吵架,大概是为了逃避他们而跑了吧。」
布沙书马上反驳:「不会的,他虽然鲁莽,但现在是什麽时势他还不知晓吗?他是绝不会一言不发地出走的。」
到了异地,唯一的亲人归期未定,溥睦胆小,就算不愿见佰及和乌南托,也不会突然消失不见,定是出了意外。
「佰及和乌南托已经发了狂般四出找他,现在也偶尔会回来问问状况,其实半年过去,溥睦该走很远了。」
青伦的小脑袋还在打转,布沙书已大力拉住青伦的手,坚定道:「走,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各位,因为病情关系,未内一年来本人需要专心养病,《山崖》不会停更,但可能有时会突然缓更,总之我会努力写努力更,但具体是如何我也不清楚??《三年抱两》出个人志的计划也要暂缓,请各位见谅><
第99章 山崖下的兽人世界-30.重返部落 (2)
* * *
「这??这便是青伦大人的孩子?」宵亚紧盯着小安原,难得的没有一脸兴奋,而是恐慌、不安。
那时尔罗罗的孩子出生,他可是乐得做了一年份的衣服给他穿呢。
安原想要扯宵亚的衣袖,没想到一向和善活泼的宵亚猛然跳起,慌忙後退数步,好像安原是可怕的屍人。
青伦粗心没注意到,只顾跟菖蒲交待布沙书的状况,病患布沙书倒是很眼利,立刻睐向慎人,只见慎人一脸飘飘然,悠然自得。
布沙书暗忖,这下肯认真作战的战士又少了一个。
坐在旁边的里隐说:「宵亚连勾玉都不肯戴,慎人却老神在在。」
「生於忧患,死於安乐。把慎人剔出核心名单吧。」布沙书低眸,似是在盘算着什麽。
布沙书临行前,跟部落族人连夜商讨出几个应对古城王国的策略,又跟里隐私下选了几个可信、可靠的族人,作为实行计划的骨干,慎人便是其中之一,可惜他只要一碰上宵亚的事便会乱,现下更是什麽危机感也没有了。
也不知道这期间他和宵亚发生了什麽事??然而布沙书已无心力处理,他一心只放在古城王国上,他们力弱,事情必须衡量轻重取舍。
他们逃走後,古城王国的人竟没有找喀勒部落麻烦,如此奇着,布沙书更是忐忑,怕是暴风雨的前夕。
「唉,也是可怜了宵亚。」里隐叹气,这半年来风平浪静,更是让他心惊,族人之间的暗涌也使他担心:「宵亚什麽也不肯说,想帮忙也无能为力,我已经让菖蒲多照看他,现在青伦回来了,希望宵亚肯把事情说出来。」
当霏泰恪突然出现,告诉他们布沙书一行人已逃出古城王国时,里隐便命人加强警觉,可连月来水静鹅飞,族人渐渐失去戒心,要不是布沙书跟青伦音信全无,说不定他们已如常举行各种庆典,打猎渡日。
布沙书咬牙,看来古城王国的算盘是要让喀勒部落完全松懈下来,他若逼迫族人操练,恐怕会让族人心生不满,战和两派便从此区分,毕竟他们本就没有打败对方的心,只想保住现在的生活而已。
真难为了尤尔,连这个都能忍。
布沙书裹紧身上的兽皮,眉头深锁,心里默默盘算,对手深谋远虑,他一个毫无实战经验,只会纸上谈兵的王爷根本无从下手。
「我之前画给你的器具都做好了?」布沙书问里隐。
「都造好了,拿去後山悄悄试炼,效果当真比刀剑徒手都来得好。」里隐眼看布沙书,语带佩服:「知你熟知纯种人类之事,没想到你连他们的武器也懂得。」
布沙书没有回应,而是冷冷说:「收起来,跟族人说暂时用不着吧。」
那些矢箭、投石器是给有战意的人用的,现下的喀勒部落恐怕用不上。
青伦与布沙书狼狈归来,族人都沉醉在惊喜之中,大排宴席,青伦虽然觉得不妥,但有吃有喝自然好,席间自然免不了被半兽人围绕,说起养育孩子的事来。
巴若林更是不用说,开席至今,根本没停过口。
布沙书面前的是菖蒲精心为他准备的苦药,口里苦,心里更是澄明,现在根本不是喜庆的时候,然而制止也只是让族人觉得他扫兴罢了。
他身上所受的苦不为外人所知,自然没人知道他日日寒气发作之痛,面对族人欢快的笑脸,布沙书如何不心有怨恨。
在旁的里隐见了,便跟他说:「你身体不适,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
布沙书要回家休息,青伦自然是抱着安原跟上,留下身後的歌舞昇平。
里隐没有带他们回自己的家,而是往寂格怡所住的地方走去。
那地方从前因为僻静,荒芜一物,寂格怡入住後,在屋前种了一大片田,因为已近冬至,田里也只有萝卜、白菜,虽不是色彩缤纷,但也未至於暗淡无光,死寂一片。
寂格怡依旧一身红衣,从远处便可看到他艳红的身影在黑暗中摇曳,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粗衣的兽人,兽人在寂格怡亦步亦趋的洒水。
青伦起初以为是阿断,但才走近两步,才看清那人是本该死了的八里间落!
「你在这里干什麽!」青伦早已换上了乾净的青衫,自然也取回自己的沧海剑,气冲冲的拔剑上前,似是要跟八里间落算帐。
没想到断犽此时扑了出来,跪地求饶:「青伦大人,首领他做错过许多,但好不容易回来了,就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