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每次都不是人 (涩涩儿)

虽然了然大师是他的师父，但事实上, 了然大师寻常弟子有七分严苛，对自己有十分严苛, 对他就有十二分的严苛。

仿佛了然大师自收了他做弟子后, 就觉得他心性极差，本性为恶，迟早要犯下这世间最恶的恶事。

可是，了然大师也的的确确做到了身为师父应该做的一切。

无叶和尚神色恍惚了一下, 随即轻轻一叹。

罢了。

就算当初师父对他不是那么的好，要求还格外严苛，更逼他发了那样的毒誓……师父始终是师父，若不是师父当年对他的维护, 他在归来寺中, 早期也不会过的那样好。后来也不会为了回报师父，所以对归来寺付出那么多。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无叶和尚只是忽然想起, 当初他拜入师父门下时，师父盯了他半晌，问了他的生辰八字——无叶和尚所说的八字当然是假的，毕竟，他也继承了一部分的楚氏血脉，生命比寻常人都要长，故而那时候看起来虽然十来岁，实际上却活了二十来年，故而自然是不能说实话。

了然大师闻言，只深深地看了他许久，又要看他双手手相——可是无叶和尚自幼被虐待，双手手掌也好，手背也好，都曾经被强行按在滚烫的火钳上硬生生的烫！手背和手心里的纹路已经不全。

了然大师只能看无叶和尚的面相。

可是，单单是看面相，无叶和尚就能看出当时的了然大师紧皱的眉头和深深地不满。

但是最终，了然大师还是收下了他，并为他取了法号无叶。

无叶和尚彼时不知这个法号的含义，但是自从见到了他的小妖精，知道了小妖精的名字，如今再细细想来，无叶和尚觉得，这个佛学研究极深的了然大师，有可能还真的对道法一事有所研究。

因此无叶和尚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相信了叶善的话，并打算直接带着叶善去归来寺。

叶善：“不行啊。不能这般仓促的过去。要……备下重礼的。”

无叶和尚微微蹙眉：“不必。师父……了然大师若是愿意帮忙，就不会在意这些礼节；若是不愿意帮忙，小僧也可以付出他想要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也不是寻常礼物能代替的。

叶善却小声道：“要带的啊。你师父，就算我的半个……泰山？而且，等我变成人形了，咱们还得成亲。我、我总得找个人，跟你提亲罢！”

而无叶和尚的师父，当然就是最好的提亲人选了。

无叶和尚闻言一怔，半晌才笑了出来。

笑声里有着诸多的释然和畅快。

罢罢罢，无论当初他那位师父究竟是因为在他面相上看出了甚么，才对他那般的严苛，还给他取了那样一个法号。但是，只要他的师父能让他的小妖精化成人形出来陪着他。

无叶和尚想，那种种过去，都可抛却。

更何况，比起他的那些“家人”，了然大师其实并没有对他做过甚么太过分的事情。

两人如此商量完，就一路往归来寺去。

路上无叶和尚还带着叶善去看了一个人。

是秦风荷。

而且还是已经失忆的秦风荷。

当初无叶和尚用了秦风荷的血，虽然并非是无叶和尚故意放了她的血，而是秦复放了她的血，无叶和尚故意捡了漏，并给秦风荷止了血，如此就算仁至义尽。

但是，叶善在看到无叶和尚浸泡了那楚氏治愈血的结果后，就觉得单单为了无叶和尚这一身的好皮肤，他们就不能真的不谢一谢这位秦风荷。

故而他就让无叶和尚找手下去寻到秦风荷，给秦风荷治病，并安排一下她以后的生计等等。

结果没想到无叶和尚的手下寻到秦风荷的时候，秦风荷已经失忆了，而且身体因失血过多，极其虚弱。

好在她到底身上有楚氏血脉，因此最后身体也算是恢复了下来，只是从前的记忆全无，身体也不能再练武——虽然她之前也就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无叶和尚手下的人也不能确定这位大小姐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但是，他们仔细询问过了，知道这位大小姐只想留在江南一个风景不错的小镇。待忘川山庄的消息传过来后，秦风荷就询问救她的人，是否可以在小镇上借些银两定居。

无叶和尚对秦风荷这个亲生妹妹并没有太多感情，不过，既然他的小妖精觉得自己毕竟是用了她的血，便给些银两，帮秦风荷在那个小镇上置办了两个铺子一处房产，在那个小镇的乡下又置办了一个约有两百亩良田的小庄子，如此也就算是仁至义尽。

其实在无叶和尚看来，秦风荷并没有失忆，只是她无法接受那些打击，故而就假装失忆。

不然的话，怎么秦风荷刺绣功夫没忘，医术也没有忘，还在那个小镇上开了一个小医馆，只给不会武功的女病患治病？

不过，她毕竟和无叶和尚无冤无仇，他的小妖精又觉得自己欠了她的……血，因此拉着他去看了秦风荷如今的生活，就也罢了。

果然也就是这样。

那个小镇上原本就有无叶和尚的几处小产业，毕竟，小镇虽小，但是景致很好，无叶和尚从前就想着在这里置办些家产，待有闲暇时，就带着他的小妖精一起来这里赏景。且这处小镇的乡下，颇有些良田，因此无叶和尚在这里也有些良田可以收租用。

有了无叶和尚的一些手下看顾着，秦风荷倒不会过得不好。

只要她能想明白，让自己真的将过去全部忘记。

叶善让无叶和尚带着他在不远处瞧了秦风荷一眼，觉得秦风荷过得还算不错，便想着秦风荷的那些血的因果，也算是还完了，便高高兴兴的拉着无叶和尚在这个小镇上又采买了些药材刺绣等物，再带着他在其他各处采买的东西，去往归来寺……提亲去了。

——虽然，因为他还打不开芥子空间，只能让无叶和尚自己采买东西给他，让他拿着去归来寺提亲。但是，那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用心选的礼物不是么？

无叶和尚对此有些无奈，又有些高兴。

他之前只想着想方设法让他的小妖精从书里走出来就是一件大喜事，倒没有想过其他。

现下他的小妖精主动提出要跟他的师父提亲，还要……娶他，无叶和尚心中有一二分的无奈，然而剩下的八.九分里，却全部都是雀跃和喜悦了。

活了那般久，他也终于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有独独喜爱他的爱人。

无叶和尚心中越发高兴起来，脚程也越发快了。

待到了归来寺，见到了然大师的时候，无叶和尚的面上也是带着轻轻的笑容的。

了然大师一开始并不想见这个弟子。

当初他之所以会收无叶，不过是因为算出来了二人之间的师徒缘分。但是不喜无叶，却是因看出了无叶身上的戾气和杀气颇重，更知晓这个徒弟心中定然是有大仇恨的人。

这样的人，如何合适入佛门？

因此才对无叶要求严苛，诸多为难。

而之前江湖大乱，死伤无数，更是印证了了然大师当初见到无叶之后的推算，因此自然不愿意见他。

但是，等他瞧见无叶和尚带来的叶善亲手写的“求婚书”还有“聘礼”时，怔了半晌，最终还是见了无叶和尚。

还有，无叶和尚的那个姻缘。

叶善琢磨了许久，觉得自己穿着袍子在炉鼎中的模样最为郑重——主要是这个形象穿的衣服最多，还能遮住他的尾巴——因此就用这个形象见了了然大师。

“见过泰山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

了然大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书中妖，顶着一对喵耳朵，严肃着一张脸对着他深深一揖，自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转头去看无叶，就见无叶唇角含笑，眼中戾气与杀气尽去，整个人的面相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无叶和尚对着了然大师也是深深一拜，道：“师父，徒儿是带他来与师父……求亲的。徒儿与他，早已私定终身，惟愿相知相守，此生不弃。求师父成全，将徒儿……嫁给他。”

说起后面三个字，无叶和尚面上也微微发红。

虽然一个男人嫁给另一个男人似是有些奇怪。

但是，如果对方是叶善，是他的小妖精的话，无叶和尚就觉得，只要他们二人在一起，是嫁是娶，他全部都肯。

了然大师微微瞠目，随即对着叶善和无叶二人的面相来回看了起来。

良久之后，闭目掐算。

了然大师这次掐算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次缓缓睁开眼。

“竟是……天作之合。”

叶善还来不及高兴，就听了然大师又道：“但是，须得这位……妖仙，舍弃千年寿命，化成人形，嫁与我徒，这场姻缘，才称得上的天作之合。否则，这便是孽缘。有叶不如无叶！”

了然大师一派正义凛然，仿佛所说之话全部出自真心。

叶善：“……”可还是觉得这个大和尚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