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漓!沈清漓!
沈熹奕貌似有点走火入魔,本来发红的眼睛颜色渐深。天祭剑感受到持剑人失去理智的精神状态,越发的不受控制了。
当今武林中的女武者不多,更别提能修得真经,成为一代名师威震一方的。但偏偏沈家就出了这么一个奇才。沈清漓从小就展现了她学武的天赋,成为了沈家门面的代表。相较之下,沈熹奕就有点资质平庸了。但是他争胜心旺,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外出与各种人比试。一开始沈清漓还照顾着他,帮他解决一些对手。但随着沈熹奕心中对沈清漓的嫉妒,他做的事情越来越出格。
直到有一天,他对一个战胜了他的人下了药。虽然那人被救了回来。自此以后,唯一知道真相的沈清漓便不再护着他了。每次他打输了,她只会说:“技不如人就别出去丢人现眼。”
后来沈家在雍北城树立起威望,一切都步入了正轨。某一天,沈熹奕突然发现自己的亲姐姐研究出了一套新的心法。虽然心法为沈清漓所创,但是这心法过于阳刚,沈清漓这阴柔的女子之躯并不能完全驾驭。那天沈清漓与他夫君在密室交流,她想把这个秘籍传授给他夫君,一个沈熹奕认为是外人的男人!
仗着自己沈家人的身份,他理直气壮地直接向沈清漓索要这个心法。谁料沈清漓拒绝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给那个外人都不愿意给我!”沈熹奕吼道。
沈清漓不知沈熹奕心里怨恨已深,只是给他分析了其中利弊与有可能产生的后果,最后皱着眉头说:“怎么是外人,那是你姐夫!你武艺不如你姐夫这是事实,倘若功底不实的人强行学了这个心法,只怕是当场走火入魔,甚至暴毙而亡!”
又一次听到了对自己的不肯定,向姐姐索要无果的沈熹奕便起了歹意。在某一天夜里,趁着沈清漓闭关修炼的时候,他心狠手辣的杀害了他们夫妻二人。
在愤怒屈辱的回忆里走了一遭,沈熹奕的眼球跟嗜了血一样,变成令人骇然的红色,在微弱的晨光下发出幽森的光。技不如人技不如人!沈清漓,我这就杀了你的宝贝儿子,要让你看看!当初你一直看不上的我,现在究竟有多么厉害!
天祭剑在他手心里颤栗挣扎,要冲破这魔人的枷锁。然而,沈熹奕已经完全失去了心智,哪怕握着天祭剑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他还是一味地对着周北鸣刺去。
剑身在他的疯狂下,距离周北鸣越来越近了。沈林南心道不妙,飞起一脚就踹在了沈熹奕的肚子上,沈熹奕飞出去砸在了山石上。周围的人早已经在教主走火入魔的时候各自逃窜,没有人敢在附近停留。
沈林南没有了武器,但丝毫没有畏惧,身后有周北鸣站着,还有这绵延幽静的大山。他用微不可察的声音低声道:“爹、娘、师父……我不会让任何人在这造次,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便猛地朝沈熹奕冲了过去。
今日便以拳为剑,以手为刀,定将这魔人灭于冷山脚下,以慰三位在天之灵。随即他便将真气汇聚拳心,对着沈熹奕这张已经扭曲到变形的脸狠狠砸掐下去。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来不及躲闪的沈熹奕只能生生受了这一招,满腔鲜血喷涌而出。
沈林南的动作太快,这招还没收功,下一招已经准备出手。只见这时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影,就在这最后的危急关头,挤进了沈熹奕身前,替这个魔头挡下了沈林南这一记手刀。
竟是矮疤头!
他料想沈林南不会并对他下杀手,但奈何这一记手刀是为沈熹奕准备的。内力十足,杀伤力也十足。他被这一手刀劈得成了血人,但还有气,他没死。他用整个人缠住了沈林南,想给自己主子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教主……你快……跑!”他有气无力的对沈熹奕说。
你答应过要给我神药,会替我……照顾我弟弟的,你不能死在这里……
沈林南被他缠的没办法,正准备把他摔在一边时,沈熹奕冲了过来!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这个忠心的教徒救了他一命,他依旧红着眼睛杀了过来!
沈林南!我要杀了沈林南!沈林南前面有东西?管他是人是神,敢挡在我杀沈林南的路上,我都砍了你!
周北鸣眼睁睁的看着天祭剑直直的朝矮疤头的头砍去,没有办法阻挡的他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别——!”
沈林南也是大惊,他完全没想到沈熹奕会一剑朝矮疤头脑袋上劈去。距离之近,他只能赶紧把矮疤头甩出去,但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天祭剑的剑锋。
殷红的血液在空中炸开,残忍的开成一朵朵花的形状。
因为这一下,沈熹奕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的剑,天祭剑被甩了出去。没有了剑,他再也不是沈林南的对手。
天色大亮,蓝天之上都是清冷的,而此时的冷山却是一片温热,处处都是鲜血。周北鸣跪在矮疤头面前。矮疤头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自头顶而下,穿过眼睛直至脸颊。平时看起来尤为凶狠,但此时配上睁的浑圆的眼睛,倒显出几分难过来。
沈林南过来抱住了周北鸣,静静地陪着他。
他没有把沈熹奕杀死,在最后下手的时候他停住了,虽然很想杀了他,但理智告诉他,不合适。冷静下来,沈林南废了沈熹奕所有武功,把他弄成了一个真正的废人。剩下的事情,虽然也包含家丑,但他还是决定把沈熹奕交给武林处理。他不想管太多,他现在就心疼周北鸣。
坐了好大一会儿,周北鸣才起身道:“把这些事儿处理完了,陪我去一个小村里找个人吧。”
沈林南“嗯”了一声点点头。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方晚习的小叔,你还记得吗?”
周北鸣一愣明白了沈林南的意思,想了想,点头道:“记得,方景轩,死于冷山剑法的一个人。我只知道……他不是沈熹奕这边动的手。”
沈林南皱起眉,若真是死于冷山剑法,那么自己作为目前唯一一个是冷山剑法的人还是没有洗净嫌疑。周北鸣抱住沈林南,道:“管他是谁呢,跟我们没关系不是吗?”
闻言,沈林南笑了起来,拉着周北鸣的手站得坚定。
“恩,没关系。”
待他与周北鸣将冷山上发生的这一切处理妥当,便带着周北鸣离开武林,踏上了去往黑半坡村的路上。这一路上,周北鸣显得格外不安。当他们的追风停在矮疤头与憨二的小院子时,周北鸣的不安更加明显了。
看着还有印象的房屋跟院子,周北鸣感慨万千。凶狠但宠弟的矮疤头,愚傻但恋兄的憨二,是他在这个世界接触的第一家人。
沈林南拉着周北鸣的手,“要进去吗?”
周北鸣点点头,喊着憨二便走了进去。
憨二果然在家,听到声音的时候他就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边跑边笑着喊:“大哥,大哥!”待跑出来看见陌生的两个人,本来笑着的脸顿时冷漠下来。他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一张揉的破破烂烂的纸,对着画像看了半晌。
“不、不是大哥……也不是这个人。那你们就是坏人,你们是坏人!”说着他便拿起手中的棍子,要把他们赶出去。他记得大哥走之前对自己的交代,除了大哥给他这张画像上的人,其他都是坏人。
周北鸣忙道:“憨二你不记得我了吗?是我——我是——”
憨二哪里听他解释,还是抡着棍子就要打。见状,沈林南轻而易举的把憨二手里的棍子打飞了,又轻轻点了憨二身上的一个穴位,憨二顿时就软了下来。他的意识很清醒,只是身上的力气暂时被封了。
周北鸣蹲下来看着他,拿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边翻看着,试图唤回憨二对他的记忆。
憨二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但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他只是歪着脑袋,噘着嘴盯着他们,“你们、坏人!”
周北鸣叹了口气,对沈林南说:“你看他一会儿,我去屋里找找。或许那个……还没扔。”
沈林南不明所以,但听周北鸣的话,陪着憨二坐在院子里看天看地,偶尔还大眼瞪小眼地等周北鸣回来。
周北鸣来到憨二房间,打开一个柜子,随意翻了两下果然看见了他想找的那件青白色的短衫与长裙,却是少了腰里的那根腰带。他仔细思索才想起来,不禁宛然失笑。那天是跟沈林南第一次相见,就丢在那个树林里了。
啧,还光了屁股。
拿出这身衣服换上,又散了头发换了发型。屋里没有铜镜,周北鸣也没法看自己这幅打扮是什么样子,只是想起一会儿门外的沈林南莫名紧张。
基本上憨二一直盯着面前这个闯入自己家的陌生人,沈林南倒是一直没看他,他一直看着周北鸣进去的房间,于是他在周北鸣踏出一只脚的时候就看到他了。
这是……
沈林南看着周北鸣,直到他慢悠悠的走到自己面前。周北鸣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我被家人扔在这里时穿的衣服,看能不能让憨二认出来。”说完没停,直接蹲在了憨二面前,笑着哄憨二。
“憨二,你还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