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鸣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在他怀里站了一会儿,才缓慢地抬起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沈林南的胳膊又使了点劲,狠狠的抱了把周北鸣,才将他分开。
“我们走吧。”
周北鸣朝他伸出手,他笑着接过。
作者有话要说:
某鸣:这无才作者两分钟想出来的歌词也太随意了吧!有辱我的水平。
某慈:咳咳,不是我想的,是你(周北鸣)想的哦~
第34章 友人
系统任务说是要唱到沈林南满意,但当这一首歌完了后他胸有成竹地问小天使自己是否算已经完成了目标时,答案竟然出乎他意料,小天使遗憾的说:“没有呢。”
所以在回乡的路上他为了完成前俩任务,一边有事没事的就唱歌给沈林南听,一边还捡着自己以前在乡里的事迹讲。
周北鸣先是随意说了自己家一亩三分地的家况,就开始避重就轻的讲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这具肉体的原主还真没什么好说的人生经历。
虽然每天在别人的非议中坚持本我也算是他活的比较爷们儿的一件事,但来自那些不可能会理解他的街坊邻居的嘲笑与侮辱,不由分说地将这份渺小的男子气魄打死在疯子阴影里,时间久了还真导致身体原主隐约有了疯癫之势。
所以说些什么呢?有些事情他现在都不记得了。
周北鸣使劲抠着脑门回忆着,思绪不自觉的就飘回了从前。
他想起前世那个有着跟沈林南一样热心肠的大叔,同样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同样有着温暖他的怀抱。
念着这份温暖,他朝车后部的沈林南那边移了移,半倚不倚的靠在沈林南身边。
沈林南以为他也想坐在这边,也稍微挪了挪,给他留了个舒适的地方出来。
周北鸣感激的坐好,说:“我小时候……”正说着突然觉得不合适,赶紧换了个说法,“我跟沈大哥说点别人的故事吧,就是……我幼年时期一个友人的故事。”
他的那个友人挺惨。小时候被爹娘遗弃,辗转于亲戚家经常会遭受那些所谓亲朋好友的虐待。一开始友人就是忍着,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有次实在是烦的厉害了,躺在医馆里就有了轻生的念头。
当时他友人手腕处流着血,大夫在别处忙着无法顾及他,加上医馆里并没有其他病人,所以友人以为自己终于能成功地从那种流浪被压榨欺负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正当他又痛苦又开心的时候,突然进来了一位瘸着腿的中年男人。
原来这医馆里并不是没有其他伤患,这个大伯是这个医馆的常驻患者,刚才是撒尿去了暂时不在。这一回来,就看见了床上躺着一个血往下滴的小孩儿。
大伯腿瘸,拿着拐杖走路还一颠一颠的。可他看见床上小孩儿时就猛的向外跑去,边龇牙咧嘴的忍着疼还边大声喊大夫。
后来大夫及时过来救了他那个友人一命,而那个大伯的腿在奔跑后又扯伤了筋骨,恢复无望,彻底变成了个瘸子。这是后话。当时他只是扶着自己不能动的腿倚在墙边,默默看着被救过来就开始嚎啕大哭的小鬼。
后来友人爹娘终于从百忙之中抽空回来看了看他们这个“碍事无能”的儿子。虚弱的躺在床上看到自己爹娘的那一瞬间,友人心里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再听说他的那些亲戚们不愿意再收养他,要让他跟着爹娘过的时候,他心里就更激动了,激动中带着紧张。
然而任友人再怎么紧张,也都没想到的是,他的爹娘又一次……抛弃了他,这次不是给了亲戚家,而是在他还受伤的时候,直接把他扔在了当地一个专门收小孩子的地方。
听到这里,沈林南一愣:“专门收小孩子的地方?他爹娘把他卖了?”
周北鸣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口中这个“收小孩子的地方”就是所谓的福利院,想了半天解释说:“不是卖……就是负责……养别人不要的小孩,然后看有没有喜欢这些孩子的大人。有的话小孩就可以跟着新大人走,让他们养着。”
“替别人养的?”沈林南诧异道,“类似于给别人养的童养媳?领回家做老婆?那要是男孩子呢?就做……”
后面的他看了一眼周北鸣,没说出口。
周北鸣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没把收养关系说清楚,赶紧又解释道:“不不不,不是那种…关系,或许也有那种关系但据我所知,啊,据我那个友人告诉我的,一般不是那种关系。”
周北鸣尴尬的挠了挠头,说:“更多的就是类似于领走当养子养女的关系。”
“江湖上竟然还有这种地方。”沈林南感慨道,“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周北鸣看着他虚心请教的样子,只得心道,要相信自己啊沈大哥,这绝对不是你孤陋寡闻,本来这个就不是这个年代的东西啊。
他接着给沈林南讲。
从那次事情以后,伤透了心的友人就学会了伪装,不仅喜怒憋在心里,也把仇恨埋了起来。但是情绪过了时间就会变淡,而仇恨则恰恰相反。如果没有断了滋生恨意的源头,那股恨意就不会归于平静,是会随着时间持续成长的。直到长到一个临界值,小孩子的心再也承受不了这份沉重时,就会突然崩溃,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因为是在当地,友人才会任由心中仇恨的种子发芽。也正是因为在当地,友人才用人生前几年的所有霉运换来了今生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友人在那个昏暗的世界里待了一年多的时间,被一个瘸子大伯领走了。这个大伯就是当初救了他一命的大伯。
友人现在都记得那个瘸子在门口笑着迎接他那天的天气。
微风,小雨,不冷不热,扫的人心里极其清爽。
友人只道是跟这是跟那个瘸子的缘分。那个瘸子后来却告诉他,不算是缘分。瘸子说:“缘分是无意间的偶遇,其他各种人为因素造成的缘分,都不算缘分。”
瘸子与友人,就是由瘸子一手建立起来的关系。
在医馆里的时候瘸子就无意从那小鬼爹娘嘴里知道,他们将要把那个眼里带着怒意的小鬼给送到那个地方。但是他那时候腿的伤势严重,动弹不得。等他腿疾好了些,他就去那个地方看了友人,这一看,就是大半年时间。
这大半年里,瘸子不是光看他,还用尽了毕生决心来领养他。
友人就在那个和风细雨的日子里,跟着那个瘸腿的男人回了家。
瘸子下个决心都要下个大半年,不是在犹豫想不想带那个小鬼走,而是在思考应不应该带他走。因为第一他只是个中年单身汉,没有过带孩子的经验,第二就是因为他家里的条件并不算好,照顾个孩子可以,但没法保证能给他富足的生活。
可就算瘸子穷,就算那个“家”不好,房子不大,每天只有他们俩人相依为命,友人还是很开心。
终于有个人愿意耐心的教他知识;愿意教他做人做事的道理;愿意生病的时候陪在他身边;愿意在他不高兴的时候多问他一句怎么了开导他;愿意在他眼中恨意又起的时候劝阻他引导他,即便瘸着腿也愿意陪着他散步散心,哪怕俩人都不言语,只是沉默着随意走。
“在那个瘸子的陪伴下,友人终于走着正路长大了。不仅长大了,还长成了一个人人喜欢好看又会赚钱的帅哥哥。”周北鸣说着自恋的话,声音却有点发抖,他清了清嗓子。
友人长大了就变得有点忙,没办法天天陪着瘸子,甚至到后来忙到半年半年的都回不了家。
瘸子从来都是表示支持他的选择,毫无半句怨言。
“友人想报答他,就拿了他自己攒下来的一大笔银子给那个瘸子买了个大宅子。”周北鸣嗓子就清明的一瞬间,又发起抖来,“可是那天他欢天喜地的拿着地产证明去找瘸子,瞧着老院的门,那个瘸子始终没来开。”
“门口的友人他心里突然就慌了起来,当下找了东西砸了门才进去,”周北鸣把头埋进双手里,浑身都在抖。
“那瘸子死了,就脸朝下趴在他们家院子里,一动不动!手里还拽着个摔出裂缝的碗……”周北鸣的声音从捂着脸的手缝里溢出,变成了压抑着却撕心裂肺的哭腔。
沈林南心里一紧,伸手搂住了他,将他的头摁进了自己怀里,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来,却什么都说不出。
“那瘸子把他养大,他却没良心的天天在外面跑,他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及时尽孝,为什么平时不多回去看看!他后悔的要死啊!”周北鸣在他怀里哭了出来。
沈林南摸摸他的头,手下移到他背上,轻轻的拍着。
就这样坐了好一会儿,沈林南看他平静了下来,问道:“之前你说你娘身体不好?”
周北鸣刚讲完“友人”其实就是他自己的故事,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娘”是现在这个“周北鸣”的娘,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点了点。
“既然你能因为你友人的事情这么难过,想必也是个孝顺之人。”
“以后你多回来看看你娘,不用因为你哥哥们的原因就放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