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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快穿天上白月光 番外完结 (九十六圣君)


  此乃丧钟,帝王之丧钟。金丝楠木制成的九重棺被缓缓抬出宫门,伴着僧侣吟唱往生的咒曲,先皇结束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统治。其在位时共有大小妃嫔四十余人,王子公主不下二十位,此刻这些人正着着粗布的孝服紧紧跟在棺椁之后,或许这也是他们此生唯一一次着如此粗糙的衣服,毕竟生于皇家就是注定的荣华一生。
  掌礼乐的大夫将这长长的队伍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不见那位?”他压低了声音与一旁的大太监说道。
  “还在惜鹤宫呢!”阉人的嗓音尖利,着实不怎么好听。
  “哦”大夫转过头去没有再说什么,好似刚刚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一般。
  此刻皇宫西南的惜鹤宫内,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正费劲的托拽着水井边挂着的绳子。然那绳子下坠着一个已灌满水的木桶,重量远非是他此刻能拉扯得动的。纵是这样小孩也未曾放弃,因为他知道若是再不喝水,恐要不了多久他也得去陪那刚刚暴毙而亡的可怜父皇了。
  不知过了多久,水桶仍是纹丝未动,而人却已即将力竭。就他要快要扛不住时,一只宛若玉雕而成的手忽然出现在了小孩的眼前。只见那手轻轻一拽,盛满水的木桶便被提了上来。
  直到被桶里几滴沁凉的水溅到脸上,小孩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因饥饿出现的幻觉。他抬高手有些费劲的将桶接来轻轻放到地上,再慢慢的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着白底金纹长袍的男子正持着一把乌木骨伞笑着看他,“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小孩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莫非这个男人便是来取自己性命的人?不过想来终归是一死,死在这种风雅人物的手上总归强于那些莽夫腥臭的刃下……
  “先生要杀便杀,不必问的如此仔细。”
  “哦?”男子的声音带上了几丝笑意,“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小孩的嘴紧紧抿起没有说话,片刻后男子终于蹲下身平视着他道:“在下姓宴名作山白,此为受皇后娘娘生前所托来助您荣登大宝的。”他并没有合上那把伞,巨大伞面投下的阴影将两人笼罩。
  世人皆知,先皇后本是一位誉满江湖的女侠客,她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微服出巡的先皇。后面的故事就如同那些老套的话本一样,两人迅速坠入爱河,继而先皇无视两人悬殊的身份之差将她接入了宫中,两年之后产下了嫡长子。一时间皇后娘娘风头无两。
  然好景不长,在大皇子八岁之时皇后殡天皇帝也从此一蹶不振。先皇知道自己并非治国明君,在掌权的这些年里朝堂其实早已被几位妃嫔的家族所掌。他觉若是再如往常一般独宠这个皇儿,那么不但是他就连自己也会难保。故而便一边将其一直锁在惜鹤宫内假作冷落,一边又从宫外接来许多貌美女子故作荣宠不暇。
  宴山白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枚刻着字符的玉佩来,“澄鱼”这是先皇后闯荡江湖时的名号。
  “我叫林危阕”小孩伸手接过了玉佩。上好的和田玉上篆刻着清秀的,独属于先皇后的字迹。林危阕将玉佩包裹在手中,他抬头冲着宴山白微微笑了笑。对他来说最糟也不过一死,还不如信这男子赌上这唯一的生门。
  “先生称我危阕便是。”宴山白摇了摇头,忽然他竟然缓缓的跪了下来说:“您现在该是大虞的太子,未来大虞唯一的皇帝。”惜鹤宫的地已经很久没人清扫,男人洁白的衣角被染得灰黑,他两手着地,拜头至地,停了许久。
  深秋,石板铺就的地面寒意刺骨。
  却说先皇后死时,林危阕已经八岁。那些有关江湖的故事,他不知听自己母后说了多少遍。他知江湖肆意纵马快意恩仇,而那已被皇家律令磨去所有脾性的女人,年轻时也曾豪饮烈酒知交遍天下。
  眼下这个男子竟然肯放下那片江湖来冷宫中陪他,林危阕内心着实起了不小的波动。
  “先生能教我武功吗?”他犹豫着开口问道。
  宴山白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轻轻的牵起了林危阕的手说道:“不单武功,君子六艺、军书兵法、治国之策在下知无不教。”此时的林危阕并未去想,一个江湖侠客怎么懂得如此之多,他只知此刻手被执起那是多年未见的温暖。
  “殿下饿了许久吧?先莫要着急生水喝了不好。”宴山白轻轻将木桶提在了手中,他拉着林危阕走进了屋内。
  要说惜菩宫虽然现今看着有些荒凉,可这里毕竟是个皇子住所。其规模仍要比一般的府邸大得多,其中各个屋室分工明确,器皿摆放有秩。在从前林危阕仍得恩宠时,一个新来宫女也要随掌事者学上许久才正式在此工作。
  他没想道,宴山白对此宫竟是极为熟悉。男人不经指引便走到了偏阁内,并将水倒到了一只黄铜做的水壶里然后将它坐到了火上。
  明明是极其简单的动作,可是看宴山白做起来却偏有一种名作优雅的感觉出来。仿佛此刻手中的并不是一只简单的黄铜水壶,而是一把盛着前年初雪融水的玉壶一般。
  ……
  这是少年林危阕对一次对“美”这个字有明确的认知,但是困于惜鹤宫许久,已经变的十分敏感多疑的少年却在此刻忽略了心头如此的感触。


第84章 宫廷世界(二)
  见他熟悉的仿若早已做过多遍的动作,林危阕又不禁产生疑惑。莫非宴山白在此之前已经来过惜菩宫几次了?那又为何现在才来找自己。
  似是看出了他的不解, 宴山白随意说道:“我一直都在宫内, 而今天……着实等了许久。”林危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问:“您是要带我出宫吗?可是这皇宫之中戒备森严。先生一个人倒是好行动, 但是若有了我这个拖油瓶怕是有些困难。”
  宴山白摇头说:“不,我陪你待在这里。”说罢就将水壶从火上提了起来, “先生,水还是生的。”林危阕忍不住开口提醒他。
  宴山白冲他笑了笑,“不, 先给你把脸擦一擦, 君子应先整仪貌再谈口腹。”说着便从一旁的柜内取出了一个崭新的帕子,以水润湿然后半跪着开始轻轻的给林危阕擦脸。宴山白的手很轻,他从林危阕的额头开始,慢慢的将他脸上每一粒灰尘都拂掉。
  不知怎么的,林危阕的鼻子忽然酸了起来。明明自己父皇的去世都未曾叫他落泪,可是此刻的他竟有了一丝想哭的冲动。虽然这人他也才刚刚认识没有多久, 但是却意外地带给了他久违的温暖。
  带着温度的帕子覆上了林危阕的眼眶, 他闭上双目,趁着这个几会偷偷的将一滴泪挤了进去。
  “先生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宴山白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林危阕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如此执着, 他追问道:“您为什么不说话?”
  “只要在下还在这个世上, 就会一直陪着您。”宴山白如此答道。此时林危阕的脸也擦完了,那些原本附在上面的灰尘消失后,一张眉目精致的小脸终于露了出来。哪怕还是个发育不良的小孩,但是凭此轮廓, 宴山白觉得自己已经能看到他未来的卓然风姿了。
  而看着那个原本洁白的帕子被自己弄黑,林危阕也忍不住脸红了起来。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曾是养尊处优的一位皇子,哪里想过现在竟会邋遢成了这样。
  自皇后殡天皇帝有意冷落他之后,惜菩宫内的侍从就已少了大半。那时虽有不适应,但日常生活倒还有人照顾一二。而等到他父皇病重卧床时,这里真正成为了真正的冷宫。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除了三餐时有人会来送饭外,林危阕竟已绝了一切与外界的沟通。
  他不知现在朝堂情况如何,也不知为什么那群对他恨之入骨的妃子没有第一时间取他性命,林危阕只知自己如今步步皆危四处皆险。
  看着那个正一脸严肃紧皱眉头的孩子,宴山白忽然发现,其实林危阕长的并不太像他儒雅而温和的父皇,也并不像那个清冷的母亲。反倒是像极了当初名动大虞的晔王,那个定下了大虞七分版图的男人,不过这些人与事对宴山白来讲已经是极其古远的回忆了……
  若不是想起了这个,宴山白差一点就要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他是一个外来者,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而他存在于此的目的便是拯救即将倾颓的大虞朝,能否完成这项任务的关键便是林危阕——这个大虞朝的天命之子。
  他本该一世无忧,少年时代饱受父母宠爱,师从大虞最渊博的儒士。青年之时作太子监国,而立之年即登大典,一生勤政。他的统治时期是为治世之中的治世,而这些年同样是整个大虞国力的巅峰。诗词歌赋曲艺文化上达到了千年未有的高度,兵力国土是为史上巅峰。这本该是一个绚丽的王朝,一个后人为之骄傲的时代。
  可是这个世界却不知从哪里开始出了差错,先是零星的在一些小的历史事件上脱离了原有的设定。再又有皇后的突然死亡、朝堂被世家掌控的大事接连发生,继而终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天幕正北方那个象征着大虞的星子已经将要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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