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长了一条蛇尾巴?!张熙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自己是什么女娲后人?可是古装剧里,女娲后人不都是女人么?那自己这又是什么鬼?
因为自己的尾巴,张熙的思绪已经抽离了昨晚的噩梦,完全沉浸在对自己尾巴的好奇之中。
从一开始的惊恐,到后来的好奇,再到现在忍不住的想笑,张熙竟然开口开起自己的玩笑来:“垦喇族人怎么长的是蛇尾巴呢?要是鱼尾巴多好,美人鱼可比蛇精招人喜欢!”
茹连喜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就被张熙的傻笑弄懵了,明明刚刚还是悲伤惊吓的画风,怎么一个转身,就全都变了?真是摸不透的人呢!
“张熙。”茹连喜直接走到张熙面前,递出了手里的《茱唐史源》。
张熙疑惑地接过来打开,吃力的看了几排繁体字后,又递了回去,淡淡道:“你来说吧,这里面写的什么?”
“好,我来看看。”茹连喜并没有多想,以为他心情不好不愿看书,便接回古书自己快速地翻了起来。
“书里面记载了一些关于垦喇族的事情,不过垦喇族应该早就灭绝了,怎么还会有传人?”茹连喜边看着,边疑惑。
张熙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垦喇族如今也只剩我一人了,悲催的是,我对垦喇族却一无所知。”
快速翻完后,合上书本,茹连喜还是不解:“奇怪,书里面根本没提过垦喇族人怎么把蛇尾巴变成人腿啊!”
张熙这才想起蓟墨的话,垦喇族在以前根本还没有进化出人腿,是被封印在弦月地宫后,蓟墨才慢慢进化出来人腿的!也就是说,茱唐人所了解的垦喇族,根本就只有人头蛇身一种状态。
意识到这个现实后,张熙颓丧了起来,看来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个人知道如何将这蛇尾巴变回人腿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你说,我这样出门,一定会被当成妖怪杀掉吧?”张熙无奈地看向茹连喜。
茹连喜一时有些发愣,他惊讶于张熙突然的自嘲之语,又不知该作何回答,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
“能请你帮个忙吗?”张熙又道。
茹连喜连忙猛点头。
“帮我弄点水来。”张熙说。
茹连喜赶紧吩咐下人,等水来后,他没让任何人进来,自己提着水桶进了屋。
按照张熙的要求,茹连喜把一桶水都浇到了张熙的蛇尾巴上,然后好奇地看向张熙。
张熙只是想起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她们离开水就会长出人腿,由此推理,那么自己给尾巴浇点水,它会不会就像美人鱼那样,反而会变成人腿呢?就是因为抱着这种不太合逻辑的推断,张熙才想起这么一出。
然而,清水划过蛇尾,都快要蒸干的时候,也没见它有任何变化。
两人屏住呼吸的等待,最终以无声的尴尬告终。
“怎么办?”茹连喜比张熙还发愁。
顿了半晌,张熙摊手道:“算了,听天由命吧!如果我是这场穿越的主角,那我肯定是有主角光环的,死不了就行!”
听不懂张熙的话,茹连喜皱眉:“就这么认命了?”
“不认命又能怎样?”张熙反问。
茹连喜又看不懂张熙了:“也不走了?”
“不走。”张熙知道茹连喜说的是离开紫城。
“茹卫这么对你,你也不反抗了?”茹连喜难以置信道。
“反抗又能如何?我现在都这样了,果然还是乖乖待着比较好。”张熙的语气,十足的破罐子破摔。
看着如此认命的张熙,茹连喜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想不想听听我们的故事?”茹连喜又在张熙的身边坐下,背靠上墙壁,一脸淡然。
“你们?”张熙好奇地转过脸。
其实,张熙心里真的很想知道一些关于夏侯卫的事情,自然是因为多想了解一点张鹏的经历。
茹连喜微微含笑,仿佛回忆起了一些愉快的事情:“我和茹卫曾经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牧羊人之家,我们虽然是双胞胎,性格却截然相反,我比较内向,茹卫比较野,我们的童年直到十岁都是特别美好的。”
笑容淡去,茹连喜又道:“一场瘟疫,让我们成了孤儿,也失去了家里所有的羊,从此我们就开始了四处打工流浪的日子,自然是吃尽了苦头!可是,我们始终坚信着父母临终时的遗言,不放弃乐观,不向一切悲痛低头,再苦再累,我们彼此相互扶持,也都坚持了下来。”
张熙看着沉浸在回忆里的茹连喜,不禁有些另眼相看。
“你也知道,身为紫城的人,都信奉金主法则,”茹连喜笑了笑,“我和茹卫也一直期盼着能够找到一个好的金主,其实这跟憧憬美好的姻缘一样,这种期盼在我们看来,十分积极向上。”
“第一次见到夏侯卫的时候,我便认定了他,”茹连喜的眼里居然泛起一丝嫣红,“他就像画里走出的将军一般,高大威猛、气宇轩昂,只要有他在,我就特别有安全感。我想,我那时是真的恋上了……”
“也许是我长得也有些姿色吧,非常幸运能够被夏侯卫相中,我欣喜若狂,我以为我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茹连喜说着说着,脸色就沉了下来,“可是进了夏侯府后,我目睹了一个又一个发疯与自杀的人,我自己心里的一切美好幻想都被打破,夏侯卫人前人后完全判若两人,他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狼,把你骗到手后,就露出了凶残的本性!”
张熙能够想象那种绝望。
茹连喜继续说道:“即便是到了那样的境地,我也始终不抛弃自我,不认命!我坚信世间美好,邪恶终将消失,我盼望着这一天,是这份期望支撑着我坚持了下来。可是,茹卫他却妥协了,我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一次次地挡在我前面,我也知道,他所经历的那些痛,远超于我,我能理解他认命,但是我却不能接受。所以,我们兄弟之间就越走越远了……”
回忆之后,茹连喜突然看向张熙,质问:“为什么人就不能单纯一点呢?人性本善不是么?夏侯卫终究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一切的磨难不都过去了么?为什么还要怀疑世人?为什么还要去伤害自己最亲的人?”
张熙被这突然的一连串问题弄懵了,一时有些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简单才会快乐,不是么?”茹连喜说出了最后一句的质问句。
听了茹连喜这最后一句的反问,张熙心里表示赞同,没想到看似古板的茹连喜,观念却是如此开放。
张熙甚至开始佩服起茹连喜。身在紫城,也吃过苦,更受过金主的累,茹卫都被折磨得疯魔了,就连张鹏那样阳光灿烂的人,最后也都拿起了屠刀,唯有他茹连喜,依旧风度翩翩、笑看人生。丝毫没有受到金主法则的侵害,闪耀着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精神光芒。
来到紫城,这才多久,半年都没有吧,张熙都有些自暴自弃了。张熙知道茹连喜是在鼓励自己,希望自己不抛弃不放弃,所以,张熙打心眼里感激他,心情也好了一些,至于能坚持多久,张熙自己也没有底。
激动之后,茹连喜又转回头靠上墙壁,语气温和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不,”张熙连忙否定,“你说的很好,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谢谢你告诉我你的故事。”
茹连喜微微一笑,看到张熙好转了点,心头的包袱也稍微松了松。
可是在看到那刺眼的蛇尾巴后,茹连喜不禁又担忧起来:“可是,这到底该怎么办?”茹连喜苦恼自己能做的只有精神鼓励,可是解决实际问题,他还是手足无措,尤其是面对现在这种新奇的问题。
“只能等等再说了。”张熙不是真的认命,确实是毫无头绪。
“那我去弄点吃的来,你饿了吧?”茹连喜很想分散张熙的注意力,想尽办法地缓解他的心情。
说真的,在茹连喜的一番言辞后,张熙心情确实平复了很多,面对如此温柔的男人,张熙哪能不妥协,微微点头,任由他照顾起自己。
明明是同样的一张面孔,怎么放在不同人的身上,竟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茹连喜陪了张熙整整一天,到了晚膳之后,茹连喜更是小心翼翼地建议:“我留下来陪你睡吧?你别误会,我可以睡软塌上面,有我在,我相信茹卫他不会来为难你的。”
对于茹连喜的要求,张熙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反而是感动于他的体贴,心里暖暖的。
“谢谢你。”张熙由衷感谢。
茹连喜得到了默许,心里自然高兴极了,连忙吩咐下人送来被褥,不过,至始至终,茹连喜也没让任何下人进来过,一切都亲力亲为,为的是不暴露张熙现在的模样。
贴心至极。
因为实在是不会游动,张熙只能让茹连喜抱他上了床,长长的尾巴更是在床上绕了好几圈,看着着实有些心惊。
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张熙无奈道:“明天帮我找些关于蛇的书吧,最起码我得先学会怎么走路吧!”
茹连喜听了这话不禁偷笑了一下,强忍住后,点点头:“好的,你放心,一切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