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沈仙君, 还有哪个——你们不知道啊,那穆仙君相处起来可比远远看上去还要威严冷峻,可一到沈仙君面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嘿嘿……”
甘松前辈又在那里给赋闲在库的系统们讲故事了,我好奇地凑上去,满脸和周围所有系统如出一辙的惊叹羡慕。
嘿, 像我们这些连出府都没有资格的小精怪,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听有过外出经历的前辈们侃一侃他们在外面的见闻了。
更别说,这次的主角还是进来最在风口浪尖上的那两位——哪怕是我们再孤陋寡闻,也是从各种渠道听说过的。
穆沈二位仙君不是这些年来第一对在天界结成的道侣, 甚至不是第一对同性仙君道侣,可他们仍然显得如此特别。
至少我是没有听说过第二对纠缠了这么久的仙君的, 从我还是一颗幼苗开始, 我就看出来他们两个在心里憋着对对方的好感了……所以后来我狼狈地拖着刚刚长出来的根须仓皇投奔驾鹤仙君,宁肯从此以后变成供人驱使的系统仙童, 也不想再在那个偌大的院子里看着他俩憋来憋去把自己憋死。
反正快把我憋死了。
沈仙君是我有灵识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物……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所有的“人”都是那样子的, 浑身散发着让我等小妖精望尘莫及的超然气质, 俊美得炫目, 却有一种清风细雨一般的柔和风度, 仿佛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能感受到最美丽的风景。
当然, 后来我知道,哪怕是在天界, 也只有一个沈仙君。
我生长在穆仙君仙府里的一个草丛里,身边都是些没有灵识的小仙草,直到有一天,那个白衣修长的男人无意中停驻在我们前面,席地弹奏一曲轻灵的箜篌。
我就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清晰,我的全身似乎都能接触到空气中那些难以形容的美妙的能量因子,它们像是最沁人的水,柔和而滋润地慢慢浸润进我的身体。
那一刻,我骤开灵识。
沈仙君显然注意到我了,他停下弹奏,轻轻地“咦”了一声,回头定定地注视着我。
我忽然感到有些紧张——无量天尊,那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所谓“紧张”这种情绪究竟为何物,可他就那么看着我,柔和的目光存在感比汹涌而来的能量还要强烈。
于是我颤巍巍地完成了第二次发芽,我努力地把头上的那块厚重的泥土顶起来,支撑着一个堪称滑稽的硕大的脑袋,摇头晃脑地舒展着柔软稚嫩的身体。
仙君笑了笑,伸出一只洁白修长的手,金色的阳光在他润致的指尖上跳跃,像是美丽的精灵。
他伸手点了点我,那些阳光便恋恋不舍地跳到我身上,一阵洋洋的暖意。
我安安静静地长在那个角落的草丛里,从没奢望过他还记得我,只想着永远在这儿静悄悄地待着,偶尔看到他白衣的身影打院子里过,就觉得心满意足。
——穆仙君是我见到的第二个人。
在我灵识初成的大概一个月后,一直冷冷清清的院子忽然有了人气儿——其实也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但整个仙府的气氛仿佛都不一样了。
那天沈仙君仍旧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剑法,像他每天所做的那样,然后变出茶具烹了一壶茶,袅袅的茶香飘得满院子都是,他清隽的面容在珍珠白色的雾气后看不真切,只觉得似乎比往日多些沉思。
让他多沉思的那个原因很快出现了,毫无预兆的,天边闪过一道墨色剑光,长发披肩的黑衣男子出现在院子里,直接停到了低眉淋杯的沈仙君身后。
“师兄……你想我没有?”他这么问。
很难相信那样一个冷峻威严的男人能像小孩子撒娇一样问出这种带着软绵绵口吻的话来,他站在那儿,半弯着腰,似乎想伸手将前面的白衣仙君圈在怀里,可手臂僵了僵,仍是柔顺地垂下了,乖巧而规矩地放在身侧。
多么浓烈的情感啊,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也能感受到这位后来的仙君眼睛里炽热的火焰。
真奇怪,沈仙君竟然感觉不到。
那就是穆仙君——这是我之后才知道的,他们说了两句话便在身边布下了结界,于是我只能看到他们带着亲昵的笑意喝茶聊天,却不知那一方天地中间到底进行着怎样的对话。
但我看着沈仙君不同于以往一个人待着时候的快乐鲜活,想他大概也很爱这位仙君的吧。
仍然很奇怪,沈仙君那种与平日不同的、像水一样缱绻眷恋的眼神,那位仙君似乎也无从察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又一年,我终于受不了了。
我得承认,我不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颜控,即使是面对两位颜值满分的仙君,我也无法忍受他们日复一日地相对释放着最热切的情感,却因为不知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双双裹足不前。
所以我拖一只飞进来的蝶仙走了关系,投到驾鹤仙君门下,从此远离了那被诡异气氛笼罩的仙府。
不过说实话,没过多久我便后悔了。
驾鹤仙君这里乱得出奇——一株株像我这样的仙草被精心栽培在一小块灵气充沛的泥土里,一些已经化形的前辈也总是维持着原身,并不时常以人形出现,我们吵吵嚷嚷地挤成一片灵药园,隔段时间如果有前辈想起来就会化人身来给大家浇浇水。
不过他们时常是会忘记了的,于是我们只能无奈地等着,为每一次不知何时会再来的照料翘首期盼。
唉,真想念在仙府里随时随地都能享受阳光雨露的日子。
不过,灵药园也有灵药园的好处,这里的消息流通十分及时而快速,有许多仙君仙子们日日进出,他们是来选择化形的前辈们陪伴下界的——这也是我们将来要做的工作。
人流量多了,消息自然也就多了,再加上总有下界归来的前辈们乐此不疲地讲述他们在小世界的那些见闻,因此这里虽然不能出去,但对外面的事儿却总是知之甚祥。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沈仙君和穆仙君,在整个天界都十分有名。
关于他们诞生在同一个小世界同一仙门之下的缘分,关于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不仅仅于此的)师兄弟关系,关于……这两个情商负数的互相恋慕几千年而不自知的榆木疙瘩。
驾鹤仙君有位好朋友,那是位仙尊——目前我所亲眼见过的唯一一位仙尊,他们意味着比仙君们更高一级的能力和地位,管理着天界中许多条条框框的规矩,是我们更加无法触及的人物。
不过那位叫做清简的仙尊一点没有架子——他给我的第一印象跟沈仙君很像,只是更冷些,更出尘些,硬要形容的话,就好像冰山顶上承接着冷冷阳光的冰岩。
他跟驾鹤仙君道友相称,两个臭棋篓子很喜欢对弈,一边对弈一边喝茶,清简仙尊有时便会感慨自己两个不省心的徒儿,也不知何年何月才得堪破情劫,修成正果。
“何必挂心,”驾鹤仙君永远乐呵呵地摇着自己那把破蒲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棋盘上方寸的黑白搏杀,“沈师侄不愿想,穆师侄不敢想,你这师尊除了看着,还能勒令他们想一想不成?”
哦,忘了说,这位仙尊的两个徒儿,就是那仙府中的沈穆二位仙君。
“为什么不能,”清简仙尊面上仍是淡淡的——淡淡地看着驾鹤偷了一颗棋子,一挥袖便将那子儿从苦着脸的好友袖中吸了出来,“沈悠还未下过界吧,我才不信穆小子会老实遵守天界的规矩,那惩罚的条例,再合适他们两个不过。”
驾鹤仙君一惊,都忘了埋怨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你就看着他们扑腾啊,太狠了吧?”
“哪里,”清简淡淡一笑,犹如雪顶初融,透彻悠然,“证道之路凶险,却从来比不上情关难过……这样,且已算是放水了。”
两位上仙的对话总是这么云里雾里,一开始因为他们话中涉及了我关心的沈仙君,我还撑着精神听了几句,之后两仙便更加如同打哑谜也似,你一句我一句来往得不亦乐乎,却听的人昏昏欲睡,一点都猜不到他们话中的意思。
灵药圃里方才还支棱着耳朵的仙童们东倒西歪地睡了一地,远远看上去,仿佛遭受了罡风洗劫的凡界花园。
朦胧中,我只看见清简仙尊遥遥一指,指到我旁边一位刚刚化形的前辈身上。
“这个倒合适,我那大徒儿性子惫懒,你将这个给他,也算是教他一教,逼他一逼。”
那正是一株顶着紫花儿的甘松,我瞅瞅他留着口水睡得人事不知的样子,半是艳羡半是不服地撇了撇嘴,便也终于耐不住倦意睡死过去了。
唉……幸好记得这位还算多话,等他回来,一定要哄着他多说些什么才好。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这一觉睡了不少时候,再醒来的时候竟已能化形了,刚巧赶上那紫花儿前辈回来,周围的仙草们叽叽喳喳的,都在议论最近天界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我好奇地凑上去,满脸和周围所有系统如出一辙的惊叹羡慕,听那位刚回来的前辈侃他跟在沈仙君身边儿经历的大事儿小事儿。
“听说这两位终于要结道侣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有人看见了我,一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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