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点点头打了招呼,“我是苏牧。”
凌琛同样转身看过去。
宋离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和苏牧搭了两句话,就默默地走远了,但从他表情上看,分明是还有话要说的。苏牧忍不住想笑。
“很识趣是不是?”楚非推了一把苏牧,示意他去看凌小琛的醋意大发。
说起宋离这个人,楚非也有话要说。之前堵了口气潜心修炼,等苏牧安全归来,楚非又开始交游广阔地浪,打听起消息来十分便利。宋离的事可以一句话概括——他爱她她不爱他爱他。
宋离是最后那个他。
苏鸾对怀袖殷勤,怀袖却宁肯同宋离说笑,宋离……宋离不想卷入修罗场啊,找了个对苏鸾印象没那么好的,然后就卷入了又一个修罗场。好吧,他大概还不够格掀起修罗场,毕竟只是初见之人。
连玉楼对苏牧的避风头一说嗤之以鼻,拽着褚长风作证,“你们这个年纪的元婴期,还不够招眼?结果内部消化了,反正我们宗主是特别满意的,其他宗门就只能干看着了。”
褚长风叹气道:“对啊,我宗里的师姐师妹师兄师弟都……”
连玉楼:“……还有师兄师弟啊。”
如果说知晓殷昭底细的人多是看着那边,与苏牧可称同辈的,就大多有师门指示,跃跃欲试与新晋的两位高阶修士结识一二了。然后被某种氛围逼退?
苏守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同样引人注意,除了他和苏牧的关系,还与他的身份有关——人间帝王,龙气加身。
最终耐不住性子的还是芍华,而不是隐隐觉出姓氏熟悉的苏鸾先出言接触。芍华反复调息几次,不顾吴越欲言又止的模样,快步走向暂时落单的苏守,“你……你好大胆!”
“哦。”苏守能长篇大论做骈文,也可以沉默寡言一言不发。
不等苏牧皱眉,殷昭赶在前面一把掀飞了无理取闹的女人。
哪怕一两日间就要消散于天地之间,他的修为依旧足以吊打大部分人,包括玉心宗的玉衡宗主,犹如时光从未走远,千年前的狂君仍有猖狂的资本。真不知老天算是厚爱他还是要愚弄他,总归殷昭是很高兴的,不然总不是让他这个千年前都嚣张得不行的前辈,在今日还要忍气吞声吧。
“修界凡俗,犹如天堑,人间帝皇可容不得随便哪个来置喙。”除了殷昭,换了任何一个人来说这句话,都不能这么有底气,这么震慑人。
玉衡宗主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对之前还算喜欢的弟子生出失望的情绪来,“正是此理。”
但是让她这么被下面子了,她美目流转,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家兄弟,“能同狂君相较玩转两界之人的确没有了,但一者求仙,一者承帝位,也是帝君的本事。”
殷昭淡淡道:“那便算是吧。”
第62章 喵喵
和人起争执的时候,最讨厌的应该就是突然而来的一句“你觉得好那就好吧”,嗯,妥妥的赢家口吻,然后勉为其难容让于你。
玉衡就被殷昭一句话堵回去了,也不乏她不愿理睬芍华这样偏执得不是地方的徒弟的缘故,总之她是面色依旧,带着更合心意的怀袖一起去向执法长老道贺了。这并不奇怪,凌琛是执法长老唯一的徒弟,又挺值得看重的多夸几句执法长老也应当愿意听嘛。
似乎依旧不是主角呢苏木木→_→
说实话,会在人家元婴大典上闹事的基本还是极少数,芍华也就开了个口,还是没引起几个人注意的那种。而稍微有点见识的,尤其是星卜方面有造诣的,就不会去动苏守,即便以修真者的眼光看,他只是一个后天武者,且灵根还是最糟糕的那种,扔到宗门里当杂役都出不了头,然而他是人间帝王,还是可以兴盛多年的开国之帝。
无怪玉衡要冲殷昭说那样的话。
金龙的气运生机正盛,虽说还有新生的幼弱,但偏偏有只老不死的黑龙护在旁边,把残余的龙气猛地灌过去,可不就是殷昭做出来的事。大部分的积累被用在西京重归之上,而少部分给了苏牧,剩下的连同作为大昭挂名开国帝为人间供奉的香火之力,悉数归属新帝苏守——气运冲天。
后面的事倒没有多少好说的了,渡劫时还说声势浩大,到了召开大典,无非便是亮亮肌肉,炫耀一二。至于双修之契,当然是顺利结成落契了,没有什么“我不同意”的情况→_→
苏牧早先是待人温和,却隐隐隔开了距离,并不让人想到过于亲昵之处去,而凌琛十几年都在逃命和杀戮中挣扎,两个人相遇之后……就完全没有别人插足的异地恋,呢。所以他们两个在一起了,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之外,立刻就会转变成——“果然是这样啊。”
倘使按照凡俗界的习惯,仪式结束,就该是入洞房了,而苏牧和凌琛恰巧都是凡俗界的出生,在此之前亲密过头,也没有越过最后的步骤。的确有些心生期待呢,苏牧自己是不挑捡衣服颜色,偏好青色多些,其余也能接受,正红色……以前倒穿过,不过凌琛似乎一直随着执法长老白衣执剑,若着红装,不知是何等艳色。
苏守看尽了这与凡俗界不同的“热闹”,又被打量了多次,依旧不骄不躁地端坐一边,桌上的灵果美酒都是苏牧特意选过的,未入修途的人亦可食用,鲜美异常。殷昭魂体虚幻,满足不了口腹之欲,只能拉着苏守聊天,“你可羡慕?”
“不过寻常。”
只有懂得向前看的人,才能坚定地走下去。
有始有终,殷昭带苏守过来了,还得送人回去,就见年轻的君王毫无留恋登上送客的仙鹤,与苏牧互行一礼——“各自安好。”
——仙途漫漫,幸而兄长有人相伴。
——称孤道寡,只愿不负初心,千百年后得见镇之青史留名。
玄色巨龙腾空而起,鳞甲纤毫毕现,却于突破两界壁垒的瞬间,焕发出最夺目的光芒,不可轻易逼视,然后于倏忽间散去,只余张狂笑声隐没天际。
永安帝早已薨逝,大昭开国帝召殷不过是个虚名,早已不是他的时代,还不如归去呢。
金光散入离得最近的苏守体内,又有些许往天上飘过去,苏牧似有所感,虚握了一下手掌,“还有两日才到半月。”
“然而他乐意。”楚非只见过殷昭两面,都能猜出这位帝王的套路来。
经历了两次乌龙送别,苏牧再发现殷昭彻底走了,居然也悲伤不起来了,恐怕若非他与凌琛的事,殷昭早就走了,香火继命可不是以他的骄傲能做出的事。于是仅剩下一句,“他乐意做的事,总是能做到。”
“按照凡俗界的习惯,是不是该闹洞房了?”褚长风生在修真界,又不是没去过凡间,算命瞎子他都碰见过,何况只是嫁娶之事,他捅着连玉楼,显然有兴致极了。
苏牧呵呵一笑,拉上凌琛退场,顺手就丢了个阵法到自己的新洞府之外。仅是个示警阵法,意思却很明显,阵法被动了,那来人就准备直面两个元婴期吧。
然而没有洞房!对的,闹洞房的被堵住了,苏牧依旧没有成功洞房!
烧红烛,照海棠,若着红衣,凌琛容貌美得愈发锋锐毕现,是什么花都不配与他来比的。烛火是情怀,明珠盈盈宝光,才映出他仿若会自己发光的面容,“师兄,很好看。”
“啊?是……很好看。”苏牧自己也穿着格外繁复精致的喜服,手指顺着袖口丝滑的触感往下捋了一下,喉咙微哽,又满是欢喜,撇过脸去,“我娘画的图样。”
凌琛的唇已经慢慢封住了苏牧还想说什么的嘴,是已经这样亲密过很多次了,以几乎把人囫囵吞下去的力道狠狠吮吸,流连许久,依旧舍不下那份甘甜,再叼住喉结磨蹭,还有线条完美的锁骨,再下面……
“好了,我们谈正事。”
凌琛:“……”
苏牧:“!!!”
示警的阵法可以挡住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好友,却挡不住“嫁女儿”的赤霄真人,所以出现在门口,并且冷冰冰地抛出那句话的,自然就是苏牧尊敬的师父了。
赤霄真人没有半点打扰了徒弟好事的感觉,事实上,他性子急,之前苏牧忙着跑凡俗界,忙着招呼殷昭,忙着大典,他都忍下了,到此时人散的差不多了,他就准备把事情问清楚。害他徒弟的是玄机峰吴越,可是这么巧他和灵犀都有事不能离峰,又有天生封灵之地,导致徒弟出事时都无法救援,可就不像一个小小弟子能做的事了。
灵犀那边还不知为何,他自己却是手下突然进上了一株奇药和一个丹方,令他瞧见机缘闭关了……巧得奇怪。
苏牧衣衫半褪,惊醒过来之后没时间去和凌琛探讨上下问题又或者某人熟练的手段,只能拢一下衣襟,急急忙忙地出门相迎。凌琛可惜地舔了舔唇,同样收束腰带,运转灵力催动冰雪似的剑意让自己冷静下来。
“师父你等等!我马上出去,你别进来!”苏牧最后是一身冷汗跑出去的,门口就蹲着西来和小初,帮忙挡在赤霄真人面前,即便态度十分敷衍,好歹样子是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