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湛已经听烦了呀。”
薛湛佯装一叹,朱高煦脸色一僵,勉强圆回来:“看样子本王今日又听不到想听的话了。”
“还请王爷恕罪。”
“不怪世子, 是本王打扰了。本王明日再来。”
薛湛笑呵呵看着人离开,心里鄙视的白眼都装了一冷箩筐。想招安还一口一个本王,端着架子偏生摆出副‘我欣赏你只要你归顺我什么都答应你的’表情,啧恶心谁呢?当他傻冒不成?他要蠢到真被招安,保准前脚招安后脚卸磨杀驴都不带解释的!
朱高煦出了院子,扮了回黄雀把薛湛带回来的男子皱眉迎上来:“这薛湛也太不识好歹,王爷三番五次和颜悦色商谈,他却半点不识好歹。”
“能人之士有点持才傲物难免。”
虽然是劝慰的话但朱高煦话语里还是有抹火星气,薛湛要听了当即怕是送上两枚大白眼,骂一句伪君子了,可在王府这些人耳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王爷虽有爱才之心,但对这种顽固硬骨头,依属下见合该全部敲碎让其知晓利害!”
“不可,”朱高煦挥手:“薛世子乃不世英雄,为国立下无数军功救下无数百姓,岂能同等旁人折辱?再则薛世子身份绯然,与朝中武将大都有交情,一个完好无缺的薛世子跟一个伤痕累累且剩一口气的薛世子要有用的多,知道么?”
他若起兵正式造反,朝庭必会派出武将前来镇压,到时薛湛就是一张底牌,这张底牌若用的好或许能起到让人意想不到的大用处!但前题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人在他这。
想到这里朱高煦眼睑一眯,沉声道:“加派人手盯紧了,绝不能让他与外面的人接通消息,青洲城里也需加强警戒,不可留下一个探子!”
“是,属下明白。”
朱高煦这厢还在吩咐人加强警戒却不知薛湛那厢已经拿到了解毒的药丸,软筋散是大内秘药,没有解药一说只能用解毒的药丸加速排出毒素,但问题是薛湛每日三餐里都加有软筋散,不吃不行,一边解毒一边又继承增加毒素这就像一个恶性循环,但薛湛体质强横有过毒素这方面免疫训练,朱高煦以为比常人多一半的份量已经是他的极限,却不知他的最佳状态是两倍!而且现在有了解毒药丸,加速身体排汗排出毒素,到了合适时机他定然能给汉王一个巨大的‘惊喜’!
不过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汗,而且是大量的汗,薛湛到要好好的考量一下,最后到是真让他寻着了一个法子,晚间把帷帘全部放下,脱光衣服就床上那么点地悄无声息的折腾,为了怕大量出汗的味道让人起颖,他还要就之前洗澡剩下的水擦身,之后才能穿上衣服伪装啥事都没有的样子。
训练可以,出汗也可忙,就床上那么点大的地儿他也忍了,偏生还要悄无声息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把薛湛憋闷的真心可以!
在薛湛一日三餐加料不吃不行,晚间服解毒药丸憋闷训练排毒时,他被俘任务失败的消息用特殊渠道从青洲一路传进京城,这条特殊渠道是薛湛布下的,是以消息第一时间悄悄传到吴用及秋卯手上。
因为涉及到虎豹营奸系,两人心神俱震下决然不敢乱动,两人想来想去第一时间把消息透露给朱麒麟。
不是他们相信朱麒麟,而是他们知道最为着急的应该是对方,一品国公的权力及威信还有处理手段绝对比他们两个要广的多。
收到消息朱麒麟心绞如焚,眼神凌厉一扫:“你们跟我进宫。”
消息传达进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朱高炽原本都已经要休息,但内侍通报忠国公求见,朱高炽又不得不急匆匆披上衣服。
“传!”
朱麒麟抿紧唇神情凛然给吴用打个眼色,吴用掏出从青洲传来的信件,朱高炽接过一看发现是一封普通的家信,什么问喉大伯,什么恭喜三姐姐新婚大喜,什么四堂兄添丁等等,左看右看就是一封问喉七大姨八大姑的普通家信。
吴用恭手:“因凛皇上,这是世子归纳的一套秘码传递方法,所有数字都对应秘码原本里的一个字,‘大伯对应一’‘三姐姐对应三’,‘四堂兄对应四’,合起来是‘田内奸,世子汉王府’。”
朱高炽放下信件。
吴用秋卯跪地:“是末将失职,以至虎豹营混进奸系,请皇上责罚。”
“这些以后再说,如今最主要的是如何把薛湛安全无恙的救回来。”朱高炽挥手制止两人,又道:“朕这个皇弟朕清楚的很,有野心,自负,爱玩礼贤下士这套摆弄什么以德服人,短时间内薛湛不会有危险。”
闻言吴用秋卯却并没有松了口气的感情,因为他们非常清楚自家主子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定会费尽心思突破!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反之失败,汉王定然恼羞成怒!
到那时原本就虚伪的礼贤下士定然再也佯装不下了。
朱麒麟同样清楚这点,束在身后的拳头早已捏紧到范白,抿唇道:“皇上,臣愿自请前去青洲。”
“...如此就请朱卿务必把薛湛安全无恙的带回来吧。”
朱麒麟这厢连夜赶往青洲,事实上他们的担忧已然成真,薛湛趁朱高煦再次前来问话时以茶壶碎片为利器胁持他,想拿他为人质逃出汉王府,但没想到朱高煦既然拼着自伤的代价反击!
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朱高煦气极败坏:“拿下逆贼重重有赏!”
有汉王的这句话好像整个王府的侍卫都聚集在这个小小的院子,拿刀的拿剑的黑压压一片,薛湛无法只得硬闯,但王府侍卫何其多,其中又有多数江湖豪客高手,就算薛湛利用‘绝对时限’计算所有攻击道理,但双拳难敌四手才是真理!
薛湛失手被擒,王府大大小小伤亡既然达到惊人的一百五十人!
朱高煦又气又怒!但又气又怒的同时又真心有点欣赏薛湛的战力,王府侍卫真刀真枪不是假把式,伤亡一百五十人,这还是在服用软筋散的情况下,这要没服用软筋散又如何?
怒气压了又压,朱高煦低吼:“压入地牢!严加看管!若再有半点差池,本王唯你们持问!”有属下凑近耳边进言,朱高煦眼里闪过犹豫,但见王府侍卫的伤亡惨重,猛一咬牙:“给本王洞穿他的琵琶骨!”
薛湛眉头一扬。
朱高煦咬牙:“世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莫怪本王狠毒!来人,压下去!”
原本的上宾待遇瞬间变成阶下囚,常人或许会说句不值,但值不值只有试过才知道,薛湛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等救援这个概念!
第100章 想法
有薛湛这一闹,整个汉王府风声鹤唳, 死亡的侍卫要赶紧处理, 受伤的也要赶紧包扎, 还要重新安排侍卫,对外更要封锁消息以防走露风声, 待到全部安排下来都已经日落西山。
朱高煦匆忙吃罢晚饭嘴巴一抹,起身。
“去地牢!”
火气已经压了一天,是时候该放放了。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薛湛一身血迹斑斑被绑在刑架, 两指宽的铁链洞穿两边琵琶骨, 锁链垂下只要微微晃动都给扯得人生疼生疼。
朱高煦让人打开牢门, 原本闭目养神的薛湛睁开眼睛,眼内一片清明之色, 看的朱高煦目光一冷。
“看来本王这阵子的礼遇世子并未看在眼里。”
薛湛反问:“王爷这话何意?”
“难道不是?本王待世子自问礼遇有加, 可世子呢?不说感恩反借本王礼遇胁持本王是何道理?”
话里话外都道他不知好歹狼心狗肺, 薛湛失笑:“湛是王爷设计黄雀在后抓来王府的, 并非自愿,这不是自愿, 想要离开不都是人之常情?”
朱高煦心里一梗, 冷声道:“那世子想过没有, 世子不请自来青洲, 像这种不受欢迎的人本王一生令下多的是让人暴尸荒野的法子, 可本王没有,反把世子请入王府礼遇有加无半点苛刻。”
“王爷对湛是礼遇有加无半点苛刻,可每天下到饭茶里的软筋散也份量不少呀, 还不吃不行,湛也是很苦恼的。”
薛湛的油盐不进让朱高煦气恼非常,低吼道:“他就这么好让你死心踏地?不过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副虚伪的模样简直让人恶心!”见薛湛目露讽刺,心火越生骂道:“难道不是?从小到大说什么都让给我,说什么弟弟最好,表明一副哥哥大度心宽仁厚的态度,可暗地里呢?他玩剩下的玩腻味的再送给我,表面还一副大度兄长的模样,表面说的好听说什么不跟我计较,可背地里我多少人折在他手里?连敲带打把我当作一个取乐的玩笑一般,就那么高高在上冷眼瞧着我为根本不可能的事争的头破血流肝肠寸断!这不是伪君子又是什么?!”
薛湛看着他,目露可怜,但他可怜的不是朱高煦而是朱高炽,亲近弟弟的行为被看作居心叵测,呕心沥血的稳住局势即被看作是轻而易举,什么虚伪,难道把太子之位拱手相让把自己正统所得全部送给他才叫兄弟爱?才叫好?那他怎么不想想做为弟弟却每时每刻想着干翻兄长取而代之的行为才叫大逆不道?
不过这些朱高煦估计都看不清吧,门缝里瞧人把人都瞧扁了,却不知扁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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