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彦听到他有点颤颤巍巍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是真的被他救回来了。
他是想说话的,但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不开口。
温行止见他彻底整了眼,赶紧喊人。“安叔!”
安叔就在隔壁,听到动静就冲了过来,给白时彦上上下下换了药,检查了一遍。
“四爷,何先生身上就是些皮肉伤了,换药痛苦点,其他都没什么大碍了。饮食上注意辛辣酱油不能沾,一定要清淡。”
“安叔,麻烦你了。阿忠,送送安叔。”
安叔走后,屋子里的人也很自觉地都走了出去,只剩下温行止和白时彦两人。
白时彦有点口渴,瞥了眼桌上的杯子,温行止立马倒了水递过来。
白时彦是不想理他,但不能把自己渴死啊,就着他的手含住吸管,喝了一大杯。
“还要吗?”
白时彦点点头。那个赵元泽不是个东西,关了自己几天都没给过几口水喝,可把他渴死。
白时彦又喝了一大杯,心满意足地继续躺床上了。
他现在不能动,因为在防护罩外的他,是全身伤的。虽然身上有的伤是防护套模拟的假象,但还有不少处和脸上一样,都是套上防护套之前受的伤,也够他受的了。
白时彦这次没用渣渣给的药膏,他不想让伤那么快好。
温行止见他撇过头去闭上眼,心里一阵针扎的痛感。
搓了搓手,却不知该说什么。
“何起,你的伤,得养几天,你乖点,听王婶的话,不要贪嘴。”
白时彦没吱声。
“关于这次,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知你生气,但是,养伤最重要。”
白时彦还是没吱声。
“不要用你自己的身体和我置气,等你好了,我会补偿你。”
白时彦依旧没吱声。
其实白时彦是想冷笑的,但他右边脸太疼了,嘴角都抽不起来。
“渣渣,你说温行止真的不喜欢俞双吗?我看他这次分明就是让我做了俞双的挡箭牌。”
“他之前这样带我到处跑,不就是想制造我很受宠的错觉吗?当然,我也被骗了,还以为任务要完成了呢。”
“不过,我被骗也是应该的,毕竟温行止演技太好了。我看他不该让俞双去演戏,应该自己去,保证实至名归的影帝啊!”
“渣渣,你怎么不说话?你也很认同吧!哎,这次你跟我都失算,没事,去他娘的温行止,老子这样了他还不给老子把数据降到零,我他妈就谋杀他!”
659一句话没说,因为它真的插不上话啊!
白时彦这一养,就是十天。
身上不太深的伤口都结痂了,深一点的也已经拆线,脸上的伤口因为钉子扎得太深,还时常冒脓血。
温行止现在哪也不去,每天都在他房间里。
白时彦的衣食起居,他样样亲力亲为,就是王婶他们,他也不太放心。
白时彦还是老样子,他喂饭就吃,他喂水就喝,反正就是不开口。
其实也不能怪他不开口,他脸上疼得很,用了渣渣给的药膏还是疼得厉害。有时候大半夜的,全身又疼又痒,简直痛苦得想死。
温行止这十天都没怎么睡。他怕何起被自己压到,不敢跟他睡在一张床,另外搬了一张床来,就放在他旁边。
但主宅里的人都知道,分明是小何先生不愿意跟四爷睡。不过谁也没道破。
晚上白时彦的伤口痒了,脸上还疼着,温行止都会起来,用湿毛巾一遍一遍擦他渐渐结痂的后背。但他不敢大力,更不敢用太湿的毛巾,生怕何起再被伤着。
白时彦痛苦的时候,温行止的痛苦也没少。
白时彦难受,却不能有任何表情,因为任何表情都会牵动他脸上的伤。温行止也难受,他看着他左翻右翻,听着他喉间发出的呜咽,比自己受伤还要痛苦。
但他不敢抱他。
因为他很排斥。
第37章 大佬你好15
白时彦在山庄里养了二十多天伤,除了很深的伤口和脸上的伤没好透,基本是好差不多了,只是留了一身疤。
白时彦也是个有骨气的,自从能自己动了,没让温行止碰过自己一根手指头,快一个月了,也没跟温行止说过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
温行止以前是不会待见这种人的,但这一次对象不同。
于是主宅里的人总能看到一贯冷峻的四爷时不时就凑到小何先生旁边,很生硬地哄着。不过小何先生倒是不会看他一眼。
王婶他们可没一个同情四爷,谁叫他之前做那样的事?小何先生被抱回来的时候,真的是只剩下一口气了。
白时彦这段日子看着温行止头上的65就嫌烦。感情自己受了这么大的罪,差点就和这个世界dbye了,他温行止就降了这么点?
越看越不爽,加上本来就不爽,他更是不会理会他。
温行止最近是基本不出门,就算有必须要出门的事,也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然后回来。要是有去外省的时候,他肯定是当晚就要回来的,包机也得回来。
虽然他想见的人,好像没那么想见他。
白时彦听到门口有尖嗓子的叫声时,知道俞双是卡着点来的。
“王婶,让他进来吧。”
王婶有点纠结,四爷这趟出去,恐怕要凌晨才赶得回来,四爷走之前嘱咐了要好好照顾小何先生,这万一要是小何先生和俞先生起了争执,动了伤口,他们连死的机会都没了。
“小何先生…这…恐怕不太好吧…”
白时彦右脸的伤还没好透,说话的声音都是比较小,也不敢怎么牵动伤口。他知道王婶担心什么,只不过这个俞双既然来了,会会也无妨。
“王婶,你让他进来吧,没事的。”
王婶听着门口的吵声,也怕打扰小何先生休息,只好让守着的放俞双进来。
俞双知道四爷把赵家老大给剁了手指,换回何起的时候,觉得天都塌了。
那个四爷,好像不再是以前的四爷。
“何先生,听闻您受了重伤,前段时间四爷一直不许我出门,今天得空了特地来看看您。”
白时彦扫过他带来的那些补品和花篮。
哟,心眼还挺深,就这大闸蟹,一看就是上好的,但他现在全身是伤,吃这个等于送死。
还有那些燕窝什么的,确实是好东西,只不过这一吃下去,不但不补血,还能吐血。还有那束花,我这还没死呢就送白菊了,咒人咒得挺顺手。
白时彦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动都没动。
“俞先生客气了。”
俞双见他不为所动,亲自拿过那白菊,替换了何起眼前原来的满天星。
“其实早就想来看看了,毕竟何先生这是因为我才受的伤,俞双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之前我不知道四爷存了这样的心思,如果我提前知晓,是断不会让四爷这样做的。用何先生来代替我去受伤,我这心里真真不踏实。”
白时彦没理他,拿过桌上的温水吸了两口。
温行止最近都不让他喝饮料了,非得天天喝温水,白时彦都喝腻了。
其实他是想对着俞双礼貌地笑笑,但脸太疼,不敢动。
俞双见他不为所动,也没生气。
“何先生这一身上下,怕是捱了不少伤,尤其这脸,看得我直揪心。越是看到您的伤,对您的愧疚就越是深。”
“既然你愧疚,那就离温行止远远的。”
白时彦冒出这句话,俞双没怎么听懂。毕竟他有伤,发音不大标准。
“何先生说什么?我没听清。”
白时彦斜眼看了看他,喊了声王婶,“王婶,把我刚刚说的跟俞先生再说一遍。”
王婶立马容嬷嬷上身,扭着老腰板扯到俞双跟前,“俞先生,我们小何先生说,既然您觉得愧疚,就离四爷远远的。”
俞双嘴角的笑凝固住,一时有点发懵。
“何先生说笑呢。不过您放心,这次你替我受了这么大伤,又帮着四爷掩护,我跟四爷是不会亏待你的。”
白时彦转头看了看他。这张精致的脸上,是一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胜券在握。
如果不是他心里很清楚,温行止对俞双,根本没有一点意思,这下恐怕就要掉进他的陷阱里去。温行止前后的行为,确实很像是出于对俞双的保护,而让自己做了他的挡箭牌,但他真实的目的却肯定不是这个。
“俞先生,其实我很想配合你演这出戏的,只是我有点困了,不想跟你多废话。”
“我就长话短说了吧。我受伤,你应该很清楚是为什么,毕竟是你一手策划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温行止是出于对你的保护,我保留意见,不过你应该比我清楚。还有,补偿不补偿,那是我跟温行止的事,和你,没半点关系。”
“俞大影帝,你爬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也不容易,温行止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我要是你,就趁他还没发火的时候走得远远的,省得最后什么都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