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非常大,把他的声音都彻底掩盖过去了。
公爵坐在少年身旁对他微微一笑,显然对唇语也是十分精通:“放你一个人在我的城堡里,我不放心,打算带你一起出去走走。”
雁惊寒挑眉:“公爵打算带我去哪里?”
公爵示意他坐到空着的位置上去:“沙特。”
他此行去沙特,是应邀前往做客,也是去谈一笔生意。这剧情的走向也十分正常,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一直待在在城堡里,总要回归到现实的交际圈当中去。
雁惊寒于是沉默着上了直升机,坐在旁边戴上了耳机。
加布里埃尔没有看他,少年精致的面孔倒映在窗户上,目光实则是落在父亲的身影上。直升机很快起飞了,驾驶直升机的是公爵的管家帕西瓦尔,他在成为兰开斯特家族的管家之前是某支特殊部队的成员,而坐在这架直升机上的另外三人也都是开直升机的好手。
在天空中,直升机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离城堡越来越远。
雁惊寒坐在座位上,他的身份被揭穿以后是第一次离开城堡,而之前也没有什么时间来确认公爵的这座城堡是位于哪个国家境内。依照气候来判断,他们应该是身处在北欧的一个国家里,兰开斯特家族在世界各地都有很多的房产,这座古堡不过是公爵名下的其中一个度假的去处,并没有什么意义。
狡兔三窟,何况他早就识破了雁惊寒的身份,不可能把一个国际刑警带到自己的大本营里。
直升机飞越了雪山,在空中飞了很久,雁惊寒皱眉,他总不会是想直接开着直升机飞往沙特?
蓝色光球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不是的,我已经看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了。”
只见云雾散去,一片海域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艘游轮正停在平静的海面上,他们会通过海上航行的方式前往沙特。直升机慢慢地降落在甲板上,螺旋桨巨大的噪声停了下来,有人上前来打开了机舱的门,等着公爵从里面下来。
早已经在游轮上等候的美人们立刻围了上来,像娇艳的花团一样簇拥着公爵:“公爵,为什么你那么久都不来找我们?”
加布里埃尔站在父亲身旁一言不发,他虽然习惯了这种场面,但心里还是会忍不住觉得不舒服。
他的父亲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在游轮上等着自己,少年听到站在身后的人发出了一声轻笑:“跟这么多女人分薄他,你甘心吗?”
但他就不一样了。
加布里埃尔明显不想理他。
公爵脸上维持着微笑,看着这班情人,问从后面下来的管家:“为什么她们会在这里?”
他的情人们脸上原本挂着笑容,还在示威地看着跟在他身后的雁惊寒,听到这句话突然都变得噤若寒蝉。
管家平静地道:“是我自作主张让几位小姐上来的,她们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公爵了,公爵这样冷落她们,不是很好。”
公爵看着他,最终还是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了生气。
他开口道:“把她们送回去。”
他的几个情人顿时面如土色。
加布里埃尔叫他:“父亲。”
公爵回过头,询问地看向他。
但是后面说话的却不是加布里埃尔,而是他身旁的雁惊寒,他说:“何必这么绝情,在海上有几个人陪着你不是很好?”
那双黑色的眼眸里带着戏谑和挑衅,公爵忽然笑了笑:“好,你们留下吧。”
他这话是对着他身后的几个情人说的,但他目光却没有转向她们。
看到这一幕,管家的表情变得更加阴郁了。
公爵只收养了一个孩子。他今年三十二岁,有无数的情人,却没有一个亲生的孩子。
现在他的兴趣还全部倾注到了一个男人身上,这样很不好。
公爵转身进入了船舱,甲板上有风吹过,气氛凝滞了很久,才重新变得松弛下来。加布里埃尔率先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了船舱内,随后是雁惊寒,最后才是他的几个情人跟管家。
从海上抵达沙特需要好几个小时,在游轮上的休闲活动并不少,但她们一个都堵不到公爵在哪里。
甲板上,公爵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坐在遮阳伞下看书。雁惊寒也在这时候来到了甲板上想透透气,看到他顿时掉头就想走,然而却被身后的保镖挡住:“公爵请你过去,雁先生。”
他看了这两个高大的保镖一眼,不是打不过他们,但是如果惊动了正在看书的男人,他就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了。
所以他耸了耸肩:“ok,我过去。”
他转过身来,慢慢地走到了公爵面前。
无论看几遍都好,这个男人都是绝对意义上的美男子,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会追着自己不放。
他问:“不知道公爵找我有什么事?”
坐在太阳椅上的人抬起头来,冰蓝色的眼睛就如同这旭日下的海面一样,浮动着微光,叫人移不开目光。
他把手中的书放在一旁,开口道:“你始终没有从我的城堡里逃出去。”
雁惊寒说:“想从你这里逃出去哪有那么容易?不是我不想,是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划算。”
公爵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他的腿上:“伤好了吗?”
在宴会结束之后,他就派了人去给雁惊寒医治伤口,青年很明白要是自己瘸了,那么就等于在他的收藏品上留下了瑕疵,这个男人也是会不高兴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试图闯出城堡的时候受到的攻击会因此减弱。公爵的手下跟他本身一样,骨子里都带着了狼性。
雁惊寒把手插在了口袋里:“伤好了,你把我带出来,不怕我跑了?”
公爵摇了摇头,又重新拿起了放在腿上的书:“你知道我们要去的是什么地方,擅自跑出去的后果,你自己承担。”
雁惊寒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他肯定是会再跑的。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沙漠之中,确实很难跑得出去,但他也不得不跑了,总不能一辈子困在城堡里跟他玩这样的游戏。
就算他无所谓任务能不能完成,公爵也不会有这样的耐心。
加布里埃尔说他是个高傲的人,不喜欢强迫别人,但要看他对强迫的定义是什么。
如果是被下了药的自己主动跪在他面前乞求,那就不算是在强迫的范围里了。
他转身走到栏杆旁,从高大的游轮上往下看,看到有海豚在旁边追随着游轮的前进方向,在海面上跳跃着前进,发出鸣叫声。
真是非常自由的动物。
人总是憧憬着自己没有的东西,他是自由惯了的人,如今被这样拘束着,光是看到这些海豚都觉得羡慕。
他看得出神,感到身后有人接近,知道是谁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但当身后的人的手指碰上他的头发时,雁惊寒的身体还是僵住了。
身后的人修长的手指轻易的把他扎起头发的发绳勾了下来。青年只是将过于长的头发扎在后面,并没有扎得太紧,那灵活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穿行,将一个有些沉的东西扎在了他的头发上,取代了他原本的发绳,然后才离开。
公爵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我在橱窗里一眼就看中了,果然很适合你。”
雁惊寒的背无比的僵硬。
他知道公爵对自己怀有什么样的心思,但之前公爵从未这样明显的表现出来,他也可以假装不知道,现在却是连装都装不下去。
他没有转过身来,而是尽量放得自然地看着下面自由的生物,开口道:“何必在我身上花费力气?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有那么多的情人在下面等着你,她们为了得到你的一丝爱意都不惜顶着你的怒火跟到游轮上来了,你应该把你的心思放在她们身上才会有回报。”
公爵轻笑:“但我现在只想把心思放在你身上,惊寒。”
666:“……”它觉得王子可能分分钟会从游轮上跳下去,真的。
每次被他一叫自己的名字,雁惊寒都觉得毛骨悚然,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他觉得自己一分钟都跟这个男人呆不下去。
公爵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说道:“你会习惯的。”
不,他永远也不可能会习惯的。雁惊寒甚至开始想着要是从这里跳下去骑着海豚走,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回到海岸上。
蓝色光球:“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是个无能力世界。”
公爵退开了一些:“惊寒,你知道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不过人的耐心终究是有限的。你不会想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暴露在整个黑暗世界中,却无人庇护你,到时你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吧?”
雁惊寒转过身来,冷冷地看向他:“这是威胁?”
公爵对他微笑:“不是威胁,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他像是觉得应该给雁惊寒留一点空间,于是转身离开,“甲板上的风景很好,游轮上也有很多娱乐设施可以玩,从这里到我们目的地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可以尽情的思考,我就不打扰你了。希望等到了目的地,你会给我答案。”
雁惊寒留在甲板上,心情沉重。这样的选择题,这样的能力限制,他一个人根本敌不过一个世界剧情。看来一定要尽快取得加布里埃尔的爱情,只有加布里埃尔站在他这边,他才能跟公爵对抗,还有希望从他手中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