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率先把目光从猫身上移开,转向了一边的植物。
那白猫喵的一声跳进了植物中间,熟练的在一盆春兰旁边卧下。
那兰花在景逸的目光下竟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抖了抖修长的叶子,半合的花苞也往后藏了藏。
“咦?”景逸眼睛一亮,想起杨星理身上淡绿色的柔和气息,挑了挑眉毛。
秦天和窗外的角落里发现了小撮灰烬,腥臭的气息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不论杨星理夫妻二人还是这间屋子都很干净,也没见有什么道家真器,另一股保护力量又是什么?
另一边景逸修长的手指戳着那株春兰,摸摸叶片,闻闻花苞,虽然他早已经闻不到味道,还是装的一脸陶醉。
如果那植物真灵能够说话,估计早就跳起来骂他流氓了。
杨星理体质特殊,是百万中无一的纯木属性。这样的人天生擅长养育植物,也更得植物亲近。这盆春兰得他精心爱护,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凝神成灵,帮他挡住了邪魔外道的暗害,也算是因果循环。
王楚看秦天和又回到了阳台,看着兰花不语,也有些担心。她知道丈夫有多喜欢这盆花,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这些怪事都跟这些花有关,动过把它们扔掉的念头,但是想起丈夫面对花草的时候放松愉悦的样子,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王楚不知道幸好她没有这样做,才保住了他们一家的性命。如果没有这盆兰花抵挡住恶咒,他们的下场只能是一个因为经常熬夜而心跳骤停,一个受到刺激太大而精神出现问题。
秦天和听了景逸的话,明白了另一股力量的来源。这盆花也是刚刚聚灵,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强行抵抗下去,不止真灵溃散,生机也会断绝。
“你们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
杨星理和王楚对视了一眼摇摇头。杨星理性格温和,对待学生更加耐心,与上司,同事也相处的很好,并没有什么矛盾。
王楚虽然脾气急躁,但是性格爽朗大气,也没有什么会做出这种事的仇人。
秦天和点点头,本来也只是随意问问,这世间总是不缺因为一点小事就漠视生命的疯子。
“这两张符纸你们贴身带着,剩下的不必担心。”
看着王楚还是不太放心的样子,秦天和提醒了一句,“太紧张恐惧会减弱自身正气,容易引来晦气。虽说胎儿真火旺盛能够庇护于你,还是多加注意为好。”
晚上的时候秦天和留下的符纸果然被引动。
黑漆漆的人形匍匐在窗外,这次进入顺利的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一个才成形的植物真灵,能挡住他这么多天也算是难得了。
倒是可惜了,如果能把那真灵弄到手,炼出一颗丹药,效果也够那些大佬明星疯狂了。
人影顺着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扭曲着从窗台下来,它并没有腿,在平地上也是爬着前进。
终于到了杨星理夫妻的床边,他伸出黑乎乎的胳膊,好像还带着粘稠的黑色液体,他低下头,几乎把脸贴上了杨星理的脸,全黑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他一阵才慢吞吞的移动到了另一边,把手伸向了王楚。
一道金光闪过,黑影扭曲了一下仿佛发出了一声哀嚎,接着像是整个被烤干了一样化成了细沫落到了床边地上,与秦天和在窗台发现的灰烬一模一样。
此时原水小区公寓里,秦天和手中执着朱砂笔,凭空画出一道玄妙难言的符号。
几十里之外,一个身穿道袍满脸皱纹的白须道人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前的一个木偶断裂成两截。
第二天一早,王楚睁开眼,只觉得身体放松心情轻松,与前几天心绪紧绷的样子截然不同。这是她两个月来第一次没有做噩梦。
她推醒旁边的杨星理,“老公,醒醒。我今天感觉特别好,那个秦大师真的有本事。你说他昨天说的胎儿是不是就是指我怀孕了?”
杨星理迷蒙的睁开眼,没有孩子是他们夫妻俩最大的心病了。他也希望这句话是真,又怕只是他们误会让王楚再受打击,昨晚失眠到半夜。
“别想太多了。如果是最好,不是就是孩子和咱们的缘分还没到,别太大压力。”
王楚呆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掀被子道:“快点起来,正好今天是周末,你陪我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快点,收拾好咱们就走。”
杨星理宠爱的笑笑,起身准备,却见王楚又呆住了。
“怎么了?”
“老公你看!”
床边一滩灰烬,还维持着模糊的人形。
王楚慌乱的摸向昨天秦天和留下的符纸,却见本来色泽金红就像真是用掺了金粉的朱砂画的符咒,已经失去了光彩。
颜色依旧是那个颜色,就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不凡的感觉不见了。杨星理拿出自己贴身放的符纸,和昨天一样,耀眼夺目。
“老公,这……”
“别着急,没事的,我们问问秦大师。”
杨星理夫妻二人平日并不相信这种事情,这次会来请秦天和帮忙也是听说了袁弘深的事,病急乱投医尝试一下。
他们能想到的也不过是给家里的摆设改改位置,哪个方向不好最近不要去,什么颜色的衣服更能增加运势之类的。秦天和留下的符纸也当成了平安符,装在了用一根红绳系着的小袋子里面。
可他们从没想到过会看到这么非科学的东西啊。
秦天和听了杨星理有些慌乱的叙述,温言安慰了几句。他本人严肃正经惯了,说出口的话也格外有威信。
王楚在旁边听了也放下了大半的心,淡定的把那摊灰烬扫进了垃圾桶,换好衣服准备去医院。
秦天和挂掉电话,景逸抚着下巴沉思,居然是冲着王楚来的,王楚……
秦天和听景逸嘴里念叨别人的名字,有些小吃醋,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秦哥,秦哥救救我!”那头传来带着哽咽的低声求救,“秦哥我在花园公寓,快,快来……”
话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是袁弘深。时间过了这么久,景逸都有些奇怪为什么怨气那么重的桃花煞还不发作了,看来这一天终于到了。
这些天一直老实的躲在小屋的李茹听到了袁弘深的声音,一瞬间阴气满身。
“走吧,带你去看看他的下场。”
秦天和在家勤勤恳恳的收拾屋子,买菜做饭,景逸带着李茹,在符咒的护持下来到了花园公寓。
现实中的袁弘深远没有电话里那么可怜,此时他正翘起一只腿坐在沙发上,满脸不耐烦的逼问着一个白须道人。
“你确定不会有问题?秦哥可是正宗的茅山弟子,他带在身边的不可能是不成器的小鬼,别到时候事情没办成还打草惊蛇。”
“袁少爷请放心,这阵法既已设下,就绝不会让他逃脱。”
“那就好,下手利索点,别让秦哥怀疑到你身上。”袁弘深说完,看了一眼表。
这老道士在h市也算有些名气,本来以为这件事找他万无一失,谁知道他昨天竟突然受伤了,最厉害的法宝也被毁了,还是靠他才凑齐了东西画成了法阵。
第76章
离他打电话已经过了半小时了,秦哥应该快到了吧。
袁弘深看了一眼那白须老道士,这老道士是个邪道,专门替人解决不好明面解决的问题的那种邪道,最厉害的法器就是昨天被毁的人偶。袁弘深虽然并不完全相信他,但是在听说自己身上背负着桃花煞的时候,也慌乱了一阵子。
桃花煞,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而这老道士对这种邪气煞气最是敏感,在李茹死后就曾帮他除过一次煞气,袁弘深并不理解煞气与怨鬼复仇的不同,只知道秦天和简单解决的女鬼这老道士根本没有办法对付。
如果自己身上真的有桃花煞,秦哥为什么没有说?
但是这些天他的确过得很不顺,看上的人不是装纯的绿茶婊就是惹不起的硬茬子,前几天还被打破了嘴角,在爷爷面前露馅,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好。
秦天和正直严谨的形象太过深刻,袁弘深甚至没有想过他是故意,修道之人一切随心,只要不瞒天道,不违己心,恶人得恶果正是应有之义。
屋中二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思量着自己的小心思。
李茹靠近景逸,“袁弘深这个畜生,果然又在害人。大人,我们就这么看着吗?他可是要对你下手了。”
景逸展颜一笑,“你认得那阵法吗?”
李茹摇摇头,她生前从不相信这些鬼神说法,老道士画的阵法和秦天和画的符箓在她眼中都一样是弯曲纠结的鬼画符。
“那叫渡厄阵。一般的阵法在运作的时候都需要人主持,只有渡厄阵不用,只要有鬼魂靠近,就会自主运行,直到那鬼魂魂飞魄散。”
这渡厄阵虽然好用,所需的材料却也一般人难以凑齐,而且无法改变移动,这才没有流传开来。
李茹有些怕,看了一眼那鲜红的阵法,悄悄后退了一段距离。
那老道士自己身上也蒙着一层黑气,只是被强行压制住了,昨天受的伤让黑气有些不安分,随时可能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