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柏冉摸了摸摔的生疼的屁股,也顾不及向甘霖解释,他自顾自的埋怨道:“诶?自己的家我竟然也能跑错方向!”
没错,他是一个路痴,而且是那种病的很严重的路痴,更为严重的一点他还是那种完全没有自觉的路痴,宁柏冉的解释是他只不过是比别人多走了些弯路,但这并不能将他解释为路痴。
“小冉,你该不会又在家里迷路了吧?”母亲的步伐缓慢的接近,门被推开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糟了,甘霖将军,我对不起你了!宁柏冉单手捞起擅自从他怀里逃走的甘霖,双臂尽力的遮住他的身体,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向房间冲去。
正从他房内走出的母亲惊讶的张大的嘴巴,还没看清他的脸,身后的那张大床上已是躺着宁柏冉喘的抖不停的身体。
“妈……妈……可以麻烦您先把我早餐盛好放着嘛?我要换一件衣服再下楼。”宁柏冉喘气着解释,语调是断断续续,字不成句,他自己能懂,并不能代表母亲也能懂。
果不其然,母亲困惑的皱着眉头,有些没有晃过神,一是为刚才从眼里一闪而过的身影迷惑,二是为儿子何时进的被窝迷惑。
“妈妈,怎么啦?”宁柏冉捏着甘霖的耳朵,瞪着眼小声的责骂道:“你能不能老实点!”
这被宁柏冉压在身下的甘霖恼怒的蹬着四肢,想他堂堂一喵国护国将军,如今竟然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这是何等屈辱?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怒道:“你,你胆敢□□本将军,我!”
宁柏冉干脆整个人脱力的压倒在甘霖那娇小的猫咪体态上,当然他只是想吓一吓这不知好歹的猫将军,如今他不过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猫咪,而自己可是一个人类。
一个人类想要欺负一只猫咪,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宁柏冉没得意多久,他的脖子感到异常的疼痛,原来这个甘霖竟然耍起了狠,宁柏冉也顾不得母亲就在身后,他痛的惨叫,整个人从床上蹿了起来,一手捂着疼痛的脖子,一手怒指着仰躺在被窝上的甘霖,声嘶力竭的咒骂道:“你这只臭猫,你竟然咬我!我不管你了!”
母亲的注意力显然没放在宁柏冉的身上,而是那只躺在被窝里可怜的蜷着身体,嘴里不时的发出凄惨喵叫声的甘霖。
宁柏冉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瞳孔,他在等着看好戏,母亲一定会帮她好好出一口恶气,此时的他是又生气又得意又担心,因为错在他先,宁柏冉也算有点良心,趁在母亲还没发怒之前,先把甘霖抱进了怀里,连忙解释道:“这应该是哪个邻居家的猫,我马上就把它送出去。”
“等一下!”母亲严厉的声音不可否决,宁柏冉现在连正眼面对母亲的勇气也没有了,他紧张的动弹不得,白的没有血色的唇,令他怀里的甘霖也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场,嚣张跋扈的宁柏冉,竟然也能露出这种害怕的神情,恐怕要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揭起。
通常事实总是令人匪夷所思。
母亲的反应当然也是出乎意料,此时的母亲握着拳头,弯曲着腰,声音是柔到令人腰间酥麻,宁柏冉不禁困惑,这是妈妈?这种反应绝对不会是妈妈!
“好可爱的猫咪,妈妈能摸摸它嘛?”母亲轻声轻语的生怕会吓到这可爱的小家伙。
“额……”宁柏冉膛目结舌的已是说不出话,这果然是虚世,现实世界的妈妈可是恨死了猫,这种反应绝对有猫腻,难道所谓的引线人是妈妈?
宁柏冉已是顾不得再考虑,他将甘霖放在床榻上,亦步亦趋的接近母亲,巨大的阴郁包围着他又慌又痛的心,他在祈求,他在求救,千万不要是母亲,千万不要!
握住的双手是熟悉的温暖,这种粗糙的手感明明就是母亲,母亲儿时生活拮据,总是帮家里劳作,40多岁女人的双手却是长满了老茧。
“小冉?怎么啦?”母亲轻柔他的发,笑道:“小冉,难道你还吃猫咪的醋?”
诶?
宁柏冉被母亲搂在怀里,脑袋却只能到达母亲腹部的位置。
一切都变了!
他恍惚的仰起头,望着母亲青涩的笑脸。
这张脸年轻了许多,眼角纹也消失了,皮肤也白皙了许多,这明明就是一个20多岁年轻女人的面容。
这是年轻时候的母亲。
“乖,换好衣服就赶紧去吃早餐,不要总是和小动物玩的忘记了时间!”母亲宠溺的捏着他那肉嘟嘟的脸,继续说道:“你啊!总是上课迟到,老师前几天都找到家里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切都不合逻辑,这种突变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仿佛一瞬间所有都变了,这一切变化过后的此时,又好像似曾相识,似梦又似过往,他似乎曾经忘记过一些东西。
关于小时候,作为20岁成年的他,只是从母亲口中说出的故事。
“小宝贝,你要学会去自己的被窝睡觉,懂了嘛?”母亲小心翼翼的抱起趴在宁柏冉被窝里发呆的猫咪,转身又对宁柏冉说道:“小宝贝的猫粮剩的差不多了,你下午放学记得要在宠物店拿点儿回来,可不能让我们家小少爷饿着了。”
“妈妈,你不能自己去买吗?”宁柏冉原本已是白皙的肤色,在受到这种惊吓之后,更是白的惨淡。
“你啊!今天是怎么了?昨晚我不是跟你说过妈妈今天不上班,所以小宝贝和小黑的食物就由你代我去拿了,你看你这记性,睡一觉就忘到外婆家了。”
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下宁柏冉的脑门,又理了理怀里小猫被揉乱的毛发,轻声道:“我们一起教训哥哥!”
宁柏冉发呆的一声不吭。
“怎么?话也不让妈妈说啦!你这个小糊涂,竟然忘记了我们家小宝贝和小黑哥哥的食物,该打!对不对!”
说着,母亲捞起猫咪的小蹄子,示威的踹了踹宁柏冉的肩膀。
“小黑?所以说……”宁柏冉抢过母亲怀里的猫,小小的身体晃悠晃悠的跑到了院子里,出现在他眼里的是一只毛发全黑的大狗,那是一只猎犬,套用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无论是怎样凶恶的动物,只要一到咱们家都能温顺的不得了。”
没错,小黑正是这样温顺的猎犬。自它幼年进入白家开始,从未被铁链束缚过的猎犬,也没有经过特殊的□□,却可以温顺的不对任何人露出恶意,说它是一条狗,却更像一只会撒娇的猫。
“呜呜呜……”小黑看见宁柏冉撒娇的哼着从水塘边跑了回来,宁柏冉蹲下身将猫咪放在草地上,双手拍击出有节奏的调子,嘴里轻哼着:“小黑,早上好!”
小黑仰起前肢,搂住宁柏冉的肩膀,亲昵的舔着他的脸颊,后肢当然也是兴奋的左右摆动。
宁柏冉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就是小黑,它陪伴白七七6年,从他上小学3年纪开始,每天清晨都会跟在他的身后护送他去学校,每晚都会提前几个小时蹲在校园外的小吃部等着宁柏冉从学校的大门口出现。
日日夜夜,风雨无阻,即使在他上5年级要转去离家稍远的小学,小黑也会慢跑着跟在宁柏冉的自行车轮后追随着,无论宁柏冉怎样赶它回去,小黑还是会偷偷摸摸的跟着。
直到某个雨天。
那是宁柏冉上五年级下学期的某个清晨,那一定是夏天,因为天空是可怕的惊雷,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那一场大雨持续了一整个白天,雨水淹没了塑胶跑道,校门外小吃部的屋顶都被飓风卷成了碎片,散装的零食被风卷的四处飞散,学生被困在校门口寸步难行,宁柏冉当然也不例外,那一场等待很漫长。
雨停了,父亲出现在校门口。
小黑却在那一场大雨之后,再也没有出现了。
当然,这一切回忆都是母亲和父亲的口述。
但,这份失落的疼痛感却怎么也无法释怀。
“你竟然和犬类是一家人。”甘霖冷峻的语调出现在宁柏冉的耳边,异常刺耳,“你果然是犬国的奸细!”
宁柏冉木然的盯着甘霖,该是有万千疑惑的是他才对,这会儿怎么是这猫将军先发制人了?未待宁柏冉发出疑惑,小黑已是先下手为强。小黑眼前一亮,这种反应不是发现美食,就是发现美女,只见它亟不可待的扑到甘霖身前,微曲它那稍显高大的身姿,笑眯眯的吐着舌头,口岁都流到了嘴边。
宁柏冉捂着嘴偷笑,只有他这个主人知道小黑只要看见娇小的动物就会兽性大发,管它是猫是狗?是公是母?
果不其然,此刻的甘霖正被小黑那沾满口水的舌头舔着身体,他惊叫道:“你这只色狗,给我滚开!本将军的尊躯岂是尔等贫民可以随意侵……”
话未说完,甘霖已是蹿到了宁柏冉的腿上,吓的猛往他怀里钻。
“哈哈哈……小黑,别欺负小孩子!乖!”宁柏冉笑的只剩满地打滚,不过也差不多了,他酥麻的腰都直立不起。
“宁柏冉你还在鬼混?现在都快7点钟了,你给我快点去学校!”母亲站在阳台上朝着院子里怒骂道:“我把面包放在你书包里了,记得吃,今天有雨带上雨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