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魏初阳忍着笑叫了韩小白一声,结果这小孩只顾着往嘴里塞红薯干,鸟都不鸟他。
“哥夫跟你说话呢,就知道吃!”韩小涵一巴掌拍在小白的后脑勺,小白捂着脑袋张嘴就要哭,他立马抓起一把红薯干堵住他的嘴,然后用眼神威胁他。
“哎,他才多大啊,有话好好说。”魏初阳跟其他两人才刚反应过来。
这会儿易洛被从厨房赶出来,顺便上了两盘菜,韩小涵殷勤地帮他在魏初阳身边添了个座。易洛刚洗完手还没来得及擦干,魏初阳问也不问就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擦,易洛皱着眉抽回手,韩小涵却在那起哄:“喔,表哥和哥夫好恩爱啊!表哥你别害羞,当我们不存在!”
易新在一旁抿着嘴笑,而易忍似乎很爱笑,一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易洛不理会他们,默默地拿起了筷子。今天掌勺的是周念,他的厨艺不错,平时易洛中午赶不回来的时候就是他帮韩应做饭。于是,很快大家就专注于吃了。小孩子总是很早下桌,韩小白吃饱了就跑到院子里玩去了,发现易洛家养了一只兔子,就到厨房拿了几片菜叶,蹲在院子里喂兔子。
魏初阳这一桌吃到差不多时候就散了,魏川那桌还在喝酒,正在兴头上,聊得也欢。韩小白发困,腻在他阿么身边要抱,韩小涵路过的时候骂了一句:“吃饱就睡,你是猪吗?”说完就跑,还能听见他阿么在里边说他呢。
他们几个人搬了凳子在屋檐下坐着,也不知道谁起的头,说起了另一半要找什么样的。易新说只要他阿么满意就行,可见是个孝顺的孩子,但其他人显然并不赞赏这种想法。
“我喜欢活泼的,这样我们能玩到一块儿。”易忍的想法很简单。
“哈哈,你是在说我吗?”韩小涵在一边笑得跟抽风一样,易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我才看不上你呢!”
“我不活泼?”
“你活泼过头了。”
“嘁!”韩小涵不以为然。
“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魏初阳看得一阵好笑,他倒是挺好奇韩小涵的回答,没看见易洛翻了个白眼。
“我喜欢的人,他一定是个大英雄,高大英俊,顶天立地,而不是像你这样的小白脸。”说到这,他偷偷看了眼易洛,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显然魏初阳抽搐的表情和易新、易忍的偷笑都被他忽略了,“我的他会宠我、爱我,给我依靠,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能办到,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为了我,他可以连死都不怕……”韩小涵越说下去嗓音越甜腻,跟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大相径庭,他现在正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都没注意到魏初阳、易新和易忍已经走人了。
“醒醒,别做白日梦了。”易洛猛地踹了一下他的凳子。
“这是我的美好愿望,怎么是白日梦呢!”韩小涵终于开始正常说话了。
“自古英雄都是配美人的,懂我的意思吗?”易洛凑近,有些恶劣地笑了。
韩小涵丧气地低着头,正好易新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茶,他就转头问到:“易新,我美吗?”
“咳咳咳……”易新一口水呛在喉咙里,不停地咳嗽,
周念出来倒水,也听见了韩小涵的话,就打趣道:“涵哥儿可是看上我家小子了?那我可得赶紧上门提亲去,哈哈!”
“你们村里肯定好多哥儿稀罕他呢,我就不凑热闹了。”韩小涵也不害羞,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不多时,客人基本都走了,他们下午还要下地或者忙家里的活呢,都不是闲人,魏初阳临走的时候还赖在易洛身边腻歪,今天人多,他跟易洛也没说上什么话。两人靠在屋檐下,魏川和江泯都已经在外面了。
“初阳,该走了。”他爹在外面喊了一声。
魏初阳瞅着四下无人,壮着胆子抬手撑在易洛耳边,一点点逼近,关键时刻易洛偏了偏头,没看他。魏初阳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笑道:“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说完跑开了。
马车走远,易洛还站在屋檐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周念还没走,帮着韩应父子一起收拾,收拾完之后,周念神神秘秘地拉着韩应进了屋。
“一百两,这么多?他们家不是在城里买了个铺子吗?手头应该挺紧吧……”周念惊讶地看着那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可能是为了表现他们对洛儿的看重吧。”
“不管怎么样,这亲是结对了。”
“这只是我们的想法,谁知道那孩子是怎么想的。”易洛什么也不跟他说,他总担心他委屈自己,越到这时候越担心,就怕他还惦记着过去的事,忘不了。
第33章 冲突
前些时候,陈家差人找易洛,说是让他阿么帮他们绣制一批帕子,韩应忙着定亲的事,暂时把绣活搁一边了,闲下来又赶了五六日的功夫,总算完工了,易洛便寻了个空,给陈家送去。
“你在这儿等等,我家少爷马上就到。”一个哥儿将他引到一个外厅就退下了。
陈家他倒是没来过,当初跟他接洽的人也没提这批绣品是陈家哪一房要的,直到陈玦走了进来,方知这是大房的住处。
“易洛,好久不见。”陈玦还是一身儒衫,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易洛点点头。他对这个陈玦还是有点印象的,不过是四五年前的事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好印象,倒不是易洛见过或听说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只是当时易长亭用了“道貌岸然”这个词来形容他,还花了很多功夫跟易洛解释这个成语,所以他就记住了。
“坐下说。”陈玦做了个请的手势。
易洛虽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但钱还没结,只得坐了。陈玦替他斟茶,边道:“这是我托人从奉天带回来的茶叶,你尝尝。”
“嗯,还不错。”易洛浅尝一口,淡淡道。其实他根本尝不出其中的味道,也无法理解他大老远带包茶叶回来的意义。
“呵,我在外面游学四年有余,前段时间刚去颍州参加了秋试,这才得以回家探望亲人,若是有幸中得举人,便可再进一步。”陈玦含笑看着易洛。
易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说这番话是要暗示他什么。
见易洛没什么反应,他也不打算跟他打太极,干脆直接说了:“秋试我有九成的把握能中,中举之后我便功名加身,以后也定会更上一层楼,而我这个才子就只差你这个佳人为我锦上添花了。”四年前的上元佳节,他是见过易洛的,当时就觉得只有这般容貌才能配得上自己。
易洛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还没听过这么不要脸的话,却不知他比他想的更不要脸。
“陈玦,你真是够恶心人的!我道这洛哥儿今儿怎么上我们陈家来了,原来是让你诓来的。”门口传来一阵骂声,易洛转头一看,进来的是陈遥。
陈遥看上去气得不行,他虽然看着挺柔弱,却很有正义感。方才他见大房的人领着易洛经过,还琢磨他们大房是不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却没料到陈玦居然这么龌龊,这会儿也不给他留脸了,冷笑道:“我怎么听说,秋试期间你与颍州知州来往甚密,中秋夜还是在何知州府上过的。我还听说,人何家公子对你一见倾心,非君不嫁,你再顺水推舟,这事怕是成了吧。正夫郎还没过门,你就开始寻思纳侧了吗?”
陈玦面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对着陈遥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含血喷人!”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若觉得冤枉就去问问你阿么啊。”陈遥嘲讽道,就在前两天他还听见陈玦他阿么跟人吹嘘呢。
陈玦脸色更不好了,当初他与他爹和阿么商量好了,到时机合适再把这事说出来,可他阿么现在是志得意满,哪里憋得住,如今却是坏了他的事。他的确是打着纳易洛为侧夫郎的主意,只因那何知州的公子颜色不及易洛十分之一。
“真是不巧,我刚与人定亲,告辞。”易洛没兴趣留下来看戏,提起东西就走。
陈玦反应过来,想上前抓住易洛,不料陈遥又横插一脚,将他挡了,他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啊!”
这动静吓了易洛一跳,回头看见陈遥捂着脸跌在地上,连忙伸手去扶,可陈遥却一把推开他,哭着跑了,易洛追了出去。陈玦怔在那儿,一时不知所措,他还没做好彻底得罪三房的准备,慢慢地冷静下来,他又想,他有什么可怕的,他很快就可以把他们踩在脚底下。
易洛跟着陈遥一路跑回了三房的地盘,毕竟要不是因为他,陈遥也不会挨那一巴掌。
“怎么了?哭成这样?”陈延又在躺椅上躺着,一边往嘴里扔葡萄,见陈遥哭着跑进来,连忙把嘴里的葡萄皮和籽吐出来。
陈遥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却是捂着脸什么也没说,直奔房里去了。
“陈玦打了他……”易洛话没说完,陈延就暴走了。
“什么!这个贱人!”陈延怒气冲冲地去找陈玦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