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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请早起 (周思堂)


官吏没想到楼辕居然不知道,正开口要解释,楼辕突然一摆手:
“算了,我不想知道这些东西。我就问你了,你觉得这事可行么?”
那诚恳的小眼神,简直就是“你说吧!只要你说的我都觉得对,老子真的不想管这点破事”。
官府给农户借作为种子的粮食,向农户收取利息的自然比民间放高利贷的低,可以说此事若执行得好,便是利民大计。只是这官吏小舅子就是放贷的,利民了,不利他家啊!于是官吏斗胆,小眼珠一转,便道:
“大人明鉴,下官以为此事不可行。大人想……”
“我不想!”
楼辕一摆手,直接打断,拿起朱笔毫不犹豫就批了一个“否之”。
官吏还想游说楼辕几句,好歹加强一下自己这话的可信度,或者掩饰一下私心,没想到楼辕这么干脆就给批了,小心情那叫一个愉快。
而楼辕批完之后,直接一挥手:“好了,下一份!”
脸上简直写着“老子就是来混日子的!老子要回窝!你们有事快说!我要歇着!”
这一众官员的感觉就是爽翻了,前任节度副使昏庸无能,这一任又年少无知,他们真是捡着了能在剑南路为官啊!
楼辕心里自是有计的,此时,正是他的第一步,说来就该是请君入瓮,先把这群吏员引进他设好的“瓦罐”陷阱里面,之后自有调教。
于是这接连下来几个文牒,楼辕都是佯装出什么都不懂,最多是一知半解的模样。而事情的处置,无一例外都是问呈上文牒的官吏认为应该如何。
于是霍湘震回来的时候,就是见得几个拿着文牒从堂内出来的官吏,掩不住窃喜,纷纷议论:
“这节度副使年少无知,我辈幸矣!”
节度副使?年少无知?他们在说暮皓?
霍湘震一怔,跟着,凌厉的目光便如白鹿剑剑出鞘一般,刺了过去。几个官吏见得霍湘震,慌忙噤声,站在一边,给他让开了路。
他猜到了楼辕这是在藏拙用计,但他无法容忍有人说他的暮皓一点点不好。
而公堂之上,楼辕正被一干吏员围着。霍湘震信步进入堂中,见此情形,不由皱眉。
楼辕此时微一抬眼,见他回来了,便一浅笑,唤了一声:
“师兄。”
霍湘震也只好点点头,立在人群之外,看楼辕“年少无知”地问这个问那个,批公文全都按照官吏们的意思。
他不知道楼辕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还是不要多言最好。
“大人。”
霍湘震突然听见,人群里有个含着不满的声音——
“大人,下官以为,大人未免太草率了些!”
第九章:添料加汤
楼辕这笑意如个猫儿,一直就在和这帮官员们装傻充愣,扮演一个年少无知的节度副使。此时突然有个人跟他说,你这样处理事务太过草率,楼辕便只微微浅笑,抬眼看那人,意味不明道了一句:
“哦?”
霍湘震也细看向了那人,只见是个高高瘦瘦的清健男子,容貌虽是平平,却也算得上是个标标致致的青年才俊。剑眉硬朗,眉尾有断;星目有神,气韵上佳。头戴官帽幞头,身着圆领青布的素青官服,干净利略,煞是挺拔。
赵宋自太祖皇帝以来,便推崇简洁大方之美。官服都是没有什么仙草瑞兽的纹饰的,只是用颜色变化加以区分。三品以上用紫,五品以上用朱,七品以上绿色,九品以上青色。
在神宗元丰年间,有所改变,改为四品以上紫色,六品以上绯色,九品以上绿色。凡绯紫服色者都加佩鱼袋。楼辕这是从八品,原本也该是青绿色,只是因为节度副使品低而权重,故而他的官服也是红紫色,但不加鱼袋。
此际看这男子说他草率,楼辕依然不怒只笑。开口先是问他:
“你姓甚名谁?是何品阶?”
那男子躬身一礼,标准已极:“下官甘草,小小书吏,见过大人。”
楼辕看了他片刻,微微颔首,继而笑道:“甘草,甘草,甘国老。不知甘书吏和大秦的甘家可有什么关系?”
书吏是个小官,事务也不过是笔记一类,就连笔记之时,也是站着的,没资格坐下。人说芝麻绿豆大,这官职连芝麻都比不得。
而“甘”这个姓氏就有些说头了,苏代有说:“甘茂,非常士也。其居于秦,累世重矣。自肴塞及至鬼谷,其地形险易皆明知之。”甘茂就是一代奇人,其孙甘罗更是十二岁便说张使赵,官拜上卿。
至于楼辕所谓“甘国老”,则是一个玩笑说法。“甘草”这药材,有说法是“可为君为臣,可为佐为使,能调和众药”。
怎么个意思呢?就是甘草这药材性温,可以缓和药材烈性、化解各类药性冲突。用白话说,甘草就是药里面和稀泥的。然而这个“和稀泥的”地位实在是高,不可或缺,正如一朝国老调理百官,所以甘草也就被冠以“甘国老”一称。
楼辕这话带些调笑,看这名为“甘草”的男子,此人看着便是见棱见角,全然不似“甘草”平和性温。年纪不过二十多些、三十不足,比他并没大了几岁,似乎也是这一干官吏之中品阶最低的一个。
而甘草听楼辕如此问话,也是躬身抱揖:“回大人,下官出身草芥,与先秦甘家并无干系。”
楼辕只是笑,拿起随手放在桌上的折扇,打开略摇了摇:“不知甘书吏对本官有何指点?”
“指点不敢当。”甘草闻言抬头,那一双星目之中,分明的倔脾气,“只是下官觉得,大人判读公文太过草率。一事判定,难道不该先去考察一番吗?怎可高坐公堂之上,只问身边吏员几句可否,就轻易判了?”
楼辕听他这话,依然是笑,却淡淡呛了他两句:“说得很好啊,甘书吏。不如,你来替本官坐这节度副使的位置?”
甘草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挑衅和轻蔑,气得脸上一白一红。正要再开口,却见楼辕懒懒一合折扇:
“罢了,本官今日疲乏,有事明日再说便是。都散了吧。”
甘草一句被憋回去,直直站在原地。身边官吏们这各自散开回家,楼辕也淡淡慢慢回转轮椅。霍湘震迎上去,楼辕便道:
“师兄,我们回去吧,我有些乏了。”说话间,眼睛扫了一下那甘草。只见他双手紧握,抿着嘴眉头紧锁,脸色煞白里透着青寒。于是只莞尔淡淡,开口却是摸不着头尾一句:
“甘草为用,乃监之、制之、敛之、促之。在不同的药方中,可为君为臣,可为佐为使,能调和众药。彼之甘草,能屈能伸,能等能忍。”说着微微回头,看被他说得云里雾里的甘草,淡淡道:
“你既名为甘草,便莫要负了甘草之用。”
说罢,却是跟着霍湘震出了门,留甘草一人在堂内默然回味楼辕的话。
霍湘震看他,便见楼辕唇角漾起一抹笑容。他不知这小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能不能开口问。眼见着四下无人,便忍不住了疑惑:
“暮皓,你这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
楼辕只笑微微:“师兄,记不记得《道德经》里有一句‘治大国若烹小鲜’?”
霍湘震没明白,他记得这句话的解释有好几种,比较通用的是“烹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知烹鱼则知治民”,就是说,煮小鱼的时候总是翻动,小鱼就碎了;治理人民的时候,如果总是折腾,人民就会疲累而散乱。这是倡导无为而治。
可是楼辕这是拽什么文呢?他现在治理的是吏治,难道也要放任贪官污吏?
楼辕便继续微笑:“师兄,我这只是断章取义。你说,如果要煮惜鳞鱼,是不是最好就是让它自己钻进锅子里,然后你只去加汤水作料,跟着文火慢炖?最后要出锅了,猛地来个急火,狠狠地烧一下,入个滋味?”
惜鳞鱼就是鲥鱼,这种鱼极为爱惜鳞片,入网之后,为了保全鳞片,甚至会放弃挣扎。而同样因为这种鱼的鳞片下是肥美的脂膏,所以做这种鱼基本都不刮鳞的。
霍湘震没懂楼辕说这话的意思,楼辕却笑:“师兄,听说城里有家酒楼,叫云骢楼,店家最擅长烹制惜鳞鱼,不如咱们今天就去那儿吃吧?我做东。”
霍湘震这就更是不解了:“暮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微微是颔首,楼辕笑眯眯到:“是啊,捡到宝了。”
霍湘震想了想,觉得楼辕这好像是个比喻的说法,便回头看了看还在公堂之上呆愣的甘草,回头问楼辕:
“你说这个二愣子?”
“愣是愣了点,”楼辕点头附和着,“却是个可造之材。”
霍湘震摇摇头:“你这语气,也太少年老成了吧?”说着伸手一弹楼辕脑门儿,“你才二十,说谁是可造之材呢?人家怎么看都比你大多了!”
楼辕受了他这一下,却是调笑:“你说我少年老成,却有人说我年少无知呢!”
霍湘震啧啧两声:“那还不是你自找的?”说着问楼辕,“现在去哪?直接去你说的那个云骢楼?”
楼辕指指自己身上的公服,打趣起了自己:“师兄,你看我这一身红的跟螃蟹似的,还不先回家换了么?穿着这么一身去人家酒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要摆官威吃饭不给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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