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湘震一惊:“什么?!有这种事?那……”
楼辕眉头紧锁,看着沈鹿鸣:
“沈伯伯,你觉得这值得么?你已经受过一次天劫,才短短四年,就要再来一次?”
沈鹿鸣却是笑了起来,而且一瞬间阴沉全无:
“辕儿,四年前,我决定之后,你爹也问我,这值得么。你觉得呢?或者你问问吴大夫,四年前我那个决定值得么?今日的决定自然不如往日,毕竟,这次沈伯伯失手了。”
决定?决定了什么?霍湘震不懂他们说什么,便看向吴积白。吴积白却依然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回答了沈鹿鸣的话:
“值不值得,那要看是对谁来说。你四年前的决定,对李唐来说,挺不值;不过对小楼和赵宋来说,简直赚大了。对我来说,”他一耸肩,“就是‘关我屁事’四个字,我只是个大夫,你们的事跟我没啥关系。”
第五十八章:黑衣半妖
吴积白说罢,自认是相当文艺地又加了一句:“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而沈鹿鸣听了吴积白有些失礼的言论,却只是笑了笑:
“若说什么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的,多少有些矫情。只是堂堂男儿立于世上,总归是有些担当的。”
闻言,楼辕的眉梢微微纵起,万分的落寞:“可这样,分明是全天下都亏欠了你。”
谁都不明白楼辕这句话是哪里来的,除了沈鹿鸣和吴积白。可沈鹿鸣却依然只是笑:
“我这是求仁得仁,再好不过如此。”继而问道,“辕儿是觉得,自己不过是被利用的,于是心生不甘了么?”
楼辕的眼睛微微有一点点眯起来,目光虽是投向地面,却满是说不出的怨恨:
“就好像他们独龙坛炼蛊用的那种猫一样,猫作为了炼蛊的器皿,难道也是心甘情愿去送死的么?”他咬了咬牙,“以前我觉得生无可恋,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可是现在不一样,我想活下去,我想活得长长久久的。”
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霍湘震。
霍湘震从他的话里听明白了一星半点的线索。最明白的,是楼辕对他的心意。以前生无可恋,现在心里有了牵绊……是他。
而更重要的是,他从楼辕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祥的味道。楼辕仿佛命不久矣,或者,面对着什么九死一生的事情。
是什么?
我能帮到他吗?
霍湘震看着楼辕,脑海里不过那两个问题。
而眼前,大祭司和竹夜清两个人,依然在和蛊牢内的虺柰娘斗法。苗秀儿和沈鹿鸣已经无法插手,因为大祭司身后那个黑衣半妖虎视眈眈注意着他们。
即使面具盖住了半妖的脸,却也依然挡不住那面具后,他那双野兽一般的眼睛里,散发出的锐利杀气。那杀气显而易见地在昭示着半妖想说的话——
倘尔等敢接近大祭司一步,我定与尔等血战至死!
楼辕的注意力被那半妖吸引了去。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同类”,忍不住看着他。血脉里妖的一面显现了出来,绿眸煜煜生光,微微歪头,那神情仿佛一只幼小无害的家猫。
霍湘震看看楼辕,微微向后站,让开楼辕的视线,让他能更清楚看清那只黑衣半妖。他养大的暮皓身上,人的部分太多,妖的部分很少。或许应该让他接触一些同类,霍湘震觉得,有他对楼辕那十六年的教养作为基础,不管楼辕妖性多重,都不会盖过人性的部分。他的暮皓不管被怎样的妖物吸引到,都不会茹毛饮血的。
毕竟对楼小半妖来说,人类的各种食物比较好吃。
霍湘震忽然忍不住突发奇想,万一有一天他家的小半妖突然就妖性大发,那他能不能用一锅红烧肉给制住啊?或者是在楼家吃过的那个什么“玉笛谁家听落梅”?
咝……这种事太奇怪了还是别多想了。
霍湘震眨眨眼甩甩头,把这些奇怪的脑洞甩走。吴积白则是万般无语地看着他,心说藿香你知不知道我这边能分析你脑电波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这脑洞你真是《万万没想到》看多了吧……
而大祭司这里,因为有了竹夜清从旁辅助,轻松了不少,慢慢和蛊牢内虺柰娘抗衡,一边淡淡开口,对他身后那半妖道:
“暂且退下。”
那半妖却摇了摇头:“尊上,此地还不安全。”
大祭司眉头微纵,带着少少的怒意:“你这是在违抗本尊的命令了?”
仿佛有些委屈似的,又仿佛是不情不愿,那半妖回身,对着背对他的大祭司单膝跪地道:
“属下不敢,属下告退。”
楼辕微微挑眉,看着那半妖站起身来,身影倏忽间消失,仿佛溶化在了空气之中。
这个招数好厉害的样子!楼辕伸手轻轻点点下颌,心说不知我是否有朝一日也能这样来无影、去无踪。不过让我跪谁好像不太可能,怎么想都是别人跪我。
我可不是会给谁做暗卫的。楼辕暗想,我会是个堂堂正正的存在,虽不求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一定要做得到一呼百应!
此时,霍湘震却是在想,倘若他也如这半妖对大祭司一般对他的暮皓,会不会也得给他的暮皓跪下呢?之后不知道,但现在一定是不会的。现在他的暮皓还没有那样的气势,还没有本事把他这个妖龙收服。
霍湘震想,现在是因为爱他,所以愿意和他在一起。但他的暮皓,还不能让他折服。他为暮皓做的一切事情,不过是出于私心,因为他的暮皓也没有让他作为下属。
可日后呢?日后又会如何?霍湘震想,他到底是算个什么身份跟着暮皓的呢?若说是师兄,哪有师兄跟着师弟任职,形影不离的?若说是随从,那自然是屈尊了他堂堂妖龙,虽然是喜欢着暮皓,但总归是觉得委屈了些的。霍湘震想来,忽而莞尔,对了,应该是护卫。
他是暮皓的护卫,所以形影不离。有些屈尊,可是没关系啊,不管怎样,至少是和他的暮皓在一起的。
他这厢还在思量着甜甜蜜蜜的小心思,却听蛊牢里悠悠然传出了虺柰娘的声音,带着幽怨的叹息——
“这是你们逼我的……五龙坛。”
沈鹿鸣肃容道:“放她出来!否则就晚了!”
大祭司却是依然肃容,目光也无丝毫波动,只冷冷道:
“我凭什么放她?因她而死的人难道还少吗?我放了她,对得起因独龙坛巫毒蛊术而死的南诏百姓么?”
说话间眸光冷冽:“前任大祭司不是她亲手所杀,但她难道就不需为此负责?”
竹夜清闻言微微侧头,看了大祭司一眼。果然么?前任大祭司是这位现任大祭司的恩师,这么多年以来,大祭司还是放不下的。
“竹巫彭,”大祭司冷言道,“九巫为何还不到此?”
竹夜清也微微蹙眉,只是被掩盖在了面具之后,此时也是有些担忧:“大人……今日祭典,九巫在城中各处,甚至有些是今晨出行离开了城内,去我国别处,一时之间,恐怕赶不回来。”
大祭司唇角一丝冷笑:“倒真是会挑时候。”
虺柰娘在蛊牢内又传来一句:“那就不要怪我了。”
这一句之后,大祭司和竹夜清都是蹙眉,而后同时收了功法,原地站定。
楼辕几个不明情况,自是不解两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放虺柰娘出来?怎么可能。此时便是竹夜清回过身来,微微给楼辕几个解释了一句:
“虺柰娘忽然停下来了。”
虺柰娘停下来了?是放弃了,还是……另有它法?!
地面突然颤动了起来,虽不强烈,感觉却十分明显。楼辕微微蹙眉,拽了霍湘震一把,道:“扶着我,我这里稳。”
吴积白心里一片尼玛之声,要不要这么秀恩爱,这多大一点小地震啊!你俩干嘛啊!!
同样的,苗秀儿也不知这是什么情形,只是沈鹿鸣在她身边,微微蹙眉:“柰娘这是要做什么?”
苗秀儿一样摇头不解,突然听见竹夜清惊呼了一声——
“不好!!”
只听轰然一声,蛊牢大门突然破开,从中炸出一团凌厉血雾,直袭大祭司与竹夜清而去。竹夜清微微退步,鸣泉杖挡住身前,微微一闪光芒。大祭司则是袍袖一甩一翻,眼前血雾霎时间消失干净,只剩大门前血雾之间一个幽幽剪影。那身姿窈窕十分,风姿绰约。不是虺柰娘,却又是谁?!
却见大祭司冷笑了一声,仿佛嘲讽道:“你用血祭蛊杀了牢内其余囚犯,我是该多谢你替我五龙坛处死他们么?呵,我可早就想杀他们了。只是你即便如此,不也只能打破牢门而已么?蛊牢结界,你还依然无法破开。”
为什么忽然感觉大祭司说话变毒了?
都有这个想法,只有吴积白暗想,卧了个槽,居然还有傲娇因为心疼忠犬而毒舌报复的情节!简直好像看到了小楼和藿香的同人啊!
而血雾散尽,却见虺柰娘唇角血迹淡漫开来,脸色苍白,明显是力不从心。此时看着沈鹿鸣和苗秀儿,眼里便见得说不出的千头万绪。苗秀儿看着她,一声“师父”脱口而出,而后眼底泛起了委委屈屈的泪花,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位“师父”,还是别人所谓的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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