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露水的清晨,清风阵阵。来自不同起点的两辆车,在某一处偶遇,激起浪花荡起微风,最终驶向同一个终点。
听到“砰”的一声车门响和引擎发动的声音,张海峰终于忍不住回头问秦月:“那是薛语冰?她怎么会在那儿?”
“她住我对面。”
张海峰更加难以置信。
每一层就两户人家,他给秦月选的那一层不仅采光良好,更重要的是那栋楼基本都是炒房地有钱人买来闲置地,真正住户不多,可以最大限度保护艺人的隐私。
结果他前脚买完房后脚就搬了个邻居来了?
“你和薛语冰怎么……”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不行,不妥,换一个说法。
张海峰斟酌着用词:“你和薛语冰什么情况?”
秦月摇摇头:“我和她总共见过两次,说过的话加起来不会超过五分钟。”
张海峰眨巴眨巴眼,还是把本想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这些巧合连在一起看是挺邪乎,可是一拆开来,好像也没什么疑点。薛语冰和秦月八杆子打不着,今后的路线也不一定重合,说是竞争对手还为时尚早。
啧,那就先瞧着吧,顶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他心想。
两辆车在通往机场的高速路上并驾齐驱,秦月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薛语冰那辆车飘去。
隔着两层厚厚的玻璃,玻璃中间还有呼啸而过猎猎作响的风。她看不清对面车里的情形,可是隔着这堵厚厚的光之栅栏,她也可以想象出此时薛语冰在车里的样子。
生得一双妩媚猫眼,却偏喜欢嗖嗖放冷光;
腿长得那样好看,却便喜欢翘起二郎腿来装大爷;
薛定谔这个名字一点都比不上鳕鱼饼,她却十分洋洋自得。
秦月嘴角轻勾,猫随主人这句话说得没错,薛语冰就是个行走的傲娇。
***
“你第一次坐飞机?”张海峰再一次对秦月刮目相看。
“是。”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起飞和降落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生理不适,你要是能睡着就还好。”
晕机不是大问题,过一阵儿就好了,只是秦月说她之前从来没有坐过飞机,张海峰就担心要是她反应太大,等到了节目组对着镜头还缓不过来就不太好搞了。
当时机票买得匆忙,飞往岚州得航线向来火爆,整个舱位刚好只剩下两张机票,相隔两排,他觉得没多大问题就定下了。
现在看来,还不如选再早些的航班,买两张并排得座位,这样就方便照看着些。
秦月看着落地窗外停机坪上坐落着的一架架飞机啊,比她记忆中的模样要漂亮许多,也要大上许多。她对张海峰轻松一笑:“行,我尽量睡着,这么多人都要坐飞机,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广播里开始播放航班信息,张海峰拿出登机牌:“走吧。”
两人刚才说话耽误了些时间,排到了登机队伍的后面,等上机了,里面差不多都已经入座了。
到了舱内,秦月把行李包放到车顶收纳处。无奈舱室比较高,她只好踮着脚,一点点小心地够着收纳层。
一双修长如玉地手臂抬起,轻松地往里一推,一秒钟将她地难题解决了。
“谢谢……”秦月感激地抬头一看,愣了。
她和薛语冰一排?
薛语冰伸了个懒腰,往旁边让出一步:“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也是四舍五入一个亿的懒月呢[/可爱]
第30章
时间紧迫,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秦月来不及多想便坐下了。
她拿出自己的机票, 确实是这个座位。
薛语冰也重新坐下, 摘了墨镜, 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秦月手中的机票,眼中那似有若无的一抹亮光不知是和秦月一样的惊奇, 还是笑意。
秦月的嘴角有些干巴巴地翘起:“这,是节目组安排的?”
薛语冰耸耸肩:“大概吧。”
飞机起飞, 鲤鱼跃龙门般从地面一蹴而起, 直挺挺地往那云层冲去, 原本看似遥远的天际一下子变得触手可及。机舱里的乘客都放松下来,开始期待这场美好的旅程。
而秦月却捂着心口, 海平线每升高一段, 她胸腔里的压迫感就越来越明显,想要往上运输氧气变得越来越艰难。大脑开始眩晕,她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按住胸口, 想将那阵反胃的感觉压制下去。
秦月此时是满心的无奈,果然还是晕机了啊。可是天上飞的飞机不比地上跑的轿车, 她不能随意站起来, 所以即使张海峰就在她后面两排, 也没办法找他求助。
就在秦月以为自己大难临头之际,她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薛语冰把她的头固定住,给她戴上眼罩,声音低冷如空中穿梭的云层:“嘴巴张开。”
秦月眼前漆黑一片,脑袋又被她按在座椅上不得动弹, 心里又惊又怕,她这么一紧张,那份眩晕感反而被冲刷掉了大半。
秦月不知道薛语冰这样按着自己是在干嘛,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好意还是有所企图。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她遭遇了这一连串的突然事件,大脑根本不受控制。
秦月乖乖张开了嘴。
无数新鲜空气在这瞬间一拥而入,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晕晕乎乎的脑袋一下子豁然开朗。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为什么要乖乖听薛语冰的话?
“你刚才……”秦月把眼罩一掀,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薛语冰的脸。
呼吸又是一顿。
这这这,非礼勿近啊!
薛语冰伸手往秦月脸上探去,秦月此时反应过来了,立即往回一缩:“怎么了?”
刚才趁她晕晕乎乎的时候搞些奇怪的小动作也就算了,现在她如果再不提醒,这人简直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回来。”薛语冰把不听话的月牙儿往回拉,耐着性子道:“你晕机是身体内部缺氧,把嘴张开平衡气压就可以了,我检查一下你眼睛有没有充血。”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秦月心想,那就信她一回好了。
她乖乖往回靠,同时,薛语冰也倾身下去 ,一手抱着她,将她圈在座椅上。
啧,怎么有种投怀送抱的错觉?
是了,一定是错觉。
薛语冰稍稍拉开秦月的下眼睑,,眼白分明,瞳仁清澈,此时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有些局促地微微缩着,看起来像是蒙了一层水雾,染了几分含羞带怯的青涩。
薛语冰一时有些看痴了。
直到秦月有些郁闷地开口:“眼睛酸……”
薛语冰方才如梦初醒,松开了自己的手,坐回座椅上,假装刚才一切无事发生过。
秦月揉了揉自己的眼皮,刚才被她拉了老半天,眼睛都要酸死了。她问:“怎么样,还好吗?”
薛语冰点点头:“没什么问题。你以后也要经常坐飞机,适应几次就好了。”
秦月深呼吸几口气,低头笑道:“其实现在也还好了。”
她把眼罩还给薛语冰:“谢谢,今天要是没有你,我没准儿得出事。”
薛语冰接过眼罩,塞回口袋里:“哪儿有那么容易出事。”
胡思乱想的女人,有本喵在,定能护你周全。
飞机徐徐降落,云层蒸腾,阳光渐暖,底下的房屋越来越清晰可见。最终,视线定格在一片开阔的停机坪,海平线又回到眼前。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得秦月脸上笑意暖暖,宛如一株历经风雨终于见到彩虹的蒲公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正蓄势待发着,只等一阵风儿吹来,便奔向远方。
秦月靠着窗户欣赏了一会儿,不过一分钟的时间,等她站起来的时候,身边却已经不见薛语冰的踪影。
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吗?还是说,她突然有急事啊?
来无影去无踪,跟鳕鱼饼一个德性。
秦月正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出神,张海峰走到她面前:“我说你哪儿去了,走吧,节目组的车在外面等着呢。”
“哦,好。”秦月赶紧跟上。
下了飞机,和煦的风吹在脸上,还能依稀闻出昨天夜里雨水浇在荷叶上的芬芳。全世界各地的气流经过这座小镇,急的缓的,清的浊的,都尽数被它款款摇碎,涤荡在一片清净祥和之中。
“感觉怎么样,没晕吧?”
秦月摇头:“挺好的。”
“那就好,”张海峰把车门一关,拿出相机对准窗外如画的风景,“走起!”
秦月也学着他的样子,从包里翻出手机,抓拍了几张。
碧空野鹤,乌山蓬船,小桥流水。风景太美,一双眼记不过来,所幸有相机,便是整个世界也包容得下。
现在叫摄影,以前叫照相。照相基本毫无美感可言,就是把实物刻在胶片上,只起一个纪实的作用而已。洗出来的相片都是黑白的,若是照相师傅技术不到家,一整张的毛刺儿能把脸都糊了。
而现在,秦月看着相册里那一张张清晰的彩色照片,心里是满满的成就感。果然,不虚此行。
张海峰透过后视镜看到她拍照拍得十分起劲儿,车外天光大好,云野绦绦,车内女孩乌发雪肤,眉眼盈盈,他灵机一动,转头用摄像机对准秦月,刚好捕捉下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