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忍一忍,等找到了脱身的办法,再跟这群渣撕破脸吧。
又听了一会东魁自说自话如何器重岚臻,贝耘天在屋内,随便应付地嗯嗯嗯了几声,终于等到那人走了,贝耘天才郁闷地深呼吸起来,他觉得一口气憋得慌。他一向是个快意的人,现在却要这般小心翼翼,实在是……转过头,目光定格在岚臻宁静的睡颜上,平稳地呼吸声传入耳中,心中的躁动也跟着慢慢平静了下来。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抬手轻轻碰了碰岚臻长长的睫毛,柔软的触感让贝耘天觉得心里痒痒的,哎,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呢!
打了个哈欠,这些日子神经绷地紧紧的,刚想好好休息一下,就遇到了岚臻这种吓死人的状况,现在床和被子一应俱全,那还等什么,睡啊!
脱掉鞋子,再把被弄脏的衣服一脱,露出白嫩嫩的小身板。低头看了看下面那层布……这个还是留着吧,虽然他跟岚臻的关系已经一日千里,哥俩好的没话说,但是他可没有裸睡的习惯,要是早上醒来,一柱擎天的对着别人,那可就尴尬了。
轻手轻脚的爬到床里面,贝耘天慢慢躺进被窝里,等到睡下后,又看了看岚臻的样子,确定没有被自己吵醒,他便无所顾忌地安然入梦了。
魔界阴沉的天气一如它存在至今的每一刻般,令人烦闷。可是就在那小小的山洞里,两道绵长呼吸相互交融,不知是谁的气息在相拥的两人间反复流转,那份不该存在这片荒凉土地上的温情暖意在无声中暗自发酿,静默无声。
轻皱眉头,柔着发疼的额头醒来,岚臻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床顶微微一愣,他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有一段记忆空白,但是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岚臻知道自己又魔气暴走了。每次他都是在魔君的炼魔水中醒来,可是这次他却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事情有些不对劲。
身体渐渐恢复知觉,从胸口传来的沉重感,令他疑惑看去……
一只光裸玉臂横放在他胸前,而这只手的主人,就睡在他的枕旁,微张着小嘴,流出一道透明的丝线,滴落在他的枕头上。
“……”
岚臻侧转过身,皱着眉审视着贝耘天的一脸呆样。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爬上他的床,之前那些烦人的魔修也会偷偷摸摸脱光了,躺在他的床上,每一次他都会眼不见为净,把那些肉团连同被他们给污染了的床被,一起丢出去。
但这个凡人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不是被自己关进魔洞里了吗!而他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床上,这跟他现在的异常有什么关系!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完全没想过要把贝耘天扔下床的岚臻,盯着贝耘天的小脸看了一会,然后便伸手摸向贝耘天肌理细腻的腰腹。
温暖的体温微烫了冰凉的指尖,手指慢慢下滑,在摸到贝耘天裹住下半身的小布条时,细长的手指微微一顿,向下又探索了几寸,没有摸到任何可疑的液体,岚臻便收回了手,不解的看着眼前这张可爱的面孔。
他知道这人是认识以前的自己的,但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在见识了魔界各种无节操的做派之后,原以为这样亲昵的举止,他们以前或许就是床伴关系。而自己在魔气暴走之后常常随心所欲,不知收敛,本以为自己可能对这凡人做了什么才宣泄了那狂躁,可检查一番,却发现两人目前纯洁的很。
那就奇怪了,难道自己只要和这个凡人好好睡一觉,这魔气就自动停歇了,不折腾了吗!
想不出其中原委,岚臻就不打算去思考了,反正到时候自己去找人问一问,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那么现在……
把头朝贝耘天那边挪了挪,岚臻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贝耘天,静心、耐心地,等着他醒来。
补足了觉,贝耘天舒畅地伸了个懒腰。
“……”神志不清地贝耘天,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了一个很有弹性的东西。貌似打到了什么,转过头一看,贝耘天激动地坐起来,扑抓住岚臻,高兴道“岚臻你醒了啊,太好了,我担心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现在你又出了这种事,岚臻不怕,有我在,以后你就什么都不要担心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见贝耘天亮着一双大眼看着自己,半晌,岚臻才启唇,兜头就给贝耘天浇了一盆凉水道“我们以前很熟吗?”。
“……”僵住一张笑脸,收回按住岚臻肩膀的手,贝耘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以为岚臻在山洞里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记忆,可这人现在一脸看着陌生人的冷漠样,却扎地他心疼。
直视着贝耘天微囧的样子,岚臻慢慢起身,贝耘天随着岚臻朝自己这边靠近,不知所措地慢慢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床内的围杆上,岚臻还没停止靠向他的意思。
两人间的距离尴尬地让贝耘天别过了脸,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完全把自己当成陌生人的岚臻,他们没有经历过生死,没有相互扶持的记忆,所有他记得的一切,没有了另一个人一同与他回味,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双眸淡漠扫视贝耘天的侧颜,手指轻刮这人侧面流畅的弧线道“说,你是怎么到我的床上来的,你又是我的谁,我们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虽然是在审问,可是这样微风拂面的距离,如此低沉的嗓音,却近似情人间耳边的呢喃。
“……我”张了张口,贝耘天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岚臻这几个问题。
若是岚臻还是以前的那个岚臻,那他现在肯定有数不尽的话要对他说,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还能以什么身份告诉他以前的种种。
他能告诉他自己以前是个太监,而他是个被废的太子,然后自己陪着他一路报仇雪恨吗!那么他现在完整的身体要怎么解释,岚臻可是已经亲眼验过他的真身了!那么以他好友的身份自居呢?但若是岚臻以后去查实自己的身份,那么以他对这个世界其实一无所知的老底,很快就会被揭穿,那么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跟岚臻解释,告诉他自己也是有苦衷的,是逼不得已,不是存心骗他的,那样岚臻肯定会更加不信任他!
头好大啊,怎么想都想不出个对策来啊!要不告诉他自己有异能?可是对着以前的岚臻他才敢言无不尽,现在这个却让他有点犹豫了,如果他觉得他居心叵测该怎么办,毕竟这个世界有神,有魔,可就是没有异能啊!
见贝耘天一脸为难的样子,岚臻静静等待着他给出的答案。其实在魔界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撬开一个人的嘴巴,让他吐出实情,那些连魔修都受不了的法子,一个凡人肯定连半会都扛不住。可是他并不想用那些方法来对付眼前这个人,他就是觉得,如果他真的那么做的话……他一定会舍不得!
这个人与他,肯定关系匪浅!
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办法来,贝耘天只得先打起马虎眼来,想蒙混过关道“那个……我是东魁安排过来,叫我来照顾你的”。
“魔君吗……”收回作弄人的手指,岚臻又朝前凑近贝耘天道“你说我的名字叫岚臻,这是我以前的名字吗”。
“……是”被岚臻不知轻重的近距离审问搞得面红耳赤的贝耘天,轻声应道。
“那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岚臻循循诱导道。
“……好人”贝耘天心跳加速道,这尼玛不科学啊,对着一个大男人他心跳得那么快干嘛,难道是因为敌不过岚臻的美颜盛世吗!
“好人!”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岚臻觉得这两个字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简直是可笑,谁都知道他是怎么修的魔心。他身上背负的人命,可不是一条两条,而且里面还有他最亲的人的性命,他们都讥笑他急功急利,却是活不长的命,早晚有一天,会因果循环,为天道所灭。
为了修炼魔气,更是可以不顾生死,跑进修真界第一大门派的万尸窟里,去吸收那浓厚的戾气与煞气,要不是为魔君所救,自己现在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像他这样为了修成九幽玄魔,可以不择手段到不知死活、丧尽天良的人,又怎么会是这人口中的好人呢!
“你叫什么名字”
“……贝耘天”岚臻初次询问自己名字的场景在脑中闪过,贝耘天难过地回答道。那个倚在门边,脸带春风,笑着接过自己端过去的狗肉汤的人,如今已是不知何时再能相逢了。
“贝耘天……名字不错”轻弹了一下贝耘天水嫩的小脸,岚臻坐回去,靠在床头道“你说我是个好人,这倒是有意思了,你说说我以前是怎么个好法,我怎么不知道,像我这样的魔修,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自己以前是怎么个好法”。
贝耘天愣愣地看着岚臻一脸讥诮地神情,嘴巴张了张,却是不知道那一切该如何说起。那是可以把岚臻逼地自杀的过往,现在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那么他又该怎么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混球,兄弟是个人渣,后妈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绿茶婊,喜欢他的女人三观不正,而这些人害死了他的母亲,他的舅舅,还害的那些忠臣无辜被牵连,虽然他们的冤屈已经被洗清了,但是这些都是扎在岚臻心口上的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