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辰夜气红了脸,用力挣了挣。
羽生一手捉着辰夜的剑,一手搂着辰夜的腰,调笑道:“你知道吗,在哀牢边境初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呢。”
辰夜一听这话脸更红了,无奈怎么都挣脱不开,“什么一见钟情,我们可都是男人啊!”
羽生又道:“不过那时有任务在身,没能和你多说两句,那次从哀牢回来的时候,我还打探过你的消息……没想到还能在长安遇见,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谁跟你有缘了!”辰夜一脚狠狠踩向羽生,谁料对方搂住他的腰一转,便将他整个人换了个方向。然后又趁机从背后抱住了他,咬着他的耳朵道:“主上要我把你们都杀掉,但我舍不得杀你怎么办?”
此时风舜已经气得双眼喷火,这人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辰夜,当他不存在吗?!他试图从地上站起来,然而只是略微一动,膝盖上便飙出一注血来。
“你干什么啊!”察觉到羽生在舔自己的耳垂,辰夜猛地用手肘将对方捅了开去,他羞愤地擦了擦耳垂,心想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神经病啊!
这时风舜从地上一跃而起,狠命的一剑刺向羽生胸口,“不许碰他!”
羽生轻易夺下了风舜的剑,反手将他狠狠摔在了雪地上,戏谑道:“你再要乱动,全身血脉都会爆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舜!”辰夜急忙将风舜扶了起来,见风舜遍体鳞伤心疼极了,不禁怒视羽生道:“我们不过是搭了下顺风车,也没听到你家主上什么机密,更没有想过袭击你家主上,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羽生摊了摊手,“我家主上事儿多着呢,没工夫管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只知道杀了你们就永绝祸患了。至于怎么杀,随我开心咯。”
“你口中的主上,就是牂柯太守陈立吧?”风舜心想这个羽生,应该就是陈太守的心腹了。
羽生唇角浮出迷人的微笑,“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更不能放你活着了。”说着再度扬起了手中长剑。
“等等,这不公平!”辰夜慌忙张开双臂护在风舜跟前,“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他是中了我的毒针,不然他一定打得过你!你这是趁人之危,我我我不服气,杀了我也不服!”
羽生笑而不语,辰夜又道:“瞧你生得堂堂正正的,趁人之危这种事你也很不齿吧,为了公平起见,你要不要跟我赌一场?”
“赌什么?”
辰夜掂量了一会儿才道:“你先放我们走,等半个时辰你再来追我们,如果追到了任你处置,我也会死得心服口服。”
羽生狡黠地瞧着辰夜,“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亲我一口我就放你们先走。”
风舜一听这话差点气得吐血,辰夜更是红着脸没好气道:“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呢,我们才见两次面吧,你就不能换一个正经点的条件吗?”
“那你让我亲你一口。”羽生微微低眉,白皙的脸颊竟也微微泛红。
“找死!”风舜怒叱一声就要起身揍人,可他一动又浑身流血,因为失血眼前都有些发黑了。
辰夜忙将风舜按了下去,又问羽生道:“你说话算数吗?”
“我向来是个讲信用的人。”
于是辰夜站了起来,犹豫着走到了羽生跟前。羽生的脸生得很精致,眼瞳是罕见的银灰色,就连眉毛和睫毛都是雪白色的,笑起来时软萌得就像只兔子。如果不是以这种方式相遇,辰夜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讨厌他的。
此时风舜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只能挣扎道:“你敢……我不准!你听到了吗,我不准!”
羽生期待地看着辰夜,眼底漾出浅浅的柔情。辰夜羞恼地闭上眼睛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羽生满意地勾起唇角,不料身下袭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错愕地低头一看,腹部竟刺着三枚银针,麻痹感迅速扩散开来!
辰夜狡猾一笑,“怕你出尔反尔,我先送你三针。不过我劝你多买点药吃,下次再发病就别出门了!”说罢他便拾起黑白两把剑,然后将风舜背了起来,迅速逃离这片雪地。
羽生愣愣僵在原处,眼底泛着隐忍的光。他将毒针一根一根拔出来,喃喃自语道:“大概只有对你,我才会这样毫无防备吧。说什么一见钟情,那是编来骗你的,好不容易再见到你,竟然又不记得我了……”
“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再放过你了。”羽生斜向二人逃走的背影,咬牙忍着身下的麻痹感,晃晃悠悠地追了过去。
天地间一片皑皑白雪,辰夜背着风舜一路小跑。他心想像羽生那样的高手,毒针的麻痹性持续不了多久,再看一路上留下来的血迹,估计羽生就很快会追过来了。
这种情况,只要能找到雪獒和青獒,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风舜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而辰夜又不认识路,他已经记不清两只獒犬在哪个驿站了。
雪道前方是一家破败的寺庙,辰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背着风舜躲了进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羽生也出现在了这家破庙门口。他注意到门前的血迹,唇边又浮出一丝浅笑。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63章 咯
破庙里四处挂着蛛丝,残损的佛像面目空洞,几条褪色的彩布悬在空中飘拂,还有雪花从屋顶的破洞里飘落下来。
羽生拖着剑在庙内查探,他注意到了地上的血迹,虽然被人刻意用脚踩花了,但若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正指向一座生锈的大铜钟。
“就这巴掌大的小地方,你们怎么躲都没用的。”羽生说着渐渐向大钟迫近,突然一根绳子套在了他脚上,那绳子猛地一拽险些将他掀翻。就在这时只听得哐啷一响,旁边一尊石佛突然向他倒了过来。
紧接着一阵轰隆大响,尘埃四起,片刻之后便没动静了。辰夜这才从铜钟后探出脑袋,他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发现那尊佛像已经碎得四分五裂,然而下面并没有羽生的身影。
这时身侧掠过一道白影,辰夜措手不及,突然被人扑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抬起头来,只见羽生正骑在自己身上,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道:“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都说了不认识,有病啊你!”辰夜没好气地吼了一句,但看羽生目光灼灼似火,他忽然又愣住了。他的确不认识羽生,但这不代表原主也不认识,事情好像有点复杂了。
辰夜眼珠转了转,“我曾掉到水里差点淹死,之后大病了一场,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如果不小心把你忘了,我也没办法呢……”
羽生破颜一笑,握住辰夜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那你记得我这只手吗?”
只见他那只手修长白皙,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有一层厚茧,应该是长期用剑所致。奇怪的是,他手掌侧边有几个奇怪的血印,像是一排牙印。
“两年前你练幻术走火入魔,眼睛看不见意识也不清醒,那时候是我在照顾你。你陷入幻觉时会发狂,还会咬自己的舌头,我没办法只能把手给你咬,久而久之便在我手上留下了这样一排血印。后来你匆匆回巫族了,也没来得及见我一面。但你说过,只要再一次握住我的手,就能立刻认出我来。”
辰夜听得一愣一愣的,别扭地挣开了羽生的手。看来羽生不仅认识原主,而且和原主的关系还不一般,也许他可以趁机打一下感情牌。
“既然你我曾经有交情,不如今日就放我和我朋友一马,改日我们再叙叙旧如何?”
羽生摇了摇头,“主上说要把你俩都解决掉,我可以不杀你,但他不行。”
话音刚落,风舜突然从大钟后冒了出来,冷不防一剑斩向羽生后颈。辰夜也不知怎么的,慌忙将羽生拽到怀中,从而避开了那夺命的一剑。
“你嘴上说忘记了,其实还是记得吧?”羽生满意的勾起唇角,然后看向一旁的风舜。
风舜半跪在一旁微微喘着气,他无法在短时间内再发出第二次攻击,只能用一种受伤的眼神瞪着辰夜。这家伙口口声声说“我朋友”,难道他们的关系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吗?还有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羽生,为什么像和辰夜有奸情似的?
辰夜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慌忙一把将羽生推了开去。然后他又起身过去扶风舜,却被风舜恼怒地甩开了。
“好了,跟你们耗了这么久,我也该执行任务了。”羽生俯视着风舜,周身散发出冷冷杀气。而风舜也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两人的目光中似乎有电石火花。
辰夜眼看二人又要拼刺刀,忙冲羽生吼道:“喂,我刚还救了你,你好歹也还个人情啊!”
还不待羽生回答,破庙外突然传来一声马嘶,透过破败的门扉望去,只见风雪中有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过来。羽生便冲二人笑道:“看来是我耽搁得太久了,主上都回来找我了,这次就先放你们一马。”
说罢羽生便疾步往寺庙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又忽然停下了来,回眸对辰夜道:“我还会出现的,下次若想不起来我是谁,我连你一起杀。”
风雪飞卷,一辆金黑马车正停在雪道上,四周有黑衣护卫静静守候。羽生走到车前叩了一首,只听车内传来一道雄浑的男音:“叫你杀两个小杂碎,为何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