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他是有多久都没有吃过食物了?他实在是太想念了。贺寂霖接过碗,慢慢地品尝起来。
贺母看他吃得开心的样子,不禁心酸地红了眼眶。
两年前,贺寂霖有一次需要外出办事,然而代步交通工具有损,于是他选择了乘坐公共交通车,但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公共交通车的司机那日因为疲劳驾驶,在行驶过程中,整辆车都撞上了路边的建筑物,车内的乘客非死即伤,而贺寂霖直接成了一个植物人。
两年,对于贺寂霖来说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但对于贺父贺母来说,却是漫长而煎熬的。要不是那位医生的无私帮助,恐怕阿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贺父贺母对视了一眼,等贺寂霖吃完,贺母说道:“阿霖,你这段日子刚刚醒过来,我跟你爸就没和你提过,可现在看你身体渐好,我们就打算带你去见一个人。”
贺寂霖放下碗,“是救了我的那个人?”
贺母点点头。
贺寂霖坐在轮椅上,贺父推着他,来到一处特殊病房。
贺父将他推到床边,沉声道:“你之前昏迷不醒,失去了意识,医院已经确诊成为植物人,我跟你妈都已经做好了你一辈子醒不过来的打算了,但是闾丘医生为了治好你,不惜将自己搭了进去。”
这年头,对于植物人的治疗已经开发出了新的方案,这种新方案是通过刺激意识来引起脑部思维的活跃。医生通过仪器给病患塑造一个梦中的世界,让病人在这个世界里尝遍酸甜苦辣各种情绪,时间一到,病人意识归位,会有极大的可能苏醒,但也有可能留在了那个虚幻的世界,再也醒不过来。
“你是醒了,可是闾丘医生却一直没能醒过来。”贺母在一旁愧疚叹息道。
贺寂霖看着病床上极为熟悉的面孔,已经渐渐平息的心情又开始翻涌了起来。
“爸,妈,我们之前,是认识的么?”若非认识,谁会因为一个陌生人承担如此巨大的风险?闾丘鸣也断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贺母点点头,“闾丘医生与你是高中校友。”
贺寂霖诧异,仅仅只是校友这么简单?他的确不认识现实中的闾丘鸣,他也不知道闾丘鸣为何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救他。
想要得到真相,也只能等闾丘鸣醒过来了,可是,他自己都醒了过来,为何闾丘鸣一直醒不过来呢?
“爸,妈,我想单独跟闾丘医生待一会儿。”
贺父贺母自然同意,出了病房。
贺寂霖看惯了闾丘鸣长发的模样,这种短发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总感觉有些别扭,但还是很帅的。
“你为何不醒来?”贺寂霖弯下腰凑到闾丘鸣耳边轻声问道。
闾丘鸣没有任何回应。
贺寂霖又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才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渐渐地,他通过锻炼可以自己走路了,便每天过来看望闾丘鸣,因为闾丘鸣所在的病房每天只允许探视半个小时,所以他没办法整日地陪伴闾丘鸣。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贺寂霖已经完全恢复了,他出院后依然每天去看望闾丘鸣。
他在贺父贺母面前表现得很乐观,一开始,他在闾丘鸣病床前也表现得很乐观,可是渐渐地,每次来到闾丘鸣的病房里,他都感觉到一种窒息般的绝望。
他很想将闾丘鸣从梦中摇醒,他不断地在他耳边说着要他醒过来,可是闾丘鸣依然没能醒过来,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为何他都醒了,闾丘鸣却总是不醒呢?
“闾丘鸣,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再也不来见你了。”
“闾丘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难看的?还不快点醒过来?”
“闾丘鸣,你赢了。”
“闾丘鸣,你真的不想再见到我么?”
“闾丘鸣,我喜欢你。”
贺寂霖俯身下去,在他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闾丘鸣,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去陪你。”
探视时间到了,贺寂霖不舍地离开了病房,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闾丘鸣的睫毛微微颤动起来。
贺寂霖出了医院,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心中却一片荒芜,一切都像是梦,一切又都像泡沫那般脆弱。
第二天,他还是雷打不动地继续去陪伴闾丘鸣,到了病房门口,他犹豫了很久,才推开了门,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病床上干干净净的,连根毛发都没有。
贺寂霖僵硬地退出病房,抬头看了一下,病房号是对的呀,怎么会没人?
“护士,请问这个病房的人去哪了?”他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问道。
贺寂霖在医院住了这么久,长得又极为出色,少有护士不认识他,那小护士先是羞涩地笑了一下,这才答道:“贺先生,闾丘医生昨天就醒了,现在应该在家里休息。”
“他怎么刚醒就回家去了?他家在哪里?”贺寂霖面露急色。
“闾丘医生看起来没有大碍,他家住在……”
护士告诉了闾丘鸣家的地址,贺寂霖连忙就出了医院,开车前往目的地。一路上,他的心脏都在扑通扑通乱跳,他不禁在想,闾丘鸣还记不记得他?又或者说,还认不认得他?否则,为什么他醒来不来见自己,反而一声不吭地回了家?
在高度紧张中,他来到了闾丘鸣的住处。闾丘鸣家住在28楼,他乘上了电梯,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只有他的心跳声不断响动着。
28楼到了,电梯门缓缓开了,贺寂霖刚要踏出一步,就见到了优雅站在门外的闾丘鸣。
两人目光顿时凝视着彼此,贺寂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在电梯里,就在电梯门将要重新关上的时候,闾丘鸣猛地按下了外面的电梯键,然后伸手将贺寂霖拽了出来,一言不发,拖着贺寂霖就大步向屋门走去。
闾丘鸣紧紧握住他的手腕,用另一只手掏出门卡,将门打开,接着将一脸呆滞的贺寂霖拉进了门内。
“我想你了,”闾丘鸣紧紧抱住贺寂霖清瘦的身体,“寂霖,我想你了。”
贺寂霖呆呆地被他吃着豆腐,直到闾丘鸣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目光专注问道:“你真的是闾丘鸣?那个闾丘鸣?”
闾丘鸣轻笑一声,低沉着声音说道:“如果我不是呢?”
贺寂霖淡下眉目,挣脱开他的手,“那我就走了。”
闾丘鸣连忙扣住他,委屈道:“我才刚醒,你就对我摆脾气,就不能照顾一下还虚弱的我?”
贺寂霖挑了挑眉,瞅了瞅对方抱紧自己的一双铁臂,“虚弱?”
闾丘鸣见他这样,哪还敢继续装下去,于是将贺寂霖抱起来,边走边问:“寂霖,你还俗了没?”
贺寂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没看还光着头么?”
闾丘鸣踢开卧室的门,将他放到柔软的大床上,俯身下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那佛子能否为了在下,破一次戒呢?”
贺寂霖笑了起来,“贫僧就大发慈悲,赏你一次。”
闾丘鸣低低笑开,“一次哪够?”
两人做完了羞羞的事情后,闾丘鸣心满意足地拥着贺寂霖,感叹了一声:“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寂霖,能再见到你,是我此生之幸。”
贺寂霖握住他的手,“你才是我的此生的幸运。”
闾丘鸣将他拥得更紧了。
“你在那个世界到底认不认识我?”因为闾丘鸣在梦中与他彼此根本就是陌生人。
“不认识。”闾丘鸣手摸上他的细腰,“我若是带着记忆,那恐怕我俩都回不来了。”
“对了,妈告诉我,你是我的高中校友,是真的么?”贺寂霖从他怀中抬起了头,问道。
闾丘鸣又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发茬,“是真的。”
贺寂霖微微蹙眉,“你这么优秀,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你呢?”
闾丘鸣低声一笑,“因为那时候,我还没你想的那么优秀,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还入不了你这个贵公子的眼。”所以我才说,能拥你入怀,的确是我莫大的荣幸。
“既然我们不熟,那你为何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帮我?”
“因为……”闾丘鸣翻过身来,俯视着他,“既然你还这么有精神,那不如再来几次?”
“你有完没完?”贺寂霖反抗无效,很快又开始播放爱情动作片。
做完了不可言说之事,贺寂霖终于沉沉睡去,闾丘鸣凝视着他的睡颜很久,也满足地睡去了。
寂霖,你可知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