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省略号好多啊……
☆、番外王儒生
王儒生这一生可以算得上人生赢家,但是人生赢家又怎样,终究走到最后的只有他一人。
顾永夜死了,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顾永夜已经死了,和这个相随的是顾永青的死亡。顾永夜是不是活着的和他没太大关系,但是顾永青……他和顾永夜喝那几十年的桃花酿时说的话是发自肺腑的。
喝酒,要找一个朋友一块喝,不然倒进嘴里的没有任何香醇的味道,只有酒液辛辣苦涩的味道。
王儒生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眼底下有了深深的黑色。
顾永青以前看似有许多朋友,但是真正交心的并没有几个,说白了,顾永青是一个目空一世的人,如果没有和他相当的才华,他是不肯去交心的。
王儒生仰头喝下了一口苦辣的酒液,却被呛了几口,狠狠地咳嗦了几声。
远处传来了铲土的声音,一些树上也挂上了缟素。
这里是顾永青的葬礼,但是却没有人肯过来。顾永青的名声正如他当时所想的那样,已经完全臭了。
不过,顾永青应该早已想到了吧。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所以他觉得他死了也无所谓吧。
他没有办法去评论顾永青,他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事情,所以顾永夜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不好猜测。
忽然他目光一凝,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人,跪在顾永青的墓前,他就很是生气。
刘铮!
他恨不得揪着刘铮的衣领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没有,有时候语言更加地伤人:“你来干什么,你是想把顾永青气得从墓里爬出来吗?”
刘铮的眼睛一暗,他没有看王儒生的眼睛,微微躲了一下,答道:“我想替师傅守孝。”
“顾永青整天看见你在边上‘守孝’肯定会气疯的。”王儒生毫不留情地用言语的见到刺向王儒生,而且在“守孝”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刘铮低下头,沉默不语,只是固执地跪在顾永青墓前。
“我杀了你信不信。”王儒生拔出了他的剑,剑尖已经没入了刘铮的胸口。
刘铮依然不言不语,仿佛王儒生并不存在一样。
王儒生眼睛了眯起来,“锵”地一声把剑收回剑鞘里:“想死?”
刘铮因为守孝,所以头发全散了下来,上面沾满了泥巴:“您还是杀了我吧。”
王儒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转身离开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在走之前,他说道:“你这辈子就别离开吧,为你师父守一辈子的孝。”
刘铮眼底有藏不住的疲惫,他点头允诺到:“在下正有此意。”
刘铮又能要求多少呢?说到底,师傅的死和他有关,能为师傅守孝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了。就算王儒生想拿他血祭顾永青他也认了。
而在顾永青的墓碑后面,又刻着另一行字——魔教教主顾永夜之墓。
顾永青曾嘱咐他说,如果他比王儒生先走一步,那王儒生就替他回家乡祭拜一下父母。
顾永青的家乡在哪里?那是一个不大,而且偏远的小镇,名叫淮溪镇。
王儒生骑着马走到一个小镇,这个小镇是最接近淮溪镇的地方,规模比淮溪镇大一些,但是具体在哪,还是找一个本地人问路吧。
骑着马在镇上逛了几圈,一个挺机灵的小个男人跑了过来:“这位大人是想去哪?”
王儒生从怀里掏出了几两碎银,递给这个小个男人:“淮溪镇在哪里?”
小个男人脸色变了一下,但是在这几两碎银的诱惑下开了口:“这位大人,淮溪镇……是有名的鬼镇啊。”
“鬼镇?”王儒生看着这个小个男人,微微一笑,这个小个男人在想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无妨,他又不缺钱,“领我到哪里再给一两银子。”
“好嘞。”小个男人立刻在王儒生面前带路。
“小哥,淮溪镇为什么被称为鬼镇?”王儒生心里想的是难道说这件事和顾永青的不正常有关。
小个男人一脸惊恐:“那里到处都是血啊,一般人不敢去,尸体都到处叠着,到处都是白骨。”
王儒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敢想象当年顾永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祖母当年是淮溪镇的人士,当初听说淮溪镇的人被杀得一干二净,想去给自己家的人收尸,还叫了一堆汉子过去。结果啊……”小个男人故意把声音拉长,勾起王儒生的好奇心,但是令他感到挫败的是,王儒生没有一点表情的变化,“那些汉子疯了一样跑回来了,吐得到处都是。后来,这个淮溪镇就越穿越神,最后听说上面都被惊动了。”
王儒生点点头,觉得那些人发疯可能与顾永夜有关,毕竟顾永夜善毒,让人产生幻觉也不是不可能。王儒生没有继续想下去,只是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个男人答道:“当年一伙强盗杀了全镇的人,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哎,真的是没人逃出来啊。”
王儒生猛地握紧了拳头。
“可惜了淮溪镇的顾家啊,那真是好人。啧,医术高超,脾气又好,就连我们镇上的人也愿意大老远跑到他们那里去治病。”小个男人顿了顿,叹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是啊。”王儒生感叹了一下。
小个男人好奇地问:“您去那里干什么啊?”
“有一个朋友让我帮他去祭拜父母。”王儒生又想到了那个总是挂着一丝微笑的顾永青,心情不有的有一点低落,但是他并不想让别人看出来。
小个男人表情有一点奇怪:“您的朋友……”
王儒生点了点头:“他当时从淮溪镇逃了出来。”
他完全可以想象当年还是一个孩子的顾永青满脸的鲜血,从那个地狱中逃出来时的绝望,他觉得,他十分理解。
王儒生曾做过一个梦,梦里他得到了永生,但是弹指间百年已过,他的父母,他的妻子,他的子女,他的兄弟,他的姐妹,他的朋友都经不住时间的消耗化作了一抔黄土。他走在街上,人来人往,但是他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是这么走在街上,无依无靠。其实人说是为自己活着,其实也是为别人活着。一个人存在,就是因为周围的人组成了一张网,防止这个人堕入深渊……他惊醒的时候整床被子已经被他的汗水打湿了。
顾永青当时一定和他在梦里一样绝望,甚至更加绝望。
小个男人远远地指了指淮溪镇,和王儒生说道:“大人,就在那里了,我就不带您进去了,那里小的实在是不敢去啊。要是让我们镇上的人知道了我去过那里,真是这辈子都娶不到好婆娘了。”
王儒生点点头,剩下的,他也不需要了。
小镇真如同小个男人所描述的那样,空无一人,房屋好几年没有修缮,已经倒塌了一片了,地上白骨铺路,墙壁上还有没有干涸的血迹。
王儒生站在了一扇门前,大门上面还有一个牌匾,上书“顾府”,而那个牌匾上的血迹还斑驳可见。王儒生推开门,地上倒是没有白骨,在这里倒是一件稀奇事。王儒生一直走到了后院,才看见了一排墓碑。
这墓碑是谁立的一目了然,这里除了顾永青再没有人过来过。王儒生跪在顾永青父母的墓前,磕了几个头,却一句话没有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顾永青让他帮忙祭拜父母,但是他不是顾永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阵微风刮来,卷起了一阵黄沙,王儒生深深地看着这墓碑,半晌,只是说了一句:“顾永青乃国之大幸。”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一直忘发了,希望没人把王儒生忘掉。
☆、番外无言
他醒来的时候周围湿漉漉的,抬起眼,这里是一个山洞,长满了苔藓,一只鹿跑到了他的身边,舔了舔他的手指。
他有一点不喜,把手指头抽了出来,那只鹿立刻惊慌地收回了头,颤抖地趴在地上。
他蹙眉,但是却觉得有几分理所应当。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同时也很自大。
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水池,他把自己黑得十分纯净的头发别到耳后,向水池边走去,但是自己的头发过长,反而造成了不小的阻碍,黑色的头发缠住了他的脚,他就摔倒在了地面上,整个人变得十分狼狈,脸上也沾上了泥土。
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水池边,看向自己的倒影。
一个小孩子,手短脚短,两个大眼睛颜色是不一样的,但是同样的漂亮,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可以在他精致的脸上看出他以后肯定是一个美到祸国殃民的人。看着自己还没有长开的身体,他皱了皱眉头,总感觉自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过长的黑发落到水中,泛起了一阵波纹。他伸出手,打算洗一洗连,但是他高估了自己手臂的长度,直接栽到了水里,还好水并不深,要不按照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会不小心淹死,他可不希望看到这个。
起身把衣服拧干净,却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