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月没有出声，逃避现实般地准备接受凌夜。
即便不是你情我愿，但荒月觉得这个良机，他不该拒绝。
凌夜轻抚他的长发，内心苦笑。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舍不得伤害他。
凌夜自嘲一笑，而后欺身而去，荒月等待着那一刻，却发现，咦，有什么不对啊！
凌夜的动作缓慢，心思百转：你为人我为妖，本就殊途。如今我也不过是得到自己应拿的东西。
半晌，凌夜扶着他，心一沉，缓缓坐下。
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炙热，荒月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滑落的汗水，把眼睛闭上。不光是因为难堪，还有就是他没办法在他面前是这个样子，这就是他的本性，以后他们就真的殊途了。
凌夜不想看到他眼中的冷漠和失望。
荒月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尽管现在被腰带遮住了。他的五感变得更加灵敏，两人身上的热度，冰火两重天的触碰，以及，凌夜时有时无的呼吸声，还有暧昧无比的气味。
荒月强忍住呼之欲出的沉吟，脑内已经炸开了花。
“怎么会是这样！！！！！”
“别一副被爆菊的样子好不好。明明断了手都还能装的。”布偶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突然觉得还不如被爆菊，他以后该拿什么样的姿势面对师父？
灵力从荒月的身体内抽-出，荒月觉得生无可恋……
话说觊觎凌夜就算了，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的待遇。
凌夜的声音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痛苦，荒月早就面红耳赤，只是时不时地撩过荒月的耳边，热气吹着他的耳朵，双手紧扣住荒月的手，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直到空气中的热度渐渐消失，荒月也没有平静下来。而身体也更加衰弱。
凌夜似乎并没有在意，说道：“你我师徒一场，我便留你一条性命。若以后再见，必然是不死不休。”
荒月的神识在盯着对方，但凌夜根本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荒月的心凉了半截，这真是抽花无情啊！可还他么是被逼的！
凌夜说这话时，根本没敢看荒月的眼睛。他怕一接触到那双眼睛，已经就会露出最不想让徒弟看到的一面。
这是他的本性，被人族逼迫的妖类必须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就算是从小养大的孩子，必要时，他也可以利用。
人妖殊途，这一词，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救了荒月的性命，为他取名，教他功法，保他无忧，是时候让他回报了。
凌夜将荒月的衣服穿好，再将脏污抹除，留下狼狈的荒月躺在地上。他将那件红衣捡起，本是之前凌夜送给荒月的法衣，不过现在对方应该也不需要了。
凌夜将衣服披上，红裳拖尾尽数落地，只是突然砰地一声，金属撞地的声音响起。
这是……他的小金球。
这时，荒月才紧张了起来，话说之前事态紧急，他不得不拿出。而今，凌夜会不会因此翻脸？
他不敢乱动，闭上眼，收回神念，入眼昏暗一片，他从来不知道黑暗会让人觉得胆小，黑暗是那么令人可怕。也许，只是因为这片黑暗是凌夜给的，他无法在其中找到凌夜的真心。
荒月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不只是因为凌夜，还因为小金球。
“啥时候不出现，偏偏这个节骨眼！”荒月气得想哭。
“节哀。”布偶默默道。
“也许是时候和师父暴露身份了。”
“你觉得世界坍塌和凌夜捅你一刀，哪个几率更大？”布偶惊奇地问。
“……”哪个都不想。
凌夜脑子有点乱，前十秒还强了徒弟，后一秒又想起小金球这个问题，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听着有人来了。
凌夜撤掉荒月眼睛上的布条，而后看见角落里蹲着的已经破了壳的蛋，此时，那颗蛋露出一条缝，露出小小的眼睛看着外面。凌夜心下一喜，可能是在采补之时灵力运转，所以正好补足了它！
而后，荒月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凌夜带着蛋走了，毫不留恋。
荒月躺了片刻，感觉到来人更近。突然想到什么般，生无可恋问布偶：“你刚刚在看吗？”
“放心，不止是我……”还有那颗蛋。
“……”装逼惯了的荒月此时也不得不恼羞成怒。
“不过都是数据嘛。”布偶安慰道。
“……”你家数据这么真啊！
第二十六章 这磨人的老妖怪*26
修真无岁月，前任荒月活了二十几年，然后咯嘣一声跪了。现任荒月替他活了一百年，结果是活得风生水起。
尽管他的师父已经消失了那么一百年。
百多年间，由于当时妖族来袭，死伤无数，再说当时渊明帝君追随飞羽帝君而去，自爆后，就让离道宗更是元气大伤。而玄天宗虽然也损失了一位帝君，但到底后起之秀没有伤到根底！
特别是这位行事风格像极了凌夜的人！
于是，玄天宗如今更是一改之前的与离道宗旗鼓相当的局面，成为了灵光境数一数二的大宗派。而玄天宗的前任宗主名为荒月。
当然，现在这位前任宗主只负责给玄天宗惹麻烦，更是有不少的修士从灵光境各地而来，就是为了和荒月签个生死契比斗一番。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大部分人甘拜下风，少部分人死无全尸。
今天，荒月长老又被一门派给当成了不除之后快的目标，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师兄，若是以后有人来找你比斗，你就下手轻一点？再说了，小师弟也难得给你善后啊。”
时玖奕一想到那些被荒月一剑便丧失了修为的人，畏惧和不满油然而生，多少的门派都是因为荒月这样的作为而跟玄天宗对着干。但是想要斩除荒月的人还是前赴后继地被解决。
“玖奕师兄，你别说了。”莫余聆道。
荒月对于莫余聆的特殊性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更何况荒月自己在玄天宗稳定的时期退下来，本就是给了莫余聆一个天大的机会。有多少人等了多少辈子才能坐上宗主之位？就跟荒月师祖一样，直接坐化了。
荒月什么都没有说，一心擦拭着自己的剑。如今他与人比试依旧用的师父给的剑，再也没有用过光鞭。
莫余聆带着些许讨好的话道：“师兄，今年又是招收的弟子里面有好几个都很有天分，你要不要去看看？而且，斥道峰总是你一人，连服侍的人都没有……”
在外面，荒月勒令莫余聆叫他师兄。即便莫余聆很不乐意。
“不要，一个也不。”他才不想要那么多的拖油瓶！耽误时间不是？
早些年，时开宇身受重伤，虽然被凌夜给起死回生，但最后却退了，而后由荒月上任。当然，荒月也雷厉风行的一番改造下，玄天宗在那段风雨飘摇的时间里竟然无人敢惹。
荒月表情不变，叫人看不出喜恶。莫余聆有时候更想要故意惹他生气，以此来博取哥哥的注意。但是，哥哥的反应照旧如此。
自从那天找到哥哥的时候，哥哥就这幅样子。这些年更是少有说话，莫余聆很是心疼，但却又因为自己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个，更是心疼。
凌夜不过是一个妖！而且还是背叛抛弃哥哥的妖！凭什么能占据哥哥的全部！
晚点的时候，莫余聆总要在荒月的峰头留一会儿。斥道峰早就不比当初，他那些‘师兄’们也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偶尔能看见一两只活着的生物也算是奇迹了。
荒月住的地方依旧是自己那个小木屋，就正对着凌夜和姬幺花的洞府之下，看上去就跟以往一样。
莫余聆焦心。
他问：“哥，你是不是还想着凌夜帝君？”
荒月看着凌夜洞府的方向怔楞，凌夜的东西都在那里，只是却没了那个人的影子。
“哥，你可以告诉我吗，其实你是故意和那些人以命相搏？”莫余聆注视着荒月，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不同。
荒月看他一眼，内心讥笑，“我看上去就像是要找死的人吗？”
“说不准。”布偶已经深知荒月的尿性，想当初凌夜走的那阵还生不如死的那种狗样。
“我做了那么多，到底是为了谁啊！”荒月如今也学精了，有备无患，尽量把那没有牵扯，没有后台靠山的玩意儿弄死，接下来就换了莫余聆那么多年的安稳。
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完成任务然后获得更长的生命！
“回去吧。”荒月将手中剑擦拭干净，而后回鞘，起身，不准备再和这个人虚与委蛇。
人心不是石头做的，但到底有些东西，已经刻骨铭心。
比如小师弟一如既往地只让人恶心。
荒月也明白人设本身就是这样，而他这个本不该再出现的人如今还活着，也不过是给主角打工而已。他杀的那些人有罪吗？现在没有，但到最后，肯定是各种花式给莫余聆添堵。
他这负责的行为难道有错？那必然是没错的啊！
他在主角背后默默地付出了这么多，主角凭什么对他有一点的不满？当然，要是莫余聆有一点点地不满，他早就走人了！
莫余聆花了百年时间修成元婴后期，而荒月也自然高他那么一头。
想杀荒月的人多不胜数，而想让荒月离开玄天宗的庇护的人，也是费尽心思。知道荒月是宗主罩着的人，想尽办法地给荒月添堵。
而莫余聆作为主角，就算没有百八十个红颜知己蓝颜情人，也有三五六个追求者。于是，新欢直接上位挑拨离间，要将荒月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