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碗黑黝黝的中药,宁星臣脸瞬间就黑了,早知道他还不如自己硬撑着呢。他是最怕喝中药的,宁愿看西医也不看中医。他是想倒掉自己辛辛苦苦熬的中药,不过沈廉在一旁看着监督他,只得满腹委屈地喝下这碗中药。
晚上睡觉时,他被盖上了厚厚的棉被差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干脆就像树熊一样死死趴在沈廉身上,怎么拉都拉不下来。沈廉干脆就任由他这样了,就把他当成小孩撒娇,摸摸头哄哄睡了。
宁星臣病了几天,转眼就接近了考试。宁星臣只觉得自己药丸,什么都没复习也没搞懂,还没偷到试题,估计就是三年后重来的节奏。
那天宁星臣早早就起来了,外面天色阴沉,不一会就下起了雨,不大不小,天倒是阴得可怕,天气冷了不少。
沈廉要求宁星臣带上青伞,自己躲在里面去。宁星臣一开始还不懂沈廉的意思,后来进了考场后才明白。他将青伞放在考场的统一放置物品的区域,沈廉已经开始现身出来了。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沈廉,发现沈廉真的没啥不适就放下了心。
这样的天色还是对沈廉有点儿影响,不过那种灼热感不强烈可以忽略,尽量往阴影站倒是好上不少。开考后,沈廉就站在宁星臣旁边,反正他不会被人发现。对,他要做的就是尽量让宁星臣能够考上探花,不然也不会同意偷看试题,只不过看试题是不行了,现在他倒是可以指点几下宁星臣。他当年当皇帝的时候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至于过不过这种事情吧,还是听天由命吧。
林翰林突然心血来潮来到了考场考察考生的考试情况,转了几个考场都一脸严肃一言不发地经过了,唯独经过一个西边第二个考场时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窗边皱眉看着里面奋笔书写着试题的白净书生,书生看似很认真地思考着题目,然而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侧耳往一边侧着身子明显与周围的人有些不同。
考官见到了他赶紧过来问候:“怎么了?”
“那个书生……”
“怎么了吗?他有什么不对劲?”
林翰林摇摇头,没有什么根据他还是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自己的怀疑的,只好挥挥手说:“没事,我去下一个考场了,你用点心盯着。”然后又看看窗内,还是走了。
经此一次,宁星臣更觉沈廉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要不然怎么会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医理都略通,但偏偏对于自己生前的事情只字不提,每次当他有意无意地提起时,沈廉总是笑笑扯些别的话题就揭过去了。
比如当天晚上子时,外面秋风呼啸,吹得院子里那没人打理的瓜棚“嘎吱嘎吱”地响着,甚至窗户也被吹得“啪啪”作响,衬得屋内两人安静得可怕。
空气只有一个人的喘息声,却有着两个人的温存。
宁星臣躺在沈廉一侧,看着他在黑暗中的侧脸,继而伸手将他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
“怎么了?”
宁星臣认真地看着沈廉:“沈廉,你告诉我除了这名字是你告诉我的,其他你有告诉过我吗?”
沈廉一脸懵:“你指的什么事情?”
“还装,就是你生前的事情。别跟我说什么忘记了这些胡话。你以为我会信?”
看着对方气鼓鼓的模样,沈廉没放在心上,随口说:“那你想知道什么?既然你知道我会说胡话,你又怎么确保我等下要说的不会是骗人的?你要知道一些根本无法确定真假的事情有什么用吗?”
“你要说谎骗我?!”
“是又怎样?”
“艹!”宁星臣气急一时爆粗而出。
沈廉惊讶:“你刚爆粗了?”
宁星臣学着他的语气:“是又怎样?”
沈廉不禁好笑:“没怎样,你开心就好。”
宁星臣一口老血哽在喉咙恨不得喷沈廉这丫的一脸,一时气不过,做了个惊人的举动,起身一下子翻坐到沈廉身上。
沈廉看着坐在他身上的宁星臣:“怎么?”
宁星臣几乎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没、怎、么。”
沈廉也不逗他了,只好说:“你想问什么?”
“不说谎了?”
“看情况。”
“妈的!”宁星臣气得又爆粗。
“好好好,说实话。”沈廉无奈,“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宁星臣就着坐在沈廉小腹的姿势并不愿意下去,轻拍几下沈廉的胸膛,然后俯下身,凑近沈廉的嘴唇,说着:“你跟我祖上什么关系?你说我祖上欠你的?欠的是什么?那么执着,莫不是感情方面的事情吧?”
沈廉愣了会,细想了一下,发现自己之前不负责任地开了个头接没接着往下编了,而这孩子已经自动脑补了整部爱恨情仇出来了。
“你是不是还想到了什么我跟你祖上有感情纠葛,接着你的面容又跟他相似,然后我又惦记着你祖上惦记了好多年,痴心不悔,心里把你当成了他的替身之类的?”
宁星臣听的一愣一愣的,琢磨了一下沈廉的话,还真点了个头,还奇怪地说:“你怎么会知道?”
哥还怎么知道?哥是写小说的能不知道嘛?这种替身梗早被写烂了好吗?
不过……
沈廉此刻是真忍不住了,大笑出声,纵使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笑声,但还是停不下来。
“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哈……也……也不是很好笑……哈哈哈……”
宁星臣听着那低沉的笑声就手痒痒的,掐几把沈廉又舍不得,干脆就挠痒痒,还说着:“你就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哈哈哈……”沈廉笑的更欢了。只能说这次的主角受真的太好玩了。
沈廉伸出手按住宁星臣不安分的两只手,笑的眼角犹带泪花,努力让笑声停下来,谁知道宁星臣不断地闹腾,加上他又坐在沈廉的肚子上,一动一动的简直要命。
干脆沈廉一个转身把宁星臣掀翻在床上,索性就来了个床咚,接下就低下头,憋着笑,靠近宁星臣的唇边,轻轻说:“我说了,你可听好了。”
“什么?”宁星臣局促不安中。
“嗯……说完了。”
“什么?!”宁星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卧槽,他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啊。难不成他短暂性失聪吗?
沈廉眨着眼睛,无辜地说:“我说完了啊,你没听见吗?”
“没啊!”
沈廉冷漠脸:“哦,那就算了。”
宁星臣拉住他:“别啊,再说一遍啊。”
沈廉意味深长:“有些话只说一遍。”
“可……可是……”
“睡觉!别吵了!”沈廉直接翻身睡觉,让挖了个坑让宁星臣自个儿郁闷去吧。
第114章
到了放榜的日子,宁星臣的名字在第三个。
沈廉才不相信这全是自己的功劳,肯定也有系统搞的鬼,要不然哪有那么刚刚好就是中个探花。
毕竟主角受掉包了个现代人的灵魂这都是系统出的错,没理由要他自己来纠正,系统多少也得出点力啊。
自从放榜之后,宁星臣就变得忙了起来,各种应酬已经开始了。而跟着他上榜的就有他一开始认识的两个朋友,状元是那个看起来是公子哥的简然,榜眼是勤奋老实的于行。落榜还有那些也上榜的书生们一起给他们庆祝了两天,都是些吟诗作对,最后总会哭得哭喊得喊自己的前程不好,让他十分不耐。
他随着状元和榜眼进宫面圣,当今圣上是先帝的孙子,由于太子早逝,就由二十岁出头的孙子给当了皇帝。先帝也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而是以前长公主的公子。这一点也曾经被人诟病过。
他被分到了翰林院,在林翰林的手下工作。平时做些校对文章和抄写撰文的工作,工作甚是清闲。他也恰好能刚进到每日的早朝的最末尾的一个位子,没什么卵用的职位也说不上话。就是每日天不亮就要赶去上早朝,他租用的院子离皇宫有点远,每次都要起得比别人早一些。翰林院也有分配屋子给他这种单身汉,不过他婉拒了,毕竟他还带着一只男鬼不能让别人知道。
转眼就到了要入冬的季节,天黑沉沉时他就起床了,在屋内炭火还没完全烧尽时残留的温暖时从被窝里爬起来,这时他就想问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这个时候沈廉总会贱贱地飘过来,一脸幸灾乐祸地说:“你也有今天啊。”
宁星臣要不是打不着沈廉,早就一脱鞋就扔过去了。他那么起早贪黑的不住公家分配的屋子不都是为了他吗?
宁星臣穿着朝服进宫时,恰巧看到了一个人。从来没见过的男子,一身雪白的狐裘披风,却一点也没有娘气的气质,那张脸在东方初升的太阳下映衬得俊美如玉,笑一笑就能媚倒众生。然,他只是冷漠地看了对方从那豪华的马车下来后,只一眼就挪开了眼,内心毫无起伏。只低头闪到一旁默默地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