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了很多,他的语调不快不慢,很难让人听出其中的情绪起伏。
陈又只是有一次被抓紧了手,又松开了,那就是简单唯一暴露的地方。
他停下脚步,“学长,要不要喝两口水?”
简单侧头,在陈又的唇上亲了亲,周遭响起吸气声。
陈又一脸卧槽,简老板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呼叫系统,说自己的眼皮又跳了。
系统说,“让它跳吧。”
陈又,“……”
临近中午,简单拉着陈又抵达山顶。
风呼啸而过,视野开阔,云山雾罩,朦胧虚幻,感觉还是挺好的。
就是腿酸。
陈又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把背包塞怀里,拉开拉链进去扒拉。
他把一瓶水拧开,喝了两口就给简单,自己接着扒包里的饼干和面包。
“下山的时候坐缆车吧学长。”
简单喝着水,眺望远处,“那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啊,怎么就没意思了?陈又眼巴巴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缆车呢,想坐。”
简单说,“下次带你坐。”
陈又气的大口大口啃面包,简单说也要吃,他背过去,不给。
简单失笑,“你啊,真可爱。”
陈又的腿一紧。
他现在已经被简单搞坏了,一听那几个字就想尿。
休息了一会儿,简单跟陈又去庙里走了走,拜了拜佛。
陈又跪拜的时候,念的是,佛祖,请保佑我回家。
他偷偷去看身边的男人,对方阖着眼帘,嘴唇没动,应该是在心里念了。
就是不知道念的什么。
陈又给简单弄了个平安符,“学长,你把这个戴身上。”
简单垂眼,手摸着小小的平安符,“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了,”陈又认真的说,“这个能保佑学长平安。”
简单意味深长的凝视着青年,“你是那么希望的?”
陈又说是,“我想学长好好的。”
简单笑着把人抱在怀里着了捏,“好,学长答应你。”
下山的时候,太阳被云遮挡,天阴了下来。
陈又好怕突然就下大雨,结果好死不死的,还真下了。
都说山上容易,下山难,青山把这句话体现的非常完美。
路本来就不好走,雨一淋,又湿又滑。
到最陡峭的一处拐弯,陈又小心谨慎的往下走,不知道怎么回事,鞋子打滑,他控制不住的往前倾去。
一股大力将他拽回来,陈又惊魂未定,就看到一个身影从他面前过去,摔下了山。
陈又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懵了。
前后的游客发出惊叫。
陈又反应过来,他一路喊着让一让,慌慌张张的跑下去,冲到简单那里,也不知道是伤了哪儿,不敢乱碰乱摸。
“学长,你醒醒啊?”
简单满脸都是血,没有任何反应。
陈又哆哆嗦嗦的去简单的裤子里拿手机,开了几次都开不了,他扭头喊叫。
有人立刻就帮忙打了120。
陈又不停的抹脸,不知道是雨水多,还是眼泪多,“444,简单是不是快不行了?”
系统说,“别慌。”
陈又太难过了,“大清早的不在家睡觉,为什么死活要来爬山啊,不来就不会发生意外了不是吗?”
系统,“不是意外。”
陈又自顾自的说,“现在好了,头破血流了都,也不知道能不能……444你刚才说什么?”
系统没动静了。
陈又骂了声,有时候,卖披萨的车都比救护车快,全看运气。
他做完祷告就把外套脱下来,用手臂撑着给简单挡雨。
任务进度连一半都没有完成,简单如果有事,那什么希望都没了,陈又宁愿躺地上的是自己。
简单被送到医院是在四十多分钟之后,直接就被推进手术室。
陈又在走廊紧握双手。
在任务世界,他又一次体会到了这种等待命运判决的心情。
非常糟糕。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又身上的湿衣服快被体温捂干了,手术室的门推开。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度过危险期,具体情况等病人醒来再看。
陈又以为没事了。
谁晓得简单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谁?”
呵呵,一定是在逗我玩。
陈又煞白着脸去喊医生,声音都在抖,“他怎么了?”
医生经过一番确诊说是病人头部受撞击,导致的失去记忆。
陈又黑人问号脸。
失忆?还是在逗我玩。
他坐在床边,脑子乱哄哄的,“学长,我是顾生,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简单刚做完手术,气色很差,又昏睡了。
昨晚陪你玩一晚上,现在就跟我搞失忆,陈又哽咽,你要气死我。
系统说,“是好事。”
陈又,“好个屁,别烦我了。”
警局那边有派人监视,所以简单出事的情况很快就被送到了张队长那里。
他的神情变了又变,沉吟过后让郑泽去一趟。
郑泽立刻开车去了医院。
来的路上,他想过很多,甚至还用恶意去揣测这件事,到了病房,看到人虚弱的躺着,他直接就用力抽了自己两耳光子。
对不起兄弟这些年的照顾。
陈又看人进来就抽自己,有点搞不清状况,“郑哥。”
郑泽哑声问,“怎么回事?”
陈又把经过说了,他们爬的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小山,而是青山,当时有很多游客在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发生,随便哪个都可以作为证人。
那只是一场凶险的意外。
郑泽去找主治医生,对方也是相同的答复,说病人什么时候想起来,还能不能想起来,这都不好说。
郑泽坐在长椅上,心里说不出是轻松还是什么。
当天夜里,警局接到一个民众报案。
郑泽带人赶过去,死者的脖子被利器所伤,身上多处骨折,死后受过长久的踢打。
这跟前几个一模一样。
郑泽笑了,他就知道,老简跟这些事没有关系。
第88章 老总你好啊(20)
张队长把郑泽叫回去,“说说你的看法。”
郑泽说,“根据初步鉴定,死者的被害时间是在晚上九点到十点左右。”
“那个时间段, 简单在医院, 他不但头部受伤,腿也骨折了, 根本不可能独立行走。”
“而且从医院的监控上来看,他一直在病房里, 护士中间去过三次,顾生从没离开过。”
“你这说明不了什么。”
张队长说,“他是一公司老总, 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动手, 一个电话出去,就有人替他卖命。”
郑泽来回走动,“张队, 我们要靠证据说话!”
张队长拍桌子,“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
郑泽的身形一顿。
“刚才我说的,都是简单不在场的证据。”他捋了捋头发,“张队,还有一件事,医院确诊过了,简单现在已经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队长板着脸,“所以你想告诉我,这些案子,就这样算了?”
郑泽半响说,“刚发生的这起案子,作案手法是一样的,而且被害人也是二十年前那个厂里的工人之一。”
“因此我推断,如果这是一场长达二十年,蓄意为之的报复,那个死者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对象。”
张队长端起茶杯,又往桌上一扣,“证据呢?我只要证据。”
郑泽闷声说,“我再去鉴定科那边看看有什么最新发现吧。”
张队长叫住他,“找时间多去医院走走。”
郑泽没回头,“知道了。”
他在鉴定科待了一晚上,天亮就随便洗漱了一下,往医院去了。
医院住院部一楼大厅,陈又刚从食堂吃饱,老远看到了郑泽,不想打招呼,但是人已经见着他了,还大步流星的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郑哥,这么早啊。”
“早,”郑泽揽着陈又的肩膀,“昨晚老简还好吧?”
陈又说,“挺好的。”
郑泽注意到他的左边颧骨有块淤青,“怎么弄的?”
陈又失落道,“学长不认识我了。”
郑泽皱眉,“跟郑哥说,郑哥给你讨一个说法去。”
试探我?陈又酝酿了一下情绪,“昨晚我想给他擦身体,他把盆掀了。”
郑泽叹道,“难为你了。”
陈又抿嘴,“郑哥,学长会不会永远都想不起来了?”
郑泽说,“不会的。”
陈又耷拉着脑袋,“都是我的错。”
郑泽安慰的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陈又哽咽着说,“学长是为了救我才摔下山的。”
“如果我平时多锻炼身体,也就不会那么不小心,害的学长……”
郑泽说,“别这么想。”
“那是意外,没有人愿意看到那一幕,也阻止不了。”
陈又不说话,一脸的自责。
郑泽摸摸他的头发,“老简是不会看着你有事的。”
陈又说,“学长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