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难言的寂静过后,简单叫陈又转过去。
陈又一声不吭的把背对着男人,后面传来了毛巾在水里摆动的声音,他的背上湿了一块,慢慢的,整个后背都湿了。
他沉默着任由男人给自己擦身体。
不会被负面情绪影响的性子使然,陈又望着洒在脚边的几点碎裂阳光,他眯了眯眼,已经满血复活,期待顺利完成任务。
似乎烧一退,简单身上的阴气也没了,他继续回到风度翩翩的温柔老总版本,除了自动忽略铁链子的事。
陈又知道,对方为了自身的安全,暂时是不会给他解开了。
星期一,简单穿上西装,边打领带边说,“我去上班了,你在房里待着,无聊了就看看书。”
陈又没看放在床上的几本书,他只关心自己今天和未来每一天的温饱问题,“学长,那我中午吃什么?”
简单的目光柔和,“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陈又,“……”
所以是故意要让我饿一天吗?老总,你狠。
简单在陈又的脸上亲了亲,“要乖啊,不然学长是会生气的。”
陈又分分钟就摆出了小白兔状,信不信你丢给我片菜叶,我能立马咔兹咔兹啃给你看。
走到门口,简单又回来,捏了陈又一下,“给你买了尿桶。”
一个尿桶也用那么疼爱的口吻,毛病。
陈又的一只手被拷在床头,链子很长,足以让他在整个房间里活动。
床边的尿桶挺大一个,想尿了就去蹲了解决,不用管倒,简单会在晚上回来把尿桶拿走。
听着车子的引擎声,陈又哎了一声,往床上一躺,随便拿了本书,全他妈是英文的,还是不带图画的,看个屁啊。
不到中午,陈又就饿了。
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到上午的这个点,就会饿,没有一次例外。
陈又往往都会开始把桌上的书本收收,整整校服,一切都搞定了就把眼睛往窗户那边瞅,准备铃声一响就飞奔出教室,直冲食堂。
“444,可以卖我点面包吗?”
系统,“这个真没有。”
陈又吞咽口水,多吞几次能撑一会儿,他试过,有点用。
到了下午,陈又晕晕乎乎的,一边催眠自己快睡,睡着了就不饿了,一边又在幻想简单说的好吃的,鸡腿,烧鸡,烤鸭,烧鹅,一口下去,满嘴的肉香。
陈又把书丢脸上,啃着一页的左下角,他现在的饥饿感应该离系统所说的某个不知名宿主还要差很远。
因为他目前还是抱着宁愿饿死,也下不去嘴吃自己的正常想法。
迷迷糊糊的,房门被打开了,陈又有气无力的撑开眼皮去看,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大,老总你可算是回来了。
简单提着酒店打包的饭菜进来,“饿了吧?”
饿,饿惨了,陈又舔舔嘴巴,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餐盒,眼冒绿光。
简单却没有给他吃,而是说起一个故事。
陈又饿的跟死狗一样,哪有什么心思听故事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餐盒上面,光闻着香味,就忍不住了。
简单说完故事,问道,“你说说,它犯了什么错误?”
陈又一脸呆滞。
简单挑眉,“等你回答了,再吃晚饭。”
陈又立刻去拽男人的袖子,“学,学长,你再跟我说一遍,这次我一定好好听!”啊啊啊啊啊你个死变态,亏老子还同情你,觉得你可怜。
简单抿唇笑,“再给你一次机会。”
陈又喜极而泣,这次他很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听了,大致就是一只自作聪明的小羊给狼吃了的故事。
好吧,你的警告和轻蔑,我收到了。
在简单询问时,陈又给出答案,“是那只羊自己愚蠢。”
简单把袋子打开,“过来吃晚饭吧。”
铁链子拉开了,陈又扑过去,他可以肯定,现实世界加任务世界,从来没有这么饿过,算起来,他昨晚就跟简单做事,也没有吃东西。
简单在一旁坐着,“慢点吃,别噎着。”
陈又狼吞虎咽,走开好么,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我就很生气。
简单拿勺子舀了汤喂到青年的嘴边,“这是桂鱼汤,喝喝看腥不腥。”
陈又咕噜喝下去,“不腥,很好喝。”
简单放下勺子,拿多出来的一双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尝尝这个好不好吃,味道咸不咸?”
陈又吃进嘴里,油而不腻,“不咸,非常好吃。”
简单说,“你是顾生吗?”
陈又脱口而出,“不是。”
围绕的氛围骤然一变。
吃下第三口饭菜的时候,陈又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巨变,一口气没喘上来,嘴里的食物也没嚼,噎到了。
“咳……咳咳……”
陈又咳的一张脸通红,泛着紫色。
过了会儿,简单看着青年流出生理性的泪水,痛苦不堪,他才有所动作,给人将那口食物压了出来,“开玩笑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陈又心里狂叫妈逼,除了这个,他没有别的可说,真的。
简单轻轻揉了揉青年的头发,他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真可爱啊。”
垂下眼睛,陈又哽咽,气死我了。
饭菜是大酒店的,味道自然不用说,看着就很有食欲,但是陈又被简单一吓,胃口就不咋地了,他只吃了一半,还剩一半,寻思着留到明天吃。
简单直接把剩饭剩菜提走,丢进垃圾篓里,再把垃圾袋拿出来,走了。
陈又,“……”
“444,我明天可能又要饿一天,我的心好痛,不能呼吸了。”
系统说,“你还是喘口气吧,不然目标会给你做人工呼吸,看你那么可爱,就会再把你做一顿。”
陈又立马就呼吸顺畅了。
之后的每一天,都是这样一成不变。
陈又过着不如猪的生活,还要小心翼翼的陪饲主玩耍,生怕一个不不注意碰到饲主的哪个点,就被宰了。
简单都是白天上班,晚上忙工作,深夜才来看陈又,有时候直接就不来。
他似乎在忙着什么事,话没有之前多了,经常来了,也只是坐在一旁,眼睛望着虚空一处,很像是在走神,下一刻就把陈又压在地上,完事就走。
陈又心里慌啊,可是无论怎么做,都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进展。
眼看冬天都到了,再等等,这个年就要过去了。
都这么惨了,陈又竟然还胖了一圈,他捏着腰上的肥肉,心情很操蛋。
这天,喂完食后,简单给陈又倒了杯水,“我去书房处理一下工作,晚点过来,你困了就自己先睡。”
这话说的,跟老夫妻似的。
陈又一动不动的,等门关了就坐起来把水喝完,他拿着玻璃杯,若有所思,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必须让任务进度打破零这个诅咒。
“待会儿我可能要割腕了。”
系统说,“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陈又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懂得。”
系统说,“冷静点。”
陈又问它,“上个世界我被怎么着了,你忘啦?”
系统没吭声。
陈又的眼中浮现坚定之色,“有了那种遭遇,什么大风大浪我都能扛过去。”
系统默了会儿,“去吧。”
陈又手一挥,就把玻璃杯敲碎了。
他咬咬牙,拿起一块玻璃碎片对着腕部重重一划。
看着血从身体里流出来,这种感觉没法形容,陈又的头开始发昏,他在考虑要不要写几个血字给简单,比如“为什么不相信我”,或者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可以是“学长再见了。”
选择困难症就是麻烦,陈又还没有选择出来,就已经陷入黑暗。
他醒来时,是在另一个房间里,有衣橱,床头柜,摆设都是日常的家具,天花板的吊灯都充满温馨的味道,不像关他的那个房间,就是个笼子。
门推开,简单走进来,衬衫微皱,额前的发丝不再一丝不苟,而是凌乱的搭下来,面容有几分憔悴。
陈又从男人的外形上脑补出了一个悔不当初的画面,他问系统,“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系统说,“发生了很多事。”
陈又问,“都有哪些?”
系统说,“挺多的,就是一些常见的套路,你知道的。”
陈又挖着曾经在现实世界看过的狗血剧剧情,“他进来的时候,看到我倒在血泊里,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跌跌撞撞的扑向我,跪在地上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赤红着眼睛,颤抖着声音,一遍遍的呼喊我的名字,说只要我醒过来,什么都答应我。”
系统,“……你放过我吧。”
陈又,“呵呵。”
这时候,简单开口了,“为什么要那么做?”
“不知道。”陈又睁眼说瞎话,“这段时间我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乖一些,可是我怎么做都没有用,我看的出来,学长并不开心。”
他失落的垂着眼睛,“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我死了,学长就能高兴一点……”
割腕那种事,有个通用的说法,就是傻事,既然都傻了,那肯定没有什么逻辑思维和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