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严按太阳穴,拉着青年进旋转门,开房间丟下行李,洗个手,再擦个脸。
“你躺着,我去打包带回来。”
陈又在房间打了个盹,男人回来了,打包的晚餐只是一碗皮蛋瘦肉粥。
厉严把盖子揭开,往粥里丢进去勺子,“你的便秘没好。”
陈又的眉毛揪在一起,不满意。
“先吃这个,休息一晚上。”厉严坐到沙发上,“明天我会检查,你便秘好了,早餐就是凉拌粉,砂钵汤。”
他叠着长腿,“午餐可以吃炸酱面,也可以是水煮,熊记烧烤,螺狮,中途尝尝盖着辣油的豆腐花。”
陈又吞口水。
“南昌和长沙相似,美食多以辛辣为主。”
捕捉到青年的馋样儿,厉严的眼底浮现笑意,“如果你不克制,便秘的情况不能好转,别说其他食物,就是那什么鸽鸽都吃不了。”
半响,陈又垂头喝粥
厉严忍不住走过去,揉他的头发,“乖。”
陈又在意别的事,“螺狮是什么?”
“小田螺,吃的时候用牙签挑。”。
厉严拿手机揉到照片,“就是这种东西。”
陈又看一眼,“跟口味虾比,怎样?”
厉严说,“各有各的好,南昌这边,螺狮较为出名。”。
陈又说,“噢。”
他吃完粥,洗澡睡觉,“别碰我。”
厉严说,“好,不碰。”
陈又蹙蹙眉头,男人平时都是硬来,今晚这么好说话?
厉严低头,唇贴在青年的耳边,低笑一声道,“怎么,想要我碰?”
陈又把男人推开,躺着闭上眼睛。
后半夜,陈又睡醒,房间的灯是开着的,男人在他身旁躺着。
陈又盯着看,他伸出手,将男人的鼻子往上一抵,“你才是猪。”
似是觉得好玩,陈又一直抵着看,越看越像猪。
厉严睡眠浅,身边的人一醒,他就知道了,装睡装的很辛苦。
陈又淡声说,“怎么不叫了?”
厉严知道他指的是老婆。
陈又说,“算了,不叫就不叫吧,我也不是很想听。”
他把手从男人的鼻子上拿开,“为什么不叫了?”
厉严憋的辛苦,快憋出内伤了,等到青年重新入睡,他闷声笑起来。
良久,厉严亲一下青年的嘴唇,“老婆。”
陈又无意识的回应,“嗯……”
厉严搂着青年的腰,往怀里带,下巴搁上他的肩膀,“晚安。”
早上厉严给陈又检查嘴巴,不发炎,也能吃进去东西。
他的神情愉悦,“刷牙洗脸,带你去吃凉拌粉。”
陈又说,“ 还有砂钵汤。”
厉严,“……对。”
离开酒店,俩人就去打车,直奔绳金塔的龙老五煨汤店。
陈又如愿以偿,只是,汤的味道达不到他的期望值。
厉严问,“去万寿宫?”
陈又摇头,他打算在街上逛逛。
路过一家超市,厉严去买喝的,他付完钱提着袋子出来,门口不见青年的踪影。
视线范围内没有找到人,厉严的面色瞬间就变的阴暗。
还是那么顽皮,这次一定好好惩罚一下。
要先找到人。
厉严的呼吸粗重,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应该把青年拽住,寸步不离的。
街上人多,车多,一个大活人不好找。
厉严回超市,跟店员交涉后,将青年的照片翻给对方看,并且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下,让店员看到青年打个电话给他。
男人又高又帅,面容冷峻,有着成熟的魅力,店员脸红心跳,“好的先生。”
出了超市,厉严的步子迈的很大,沿着这条街,一家门脸一家门脸的找。
他家老婆只会写程序,是个路痴,身上一分钱没有,也没手机,什么都不懂,不敢想在陌生的城市会遭遇到什么。
街上,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紧抿薄唇,神色冷冽,他的周身散发着寒气,行人都纷纷避开,以免惹祸上身。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我当年是在南昌上的大学,超喜欢万寿宫。
晚安啦,明天见么么哒
第189章 番外 老婆
厉严把一条街上的所有门脸挨个找完, 又去对面那条街找,依旧没找到他家老婆。
他立在街头,风往脸上扑, 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窜, 在心口聚集, 连带着每一根肋骨都出现刺痛感。
超市店员说没见着青年, 厉严的心脏抽痛, 他弓着背脊粗声喘气,眼眸里有着清晰的恐慌, 到底去哪里了?
这次找回来, 必须严惩, 哪怕是青年哭死, 他都不会心软。
陈又在隔了三四条街的路边。
当时他在超市外面站着,忽然看到街对面一个老人挑着竹子编的箩筐, 边走边喊着“叮叮糖”, 就穿过马路去看,到那儿时,卖糖的老人已经拐弯, 走上另一条街。
有带着小孩子的婆婆问叮叮糖怎么卖,老人停下来说了价钱,那问话的婆婆嫌贵,就连哄带骗的把小孙子拉走。
老人正要挑起箩筐,就见一个瘦高的青年杵边上,“小伙子,要叮叮糖不?”
陈又没说话。
老人心想,八成又是个不会买的主儿,他挑着箩筐往前走,让开驶来的车辆,嘴里不停地吆喝。
陈又一路跟着。
老人歇下来,身后的青年也停下脚步,他琢磨出不对劲,一双浑浊的双眼里多了几分戒备,小本生意,一天下来也赚不了几个钱,纯粹是为了代代传下来的手艺。
要是碰上扒手,老人这一年都顺不过来气。
不过这青年不太像扒手,穿的体面,气质好,人长的也俊。
老人留意着四周,街上人来人往的,料想青年不会干出什么事来,“小伙子,你这是想做什么?”
陈又盯着箩筐里的透明袋子,“叮叮糖。”
闻言,老人松口气,大致明白了什么,他拿出一把小铁锤,给陈又敲下来一小块叮叮糖,“你尝尝,好吃再买。”
陈又吃了还想吃,他转头,欲要说买糖,却发现身旁没有男人的身影。
完了。
陈又环顾周围,不见一个超市,他蹙起眉心,脸色不太好看。
老人不确定的问,“迷路了?”
陈又抿嘴说,“我家人会来找我。”
老人上下打量,看不出来,这青年仪表堂堂的,竟然跟个小孩子一样会走丢,该不会是因为他这叮叮糖,才跟家人分散的吧?
“那你在这里等,别乱跑了。”
走几步,老人到底还是不放心,又回来问,“晓得你跟家人分开的地方吗?”
陈又摇头,他没注意超市的名字。
老人愣愣,半只脚都踩进棺材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生活白痴,看着也不是傻子,“身上带手机了没?”
陈又说没带。
老人问,“要不你找个人借手机,给你家人打电话,叫他们来接你?”
陈又默了。
老人也默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智障儿吧。
家里人的电话号码不去记,出门不好好跟着,自己瞎转,很容易被人拐跑的。
这年头,社会乱着呢,披着张人皮,谁晓得里面装的是什么妖魔鬼怪。
老人不免有些担心,青年脸那么白,身体估计也不好,“不如你跟我走,我儿媳的鞋店就在前面,你到那儿等着你家人。”
陈又跟老人去了。
那鞋店夹在一家服装店和女士牛仔裤店中间,门占据的面积不大,进去后别有洞天。
店里有两三个客人在看鞋,四十来岁的妇人站一旁热情地介绍着鞋的款式,她的眉眼细致,眼尾是往上走的,微微上翘,眼角有颗痣。
老人进店,放下箩筐喊,“秀琴啊,你过来。”
看到妇人转头,陈又愣住了。
笪秀琴丢下客人过来,她善意的看一眼陈又,问着老人,“爸,这位小兄弟是?”
老人把事情经过说了,“他家人肯定在焦急的找他。”
笪秀琴沉吟道,“小兄弟,你好好想想,跟你家人最后一次见面时,附近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
陈又忽然说,“妈。”。
笪秀琴一怔,她笑起来,“爸,这小兄弟叫我妈。”
老人压低声音对儿媳说,“这孩子脑子不好使,你听听就算了,别跟她计较。”
笪秀琴哦哦,说看外表一点都不像呢。
老人说人不可貌相。
陈又,“……”
笪秀琴咦了声说,“爸你快看,小兄弟的眼角也有颗痣啊,跟我的位置都差不多,还别说,长的真有点像我。”
老人仔细一看,还真是,他对陈又说,“小伙子,你跟我们家有缘。”
陈又,“嗯。”
他再去看老人,没见过爷爷,所以不认得。
客人要买鞋,笪秀琴去招呼。
陈又的唇角翘了翘,妈在,爸肯定也在,南昌我喜欢你。
门口有行人车辆穿行不止,隔壁女士牛仔裤店的大喇叭在重复着喊“全场三十八,通通三十八,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喧闹声落在陈又的耳中,都没那么厌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