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又瞅一眼,没法脑补那谈一谈的画面,凶多吉少。
不再多言,厉严伸出一根食指,抵着陈又的鼻子,往上一抵。
陈又瞬间从帅哥变成猪,“……”
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厉先生,您刚才过来的时候,见到任舞了没有?”
厉严面色淡然,“见到了。”
陈又说,“我问过别人,只有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连她男朋友老庞都闻不到,您说怪不怪?”
他自顾自的说,把这半个月的疑惑都倒豆子般的倒出来,跟其他人也不好说,所以就一直憋在心里,快憋出病了,“还有,她是个歌手,之前没拍过戏,也不是专科生,这是她的第一部 戏,跟我是一样,但是她从拍摄的第一天起,就像个金马影后,对角色神态动作的掌握非常到位,我觉得这不是天赋的问题……”
“厉先生,我说的有点多了,您不烦吧?”
厉严说不烦,甚至摆出耐心的姿态,等着听下文。
陈又见状,就继续说,把跟任舞相处的一些小细节都全部说了,譬如任舞会偶尔露出怪异的情况,怎么喊都听不见,一动不动的,就跟待机差不多,又譬如对方和自己的诸多兴趣点,像复制的一个女号。
厉严意味不明的笑,“有共同话题,那你们相处起来,一定很融洽。”
陈又的眼皮跳跳,“厉先生,您不会介意吧?”
微微弯下腰背,厉严几乎与少年鼻尖相抵,他不答反问,“你说呢?”
陈又整理男人的西装前襟,“您肯定不会介意的。”
厉严唇边的弧度猝然消失,“我介意。”
看着说翻脸就翻脸的男人,陈又,“……”
捏捏少年的脖颈一块皮肤,厉严看腕表,已过十二点,“你先出去,在xx路上等我。”
陈又穿上军绿色的外套,把围巾在脖子上绕两圈,开门探出头左看右看,走廊没人,他若无其事的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手抄进外套口袋,装着听歌,头也不回的离开。
休息室门外这条走廊的监控被破坏,不会有人知道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
陈又在路边等,车来了就坐进去,拽掉耳机塞口袋里,“厉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厉严转着方向盘,“约会。”
约会?陈又刷地扭头,确认没开玩笑,他说,“我看您脸色不怎么好,不回去休息吗?”
厉严说,“不用。”
陈又把脸转回来,手在牛仔裤上划拉划拉,他知道这个男人出差的半个多月有事瞒着自己,悲催的是,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
哎,努力赚钱吧,对方随便给他的卡里金额就有一大堆零,是他当个普通白领,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买房买车吧,对方的车库就好几个,房子大的找个管家佣人都难。
这还要怎么搞?真心搞不起来。
要是换个人,能自卑的缩到裤裆里去,陈又虽然没皮没脸,但他的压力也很大,谁想每天都当小宠物,给人养着啊,他看老爸老妈以前争吵和好再争吵,总结出一个道理,夫妻之间,经济独立了,人格才能独立,在一个家的地位也随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我还是要尽快攒小金库,陈又暗暗下决心,这戏拍完了,就把全部的酬劳分两份,一份给老爸,当做调养身体的费用,一份他存起来。
厉严的余光扫过少年,“你保持现在这样,就很好。”
陈又一愣,我想什么,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都写脸上了?他咽咽口水,歪着头看窗外,半响翘起嘴角哼歌,乐的。
约会嘛,都是套路,看电影是套路中的第一步。
陈又跟厉严没走套路中的第二步,选择恐怖电影趁机摸摸抱抱,他们看的是部爱情片,上来就是亲热镜头。
有点麻烦的是,电影是国外的,两位主人公讲的英文。
陈又费力看下面的字幕,一下子不能走神才能追上剧情,可他前面的一对小情侣在脖颈交缠着接吻,还发出啾啾的声响,比电影里的还要缠绵,他瞟过去,眼睛一瞪,卧槽,这不是老帅么?
前面一排,郑帅跟个网友妹子打啵呢,俩人是第三次约会了,没有见光死,反而是一见面,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后悔没早约出来。
第一次约会,他们什么也没干,只是吃了顿饭,郑帅请客,网友妹子走前还给他买了杯咖啡,叮嘱他早点回家,别吹凉风。
有了很愉快的初次见面,郑帅跟网友妹子很快就迎来了第二次约会,俩人照例吃饭,这回没有立刻回家,而是一起压马路,聊高中,聊大学,最后连幼儿园都聊了,终于找到机会牵上小手。
第三次就是现在这样。
郑帅没发现陈又,他的眼里,耳朵里,世界里只有网友妹子,也就是自己的初恋,俩人刚确定关系。
电影已经放了十几分钟了,啾啾声还没停,陈又抽抽嘴,看不出来,老帅的肺活量不错啊,妹子也不差,俩人的热乎劲更大,上这儿啵起来了。
不止郑帅这队,九点钟方向也有,电影插曲一响,优美而柔情,全场情侣们身上都冒起粉色泡泡,恋爱中的人总是会带有一种“我希望世界和平万万岁”的美好主义色彩。
陈又犹豫要不要也随大流,偷偷啵一口,他的肩膀上一沉,男人靠过来了,眼眸阖在一起,“厉先生?”
没反应,睡着了。
陈又翻白眼,对于某些人而言,看电影等于换个场地睡觉,没毛病。
电影散场,郑帅的贴身小棉裤有点湿,好在冬天穿的多,外面有秋裤,再套着长裤,看不出来,他很正经地牵着网友妹子离开,没注意到后面目睹整个过程的陈又。
睡醒的厉严一双凤眼变成双眼皮,把陈又逗的不行,他看一次,笑一次,没见过别人这样的,不光是睡觉,有什么不舒服,也会变成双眼皮。
厉严揉揉眉心,无奈的说,“这么好笑?”
陈又笑着点头,“厉先生您等等,我给您拍下来……”
他的手机被拿走,男人的耳朵微红,害羞了。
直到厉严的眼睛变回单眼皮,陈又还是没拍到一张照片,可惜啊,他还想着拍下来了,以后有事没事拿出来看一看呢。
按照套路,看完电影,接下来就是吃饭。
陈又跟厉严刚在餐厅坐下来,林傅行一个电话,说自己就在附近,不多时,桌上就多了个人,二人世界没啦。
林傅行喝口水,说早上在医院门口捡到一条小蛇,还说那蛇是金色的,他也没扔,暂时放医院养着呢,不知道怎么处理。
陈又问林傅行要了照片看,只一眼就说,“我要。”
他扭头看向男人,少有的认真,还有几分恳求,“厉先生,我想要这条小金蛇。”
厉严说,“好。”
林傅行,“……”我有说同意吗?你俩当我不存在?我是来吃牛排的,不是要吃狗粮,能不能别给我加餐?
显然不能,上了这桌,狗粮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很快,林傅行就后悔自己跑来凑一桌了,对面的一大一小只有彼此,狗粮铺天盖地的朝自己身上砸,一下都没停过。
厉严很宠少年,林傅行是知道的,但是,他发现,这宠的高度又提升了,再这么下去,他还没领证,俩人铁定把婚结了。
三十年不碰女色,也不碰男色,突然有一天碰上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就跟一脚踩进泥沼里似的,很快就深陷进去,还不反抗挣扎,求之不得。
小蛇到了陈又手里,盘在手指上,绕了三四圈,冰冰凉凉的触感渗透皮肤,大冬天的,滋味没法说,他看着金灿灿的蛇身,“真漂亮。”
林傅行把蛇送到,包括一些用品,以及饲养期间该注意的事项,“蛇跟小土狗有问题都可以找我,你俩的事,就不用了。我一个老光棍帮不到什么。”
他瞥瞥看蛇的少年,看少年的好友,微微一怔,摇摇头走了。
当晚,陈又安顿好小金蛇,洗完澡躺床上,在群里发虐狗的表情包,说自己今天在xxx广场的三楼看电影,前面一对情侣一直在亲嘴,亲了有差不多一场电影的时间。
郑帅:……靠。
王耀追着刨了个底朝天,郑帅发网友妹子的照片,很萌很纯很白,一看就是良家小女孩,不知道是怎么被他搞到手的。
郑帅说把网上结识的朋友发展到现实里,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好,还提议宿舍剩下的单身狗王耀也试一试,缘分这东西讲不好的,谁知道在哪儿等着呢。
陈又要关群的时候,庞一龙才上线,发了个倒地吐血的表情,估计是看了记录,知道郑帅脱单了,一下子就,满血复活,开始玩命的调侃,开黄腔,传授经验的同时,还不忘推销那个牌子的t,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靠打广告谋生。
在群里浪了一会儿,庞一龙找陈又私聊,问他知不知道任舞是什么情况,电话打不通,人也不在公寓。
陈又敲键盘回:不知道,我上午跟她拍完最后一场戏就分开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庞一龙回了个一字马抽烟的表情:明天再说,你早些睡,我看会儿资料,妈的,我家老头让我写什么企划书,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