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慕辰握紧双拳,萧炎看了他一眼,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唐新呢?”
刘慕辰:“准备东西去了。”
“东西?”萧炎道:“你昨夜在他房里一整夜,就是为了这事?”
想起昨夜刘慕辰非要在唐新屋子里过夜的事,萧炎心里就一阵郁闷,要不是看唐新年龄还小,只怕在张六行刑前,这鬼耶谷就要先出一桩血案了。
刘慕辰看了看有些不满的萧炎,哄道:“放心,都是为了你。”
当然还有萧易……
刘慕辰默默地在肚子里补充了后半句。
萧炎对于刘慕辰的话很是受用,他将人搂到身边,目光透过人群的缝隙往火刑架的方向望去,那下头堆满柴草,站在最前头的那个大长老正在说话,那些荒谬之言不听也罢。
刘慕辰发现在神坛后头还有一顶轿子落在那里,一部分长老围拢在那附近,呈现出保护的趋势,根据唐新先前所言,里头坐的应当是轩辕皇族的后人,如今这谷里的正主,想来就是代替轩辕逸的。
“说是暗卫死士,看这模样,也不知谁才是主子。”萧炎嗤笑一声,他虽不常挂在嘴边,但对于这劳什子的轩辕皇族的奚落却从未少过。
“七弟他日若能成就大业,这等荒谬事,还是尽早隔绝了好。”
萧炎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萧易,笑道:“难得听三哥将话说得这样直白,难不成这些年,三哥对于那个位子,就没有半分肖想?”
萧易转过头,他的目光很是深邃,却又与平常有些不同,连带着萧炎心里都产生了一种莫名古怪的感觉。他上下打量了眼萧易,却终究没有瞅出任何端倪。
恰在这时,火刑架前燃起熊熊烈火,几乎是在一刹那,一道黑色的身影闯进了人群之中。
“你轩辕皇朝当年也称得上繁荣鼎盛,足以彪炳史册,何以如今变得如此苟且偷安,还行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实在荒唐至极!”
那一声怒喝惹得那些白衣长老纷纷一惊,长剑出鞘,几人摆好阵势,寒光凛凛,直直地冲着陆夫人飞去。
萧炎和萧易神色骤凝,两人不约而同以轻功离地,片刻间便与那些白衣人交上了手。
“王爷?!”陆夫人惊道。
“走!”萧炎一把扇子舞得眼花缭乱,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却是硬生生地将身边五个人都缠到了一处。
陆夫人迅速回神,她飞到火刑架上方,徒手扯断那束缚着张六身体的绳子,将他扛到肩上,两人踩着熊熊烈火自半空飞下……
那些前来围观的谷民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一时都慌了神,他们四处流窜,头撞着头,身子挤来挤去,场面瞬时变得极为混乱。
刘慕辰借着这一阵混乱,迅速发射了手里的烟花筒,陆夫人远远望了一眼,便背着张六飞速行来。
“往北直走!”刘慕辰冲她大喊一声,随即不管不顾地扒开人群,对着还在与那些大长老缠斗的两人叫道:“走!”
萧炎咬了咬牙,他何尝不想快些抽身,可这些老头子的功力却远远超乎他的想象,想要顺利出逃,只怕不那么容易。
“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擅闯此地,劫走那触怒天神的罪人!”当年轩辕逸将萧易送走得很是及时,以至于长老中无一人记得萧易的样貌,更何况早已时过境迁。
事都如今还在说这种不着调的话,饶是萧易都不禁发出一阵冷笑:“究竟谁才是罪人?轩辕老皇帝若是在世,只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徒子徒孙,居然被他们当初豢养的奴才给流放了吧。”
正与萧易过招的大长老微微一惊:“你!”
就在那一刹那,萧易嘴角的冷笑迅速淡去,他纵身一跃,将那走神的长老向后一推,其余四人大惊,急忙撤掌,那一刹那,萧易已经冲到了萧炎那头,沉声道:“走!”
萧炎虽然很不愿被萧易抢去风头,但事有轻重缓急,到了这个份上,他自然也不再胡闹,反手抵住一个长老的攻势,萧炎凌空跃起,萧易紧随其后,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脚步忽然有些发软。
王婆曾经说过,萧易余毒未清,不能轻易动用功力,可方才,他却同时和五个人交手……
萧炎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点,他咬咬牙,正要回身去帮忙,萧易却冲他大喊道:“走!”
话音发落,他的后背便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掌,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萧炎微微蹙眉,眼见此景,一个旋身重新落到包围圈里,他笑道:“三哥觉得,你管得了我?”
两人深陷战局,外圈的刘慕辰急得焦头烂额,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就在这时,他的袖子忽然被人扯了一下。
唐新戴着一副眼镜,当然那是这个时代架空的产物。刘慕辰见状,喜道:“准备好了?”
唐新朝他笑了笑,将手里的另外一副眼镜还有几枚药丸塞进他手里,叮嘱道:“小心点!”
刘慕辰点点头,他将那眼镜戴上,两人分头蹿入人群。
唐新手里捧着的一个小袋子,他走到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仰天大喊道:“天神骑猪下凡啦!”
这一喊,将在场包括大长老在内的一种谷民都给喊懵了,唐新逮住这一刹那的停顿,将手里的那一袋子东西向天洒了出去,五颜六色的粉末自空中弥散,一瞬间便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第91章 2.1|
那粉末似乎是经过特殊调制,一下子便阻住了众人的视线,刘慕辰戴着那副古怪的眼睛,动作却是异常敏捷,他蹦到萧炎和萧易身边,朝他们手里一人塞了个药丸,喊道:“快吞下去!”
语毕,他拉着两人往神坛外头跑……
“雕虫小技!”其中一个大长老怒喝一声:“摆阵!”
话音方落,神坛中央便刮起了一阵剧烈的狂风,那些大长老围成一个圈,剑尖集于一处,他们移形换位,衣袍猎猎作响,剑气带起的罡风一瞬间就将那些粉末给吹散了去。
刘慕辰咬了咬牙,那罡风过于凶猛,加之先前那番缠斗中萧易和萧炎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眼下这情景实在是寸步难行。
“一个都别想走!”视线甫一清晰,那些大长老们便提剑合围而上,萧炎将刘慕辰赶到身后,作防守状,萧易则更加彻底,哪怕吐了一大口血,竟还只身上前,想要迎下所有人的攻击。
一、二……
刘慕辰阖目,他的额头渐渐沁出冷汗,在数到三的时候,他猛然睁开眼睛,眼看冲在最前头的那个长老就要与萧易交上手,他的身体却忽然像一个脱了线的木偶一样僵住了。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呈现出这种僵直的姿态,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片刻,那些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人毫无防备地跌坐在了地上。
“这……你们……”
刘慕辰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他望着那些动弹不得,怒不可遏的大长老,脸上浮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对飞跑过来的唐新道:“这药果然好用。”
唐新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上的汉,叹道:“我也是第一次做,真怕出什么岔子。”
他看了看包括普通谷民在内,一众瘫倒在地上的人,疾声道:“趁现在,走!”
“休想!”身后传来一阵如雷的怒喝,一个中了药的长老忽然暴起,然而手上的剑方才拿稳,身体便又是一阵痉挛地瘫坐了下去。
唐新摇摇头:“长老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这药有麻痹经脉之效,若强行运功,必会造成真气阻塞,这有什么后果,就不用小人详说了吧。”
长老怒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爹娘如此,你祖母如此,连你也跟着做这大逆不道之事!你唐家沐轩辕皇恩百年,却屡犯滔天大罪!今日你若是放跑了这些贼子,休怪我们对你唐家无义!”
“笑话!”萧炎冷哼:“你们还真把自己当天皇老子不成?轩辕皇族早在你们那劳什子的皇子准备在这鬼耶谷避世的那一天起,便已沦为丧家之犬,更何况你们的祖先只是轩辕老皇帝养的鹰犬而已。你们在此自欺欺人数百年,好日子也该到头了,这江山,如今是天德的江山,有罪与否,自要交予我朝皇帝陛下圣裁!”
萧炎这番话喊得中气十足,将那些耀武扬威的大长老们气得脸色铁青,他却丝毫不以为然,只是抛给唐新一个淡淡的眼神:“走,跟我们离开这儿。”
唐新不置可否,率先跑了出去,那是他们先前就筹划好的路线,刘慕辰先前在外头看到的几个洞口,实则都能通向这里,张六便是从其中的一个口子进来的。
唐新素来不安分,外头和谷里有几个接口,他打小就摸得一清二楚,有他为助力,几人的逃亡之路可谓如鱼得水。
他们跑进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陆夫人已背着元气大伤的张六在那儿守候多时。
唐新将人往洞口深处引,直到遭逢死路方才停下。他熟门熟路地用杆子敲起一块地砖,对刘慕辰道:“这下头和你们来时走的那条路差不多,应该更短些,下去不到一个时辰应当就能出谷。
刘慕辰微微颔首,对陆夫人道:“令弟伤势过重,夫人先带他下去,我们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