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洗白反派的一百种方法 完结+番外 (碎清尘)
——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和哪个时候?
卫修容的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迷茫,快到连自己都来不及捕捉。
对卫成泽越是了解,卫修容就越是心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将事情算计到这般程度。
理智告诉卫修容,卫成泽这个人太过危险,若是不尽早与他保持距离,最终只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然而那跳动得愈发剧烈的心脏,却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做不到。
深深地看了卫成泽一眼,卫修容拂了拂袖子,在卫成泽不远处坐下来:“你想要楼扶芳。”
不是楼扶芳这个人,也不是他的权力和地位,而是别的什么——无法看见也无法触摸的东西。只有楼扶芳拥有的东西。
卫修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疑问,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一般。
哪怕卫成泽至今为止,所表现出来的行为,都仿佛将楼扶芳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但是卫修容却并不认为,卫成泽看重的,是楼扶芳这个人本身。
“哦?”卫成泽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看着卫修容的神色中,带着些许他看不懂的古怪。
卫成泽确实算到了卫修容会按捺不住,做出一些事情来,可他却着实没有想到,对方的行为,会这般直接。
没有谋逆,没有造反,而是……告白?
被脑子里跳出来的这个词给弄得愣了一下,卫成泽看着卫修容的目光更加古怪了。无他,这种意外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了——就和第一次见到卫修容的时候,对方给他的熟悉感一样。
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卫成泽将面前的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你想要什么?”
“你。”卫修容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那无比直白的答案让5438的脸都不由地红了一下。当然,作为当事人的卫成泽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好像对卫修容的回答并不意外,反倒是卫修容笑了起来:“毕竟,若是想让儿臣帮忙,父皇不可能不许任何好处吧?”他的双眼因为笑容而微微眯了起来,不知怎么的,看起来竟与狐狸有几分相像。
眼前的场景与以前实在太过相似,即便是卫成泽,也不由地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只是,与上次的断然拒绝不同,这一回卫成泽盯着对面的人看了一会儿,忽地站起身来,走到他卫修容的面前,俯下身在他的唇边印下一吻:“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卫修容不由地愣了愣,继而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微微睁大了双眼。
而完全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的5438,则更是一脸懵逼,整个系统都在状况外,压根不知道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5438:特么的这俩人说话跟打哑谜似的,作为一个正常的系统,怎么可能猜得出来啊?!
卫修容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看着又坐回了原处的卫成泽,双眼之中似有光芒闪动。好一会儿,他才摸了摸唇角,低笑了一声:“既然如此,不知父皇需要儿臣做什么?”
“去告诉楼扶芳,是你杀了他的父母,然后,”卫成泽抬头看了卫修容一眼,微微一笑,“囚禁我。”
马车忽然大幅度地晃了晃,然后停了下来。
“谨遵圣命。”
第40章 第二穿
长安大雪天,鸟雀难相觅。
其中豪贵家,捣椒泥四壁。
到处爇红炉,周回下罗幂。
暖手调金丝,蘸甲斟琼液。
醉唱玉尘飞,困融香汁滴。
岂知饥寒人,手脚生皴劈。
这首诗流传开来,已经是卫成泽失踪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听着旁人报告这近来民间的传言,楼扶芳按着眉心,面上满是疲惫。
自那日卫成泽从楼府中拂袖离去自后,他便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一点音讯,而那天护送卫成泽的侍卫,则被人在护城河中找寻到了尸体。看那模样,应该是有人想要在灭口后将之沉入湖底毁尸灭迹,然而不料近些日子气温骤降,就连那护城河,竟也在一夜之间凝结成冰,如此一来,那其中的异物,却也格外显眼起来。
“我不该让他独自出门的……”刘进忠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懊悔,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楼扶芳看着这个被卫成泽当成父亲看待的人,双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事实上,无论是楼扶芳还是刘进忠,心里都十分清楚,哪怕那天刘进忠一起跟着卫成泽出了宫,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就连宫中的近卫也没能护住卫成泽,刘进忠这样一个不会任何武艺的老者,又有什么意义呢?差别也不过是护城河中,多一具尸体罢了。
然而看着他那悲痛的神色,这些话,楼扶芳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便是心中的轻蔑,也不由地少了许多。
说到底,总归是个将卫成泽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若说自责,楼扶芳一点也不比刘进忠少。卫成泽本就是因为他称病不愿进宫,才会让人带着奏折来到他的府上,也正是因为与他的意见不合,才会那样匆忙地赶回宫中,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楼扶芳定然不会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卫成泽离去。
然而人生最无用的话,就是“早知如此”。
一国之君的失踪,所牵涉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广,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整个国家的动荡。有着此种顾虑,楼扶芳自然不敢轻易地将此事公之于众,只能对外宣称卫成泽病重,卧床不起。好在卫成泽向来都是个听凭自己的心情行事的任性性子,就连早朝,也常常寻借口不去,因此朝中倒是并无多少人对此表现出怀疑来。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般的行径就如在丝线上行走,稍有差池,便会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如今朝中的一切事务,都经由楼扶芳处理,没有了卫成泽在前头顶着,楼扶芳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些过去从未注意到的地方,而那些一个个被招揽到卫成泽手下的人,也渐渐地开始展露出自己的才能,让楼扶芳不由地惊叹卫成泽看人的目光之高明。
楼扶芳原先以为,在见到他独揽大权的情况下,对他有着不满的卫修容定会寻机会针对他,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这段时间,却好像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似的,每日都将自己关在家中,也不知究竟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他也并未停下对卫成泽的找寻,但那总在半途断了的线索,让他的心不由地一点点沉了下去。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就好像当初他探查杀害了他的父母的凶手一样,总是在半途被切断了前行的道路,最终毫无进展。
犯下两件事的,是同一个人。
没有来由的,楼扶芳就是这样断定了。而若是顺着这个思路去推断,就会发现这两件事中的手法,有着许多相同之处,好比对卫成泽的行踪了如指掌,好比这其中暗含着的,对他与卫成泽之间的离间。如若不是刘进忠在事后第一时间便来找了他,说不定他又会误以为卫成泽因一时之气,将整个国家置于不顾。
做出这件事的人,对卫成泽与楼扶芳的脾性,都十分了解,所以才能每次都将两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的焦躁给压下,楼扶芳拿起桌上的奏折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将之丢到了一旁,眼中的烦躁愈甚。
自入冬起始的大雪并未停下,反有愈演愈烈之势。不少百姓的房屋都被暴雪给压得垮塌了,大小的湖泊都已冰冻,能够饮用的水源只剩下了那尚未冻结的井水,白雪掩盖了病死冻死的动物,有人因融雪解渴而患上了不知名的疾病,瘟疫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待到来年开春,冰封的河川融化,定然又会造成河堤坍垮,淹没良田,又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赈灾的钱粮早就已经分发了下去,但面对数量如此众多的灾民,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各地的商人肆意哄抬物价,在强制征粮时却又虚报家中储备,到最后,非但没能征收到多少粮食,反倒落了个官匪的名声。
楼扶芳不止一次将目光放在了那丰厚的军饷上,可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正如卫成泽所言,如若真是这么做了,不过是自毁城墙罢了。
楼扶芳虽说并不擅长这些弯弯绕绕的算计,但他最大的长处,恐怕就是能够听取他人的意见了。虽然当时楼扶芳并不明白卫成泽究竟为什么会生那样大的气,可之后将此事提出,与他人商讨的时候,也从旁人的口中,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
灾荒最是容易引发战乱,这一点,从古至今都没有任何改变。
哪怕如今还能勉力支撑,等到国库中的钱粮耗尽,那么这个天下,也就不再安稳了——即便是现在,也是民怨载道,烽烟四起,那些土匪流寇,如同一只只四处流窜的老鼠,抓不住,打不着,偏偏还要时不时地跳出来咬你两口。
连着几天未曾入眠,楼扶芳的眼下一片青黑之色,双目之中也遍布着血丝,不过两个月时间,他竟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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