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五岁左右模样,小脸哭得花猫一般,他抱着手臂抿着嘴,仍旧怯怯的看着他爹,很是犹豫。
倒是二蛋,一听这话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沈季尧一听张全旺这般教育孩子就是个毫无道理可讲之人,但他沈季尧可不是谁都能来欺负的,怒火中烧中的沈季尧面色冷漠,并不似一般人生气那般面目狰狞,他镇定自若的在柴棚里抽了根粗柴向他走过去,甫一瞧见二蛋这副怂样便忍不住唾弃的蹙了蹙眉,就是个只会欺软怕硬的东西。
小孩仍旧不敢上前,张全旺哄得不耐烦了,竟握着他儿子的手上去推二蛋,沈季尧看得越发不爽,世上竟还有这等奇葩爹,怪不得踢门来砸了自己还可以趾高气扬的蔑视他,这样的人实在是令人厌恶,若不讨回这场子,估计这家伙更要把哥儿贬得一文不值,他走到张全旺身后,冷冷的对借着小孩子的手却在用自己的力道去推搡二蛋的张全旺说:“小孩子的帐让他们自己去算,我觉得你有必要先跟我算算误伤我的这笔账。”
站在一旁大哭的二蛋以为沈季尧是在为自己出头,顿时觉得沈季尧异常亲切,他忙向沈季尧飞奔过来躲在他身后,扯着沈季尧的衣摆战战兢兢的指着张全旺哭诉道:“阿叔,他打我呜呜呜。”
沈季尧嫌恶的要扯回自己的衣摆,奈何被二蛋拽得死紧,他扯了几下都无法扯出来,只得随他去了。
张全旺一脸不耐的松开他儿子的手,凶神恶煞的站起来俯视着蓝千珏,粗声粗气地说:“算什么账算!一个低贱的哥儿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敢出来丢人现眼,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给我滚一边去,小心老子拳头不长眼揍得你男人都不敢要你了!”
沈季尧冷笑一声,丝毫不怵地说:“我男人要不要我那可由不得你说,倒是你,一个女人都不要的败类还觉得自己挺光荣的,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天天的就知道作威作福,你当别人都怕你?不过是凶的怕疯的不想惹得一身骚,还有,我得劝劝你,小孩子这么教可不行,你娶个媳妇跟人跑了丢下你没人要也就算了,可别祸及孩子,这样教育孩子,你不怕他长大之后被人瞧不起吗。”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然而沉季尧却偏偏喜欢揭短,要是不戳对方的伤疤,他哪里知道什么叫疼,对方不疼不痒,自己哪里又能出得了这口恶气,比起委屈自己,沈季尧还是喜欢让别人吃瘪。
话音刚落,张全旺顿时羞愤得瞪大了眼,那本就粗犷狰狞的面孔顿时扭曲起来,他捋着袖子几步跨过来抬手要揍沈季尧,沈季尧十分灵活的扯着二蛋后退几步躲开他的攻击,然而身后坠着二蛋这么个拖油瓶,加之身体不便,没退几步便躲不过去了,他只得挥着木棍去挡张全旺挥来的手,嘴上却仍旧不饶人的嘲讽道:“像你这种空有一身蛮力却没脑子的蛮牛,难怪不得媳妇会跟人跑,可得注意着你儿子了,小心儿子也跟人跑了,我劝你还是找根裤腰带把他栓腰上,这样保险。”
“闭嘴!”张全旺大吼一声,已暴躁到了极点,他跳将起来曲肘向沈季尧击去,沈季尧脸色一变,忙矮身避让开,迅速的扯着二蛋往边上推去,二蛋骇得脸色惨白,哇哇大哭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沈季尧一把扯下二蛋拽着自己衣摆的手将他往旁边推去,冷冷呵道:“碍手碍脚,滚一边去待着。”二蛋忙跑到鸡窝边去缩成一团躲着,哇哇大哭时仍旧不忘抱着兔子木雕,简直滑稽得很。
若不是有二蛋这拖油瓶跟着,他也不至于节节败退,腹中胎儿现在已经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虽然仍旧有些风险但对付这蛮牛他还算游刃有余,沈季尧从不是个会吃眼前亏的人,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然也不会故意把人刺激成这熊样。
张全旺扑空几次后恶狠狠的盯着沈季尧,倒是想不到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竟然有几下子,他粗嘎的笑着活动着手腕,说:“想不到一个哥儿倒是有点本事,怪不得挺着个肚子也敢瞎叫唤,老子今天倒是要看看你能有多大本事挡得了老子的铁拳。”
“当我怕了你?尽管放马过来。”沈季尧冷笑,好歹他在现世时也得过掌勺大厨的指点,那掌勺的厨子曾是军人出身,十分喜欢他,因此只要店里没什么生意他都会教沈季尧几招,男孩子对于武术哪有不爱的道理,沈季尧自然是下了功夫认真去学,到后来也小有所成,哪里会怂他。
这边院子里哭嚷的声音还是将周围的人家户惊动了纷纷站在自家院子里观望,不时经过院外的路人也发现了这场好戏,一看是张全旺在‘收拾’蓝千珏家的哥儿,开始站在自家院里饶有趣味的观看,全无去叫人来帮忙劝架之意。
张全旺紧紧捏着拳头在原地活动了一番,下一瞬猛然向沈季尧扑了过来,沈季尧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侧身堪堪避过张全旺的拳头,还没来得及还击,谁知这张全旺竟学精了,被他躲开拳头后抬脚就往后踹去。
沈季尧猝不及防被他一脚踢中腿弯,脚下一软瞬间控制不住身形往前扑了几步,忙用木棍撑住了身体。
张全旺一击得中立马转身奔着沈季尧几步跑去跃起来就踹,沈季尧早有准备,他一个旋身吃力的躲开,随后迅速转身举起木棍狠狠朝着张全旺的腰部悍然击去!张全旺砰地倒地,院外看戏的人群纷纷哗然!本是想着张全旺能赢的,怎么都想不到他这头蛮牛竟会折在区区一个哥儿的手下。
众人多少有些不甘心,虽然张全旺平日里凶神恶煞不讲道理还总欺负人,但他们仍旧希望张全旺能好好收拾下这个哥儿,谁知却……
张全旺一时半会儿起不来遂躺在地上哀嚎,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小孩顿时吓了一跳,大喊一声爹后飞扑到张全旺身边去拽着他的衣服哭着摇他。
沈季尧:“……”
张全旺见把孩子给吓着了,忙安抚道:“别嚎别嚎,爹还没死。”
一旁的二蛋莫名其妙的破涕为笑,被张全旺的牛眼一瞪,忙闭了嘴。
张全旺撑着腰爬了起来,看着沈季尧大声吼道;“不服,再来!”
沈季尧不屑的笑道:“来啊,怕你么,希望你输了记得赔我医药钱,当然了,赢了你也别想赖账。”
“我呸!我什么时候欠你医药钱了!你可别想讹我,屁话那么多,能赢我再说吧。”张全旺摆出架势,沈季尧浑身戒备的冷冷盯着他的举动,周围看戏的纷纷怂恿张全旺上,然而还未等张全旺出手,大嫂与二嫂说说笑笑的回来了。
两人甫一瞧见院外站了许多人还有些莫名,不知家中又发生了何等大事,等进到院子里一看沈季尧跟张全旺这阵仗,乐了,大嫂扭着腰走来,阴阳怪气地说:“哟,这是在干嘛呢,青天白日的调情怎么都调到院子里来了,还要不要脸啊,这一个不够,还得再找个野汉子来乐乐吗,小叔头顶上的绿帽可真是够沉呐。”
沈季尧厌恶的看向她,一肚子火没发完,她倒是自个儿往枪口上撞,他毫不客气的冷冷怼了回去:“你莫不是瞎?这你都能瞎编排,难不成你找过野男人?且还是用的这阵仗,这才看谁都觉得肮脏吗。”
一旁缩在角落的二蛋见他娘回来了,忙委屈的含着眼泪奔向他娘,之前已收住的眼泪再次泄洪,他哭哭滴滴的抱着他娘的腰哭诉:“娘,这个人他刚刚打我,打了我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我现在好疼啊,呜呜呜。”
大嫂见自家儿子受欺负了顿时心疼得很,未等她找张全旺的茬,聚集在院外看戏的人群听了沈季尧的话顿时哄堂大笑,大嫂的脸瞬间爆红,她心虚的看了看院外的人,随后冲着众人吼了几声让他们闭嘴,还没想好怎么反驳沈季尧时,这边张全旺开口了。
他粗嘎着声音说:“骚娘们!放什么狗屁呐!这哥儿就算长得赛天仙老子也不稀罕,不过老子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虽然老子看不起这家伙,但老子更瞧不起你!你看看你养的这儿子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欺负老子的儿子,嫌命长了是吧!今天要不是因为这家伙挡了老子的道,你这碎嘴的骚娘们就等着给你儿子买棺材收尸吧!说起来你还得感谢他救了你那小畜生的一条贱命呐!”
大嫂听了这话脸都青了,一听自家儿子承了沈季尧的恩她就不舒服,她捧着二蛋的脸左右看了看,才狠狠地说:“谁要谢他!谁稀罕他救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想讨好我们家也不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哼,好你个张全旺,你个臭不要脸的死寡公居然趁着我们不在屋里上门来欺负我儿子!几十岁的人了欺负个孩子,当着大家伙的面你好意思吗你!怪不得你婆姨会跟人家跑!废物!”
“臭娘们!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张全旺再次被人踩了痛脚,顿时暴跳如雷,他捋着袖子气势汹汹的几步冲上去逼近大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吼道:“有胆再说一遍试试!老子弄不死你!”
大嫂先是被吼得瑟缩了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可能先认怂,于是她垫着脚挺起胸脯去抵张全旺,毫不示弱的泼道:“来啊!我看你怎么弄死老娘!当老娘怕你啊,你弄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