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身体的火越烧越旺，周皓衍停下动作，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想？还是你想？”说着话的男人，神情格外地镇定。
周皓衍突然有些着恼，连同那把□□都消退了不少。他伸手扳过方景铭的下巴，目光冷漠，“别用别人的浑事儿让自己不痛快，你给我好好冷静下。”
方景铭默然不语。
放开他，周皓衍发动起车，直接驶向自己的住处。
那是他在这座城市的一处住所，一套精装小公寓，一百来个平方，不大不小，却是独自闲呆的好地方。
周皓衍开了门，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泡了杯袋装的醒酒茶端到他面前，看着他喝下，才一指旁边的白色门，“那里是浴室，先去洗个澡，柜子里房里干净的毛巾，洗漱用品都在架子上，自己拿。”
方景铭木木地看着他。
“噗。”周皓衍被他这傻样逗笑，拉起来推了他一把，“快去，我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嗯……”
浴室里。
感觉着热水从头喷洒而下，淋在身上，激起一阵战栗。方景铭还有点发蒙，脑子里莫名其妙空白一片，连思考都离他远去。
下一步该做什么？……嗯，洗澡。
取了套干净的衣物放在一边，周皓衍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画面闪动，心思却飘飞。
正想着，浴室的门“咔嚓”被打开，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见门内走出的年轻男人双颊被热气染得通红，发尾悬着几滴水珠，露出白皙俊美的身躯，仅有下身草草围了条浴巾。
“咳咳，”周皓衍有种莫名的尴尬，“衣服在沙发上，快换上吧。”
“哦，”方景铭也不在意，拿了衣服回到浴室换上，便再次走了出来。
看了看他半湿的头发，周皓衍拉开旁边的抽屉，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拿出吹风机通了电帮他吹头发。
方景铭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得发愣，小学生似的端坐在旁边，僵硬地感受着脑后的热风。
“好了，”放下手中的东西，周皓衍满意地看了看眼前柔顺的黑发，轻轻地揉了把，“你先看会电视吧，我也去洗个澡，觉得冷就开空调，遥控器就在茶几上。”
“哦。”方景铭顺从地捞起沙发上的电视遥控器，默默换台。
“……”这孩子怎么有点傻，周皓衍诡异地摸不清对方的套路，只好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进了浴室。
背后的男人看似认真地换着台找节目看，心中却重复着刚才听到的，嗯，他也要去洗澡，果然等会要上床？
大脑慢慢恢复清醒，之前在横塘会所看到场景重新浮了上来。
林诚、苏楠……
他其实早就认清，但理智上警醒，心理上却难免残留着不甘和留恋。
看着他们在面前□□，心中便泛起强烈的情感。痛苦也好，愤恨也罢，其实他应该更清醒一些的。
之后在车上说的那番话，恐怕是他脑子被浆糊搭住了，浆糊里还游了条鱼……
幸好没成。
但周皓衍跟他讲的那些，让他突然有点搞不清这个人。看起来目的企图很明确，可作风行事又有点怪异。
可不管怎样，接下来怎么办？
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坑，犯贱了又后悔，方景铭在脑中爆粗口，剪不断理还乱啊真是……
“吸氧羊？嗯……品味挺独特。”
被旁边的声音吓了一跳，方景铭转过头，才发现对方已经洗完了澡出来，也只围了条浴巾……
周皓衍的身材当然很不错，他也故意心机兮兮地展露一下自己的伟岸，精壮的腹肌上还有颗小水珠在流淌。
“你没擦干净？”方景铭皱了皱眉，等着那颗缓慢淌下来的水珠。
“……”周皓衍鲠了下，“头发上滴下来的……”我干嘛跟他解释这个？
“哦。”方景铭淡定地回头继续看电视上几个迷之生物，原来这动画叫吸氧羊？他怎么这么了解？
周皓衍一个人寂寞地吹干了头发，又不甘寂寞地凑到方景铭身边，故意压低了嗓音，“很晚了，去房间里休息？”
“哦。”方景铭主动站起身，朝卧室走去，半路回头看了眼仍坐着的周皓衍，语气平淡地问，“怎么？”
周皓衍瞧着他的模样，突然失笑。他挑了挑眉，紧跟着也随他走进卧室。
方景铭扫了眼房间，这间卧室挺大，摆设很简单，风格也过分简洁。当然，床倒是不小。
这么大的床，别有用心吧，他暗暗揣测。
“上床吧。”周皓衍率先坐到床畔，“床单和被子刚洗过，挺干净的。”
“哦。”他应了声，顺从地掀起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之前包括现在的言行，都太不像他的风格。方景铭觉得自己身上处处都充满了违和感，但又不知道怎么来制止这种奇怪的感觉，只好看似镇定地一步步走下去。
他其实知道，周皓衍这会儿不会真的要跟自己□□，他种种主动的行为也不过是想要先一步取得掌控权的有恃无恐罢了。
果然，周皓衍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在询问了他之后关掉了灯。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睛，却毫无动作。
方景铭感觉有点无聊，“周董很缺床伴吗？”
“嗯？”周皓衍把头转向那边，“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发出了邀请。”
“哈哈，那是因为我挺喜欢你的。我没有那么饥渴。”
“喜欢？”方景铭有点无奈，“一次一夜情就可以达到喜欢的地步吗？”
“嗯……当然不能这么说，是一种比较微妙的感觉吧……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恋人，就想追一追你，没想到不太好追。”周皓衍的语调很平和，也不显得轻佻。
“……那你，是同性恋吗？”
“是啊。”他答得格外干脆。
方景铭猛地直起身，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直直盯住周皓衍的方向。
“怎么了？这么激动？”
“……没，”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以为，如果是你这种身份……”
“我早就向家里出柜了，我父母思想都很开明，又疼我，虽然有点波折，但最后还是接受了。”周皓衍的语气很缓，但还是能感觉到一点轻松的味道。
这次，方景铭沉默得更久，他不知道该去羡慕还是怎样，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说着，“如果……”，“如果……”。可是“如果”什么呢？做这些假设，不过是给自己设下更多不甘罢了。
就这样，两人不再交谈，一夜无话。
☆、One（4）
周皓衍的生物钟很准，早上七点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看了眼身边空了的位置，若有所思地下了床。
走出门，很清晰地闻到食物的香味，然后就看到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的男人。
“擅自用了下你厨房的东西，抱歉。”
“没事，”周皓衍摇摇头，指了下桌子上的粥和小菜，“你做的？”
方景铭奇怪地看了眼他，“当然不是，你家楼下买的。昨天来的路上正好看到附近的早餐店，正好你家钥匙就放在玄关那边，我就顺便下去买了点回来。”
“你有心了，”周皓衍抽了抽嘴角，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粥和小菜的味道都不错，清甜不腻口。
周皓衍舀了一勺粥，无意识地晃荡着。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方景铭看了眼他，又低头避开他的目光：“不知道，就像以前一样吧。”
“呵，”周皓衍嗤笑，“你看着那两人就不膈应？”
方景铭沉默着不再说话。
两人无言地吃完早饭，周皓衍就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去公司。
走到玄关处，他回头看了眼陷在沙发里的方景铭，“你今天请个假吧，想清楚到底怎么办，别上赶着找不痛快。这里的备用钥匙我放桌上了，你记得拿好。”
方景铭看了眼那串微微发亮的钥匙，突然道，“等我处理好了鑫诚的事，就辞职。”
周皓衍闻言挑了挑眉，露出一点微微的笑意，也没说什么就打开门走了。
其实对于这段感情，方景铭未必能说断就断，只不过多年积累的失望和昨天的冲击，让他开始清楚地意识到，是时候该直面这个问题了。
……
周皓衍自己开车来到公司，听着秘书报告完一些必要事项后，就坐进办公室开始处理事务。
还没翻几份资料，他就接到了一通视频电话。
“喂，妈。”
“儿子，”电话那端的周母满脸微笑，“我和你爸已经顺利到达法国了。”
“我知道了，安全就好。”
“法国这边有意思的，我和你爸啊打算去……”周母絮絮叨叨地阐述了一遍夫妻两人的旅程安排。
周皓衍耐心地听着，好不容易等她说完了，周父凑入了镜头。
这个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人仍带着股威严和儒雅并存的微妙气质，他微微蹙眉，道：“我听老方说了，最近公司的事你处理地都不错，但是你毕竟还年轻，我跟你妈出去这些天可能不能及时关注公司的情况，所以有几点你要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