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立即站出来回说:“华锦与毕翼虽说修好数年,却是面和心不和,随时可能再起战事,如何比翼已与我朝联姻,难保华锦没存了戒心,何况当年华锦之所以能与毕翼战和,其中东卫也出了不少力。”他睨着骆清续道,“宰相与尚书大人或还能殊卫不太清楚,此国虽小,却早已暗藏祸心,其中遍布各国的暗杀组织冷刹,便是出自殊卫皇家暗门。”
这后面一句,不但让朝上众臣皆吃了一惊,便是宁昊也吓了一跳,冷刹实际并没在他的原文设定中出现,先前也一直以为是东卫的鹰犬,却不想竟是与殊卫有关。
蓝颜面朝了皇帝,详细说明冷刹之事:“月前,横越沙少将军曾两次遇刺,我部奉旨追查刺客身份,除确定刺客出于一个名唤‘冷刹’的组织外,再无所获,臣曾使人画下刺客容貌散于各国在民间查访,两日前方得了些急报,那些被击毙的数十刺客身份竟有十余人在殊卫境内不同地方被人认出曾在当地居住,臣原想待信息再充分一些再做禀报,今听了太子一席话,更可肯定殊卫与东卫定有密切联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原本主守的一派中也有部分朝臣开始动摇,又一番热议后,乐正善将蓝、宁、骆及另两名军机大臣留了下来,使其他人先行退下。
第二日,皇上下圣,任蓝颜为九羽卫国大元帅,蓝忱为六羽威武大将军,蓝恒为五羽骁勇大将军,领精兵十万,于三日后前往横越助战抗敌。当天,以加急快报形式传书横越、毕翼、华锦三国,对横越、毕翼是联合互助之意,对华锦却是试探为实。另任冯兴仁四羽钦骑将军,率三万精兵一日后出发前往北潍,与其父七羽银冠大将军汇合,严防北滩毕翼、华锦二国异变。又令骆清即日出使殊卫邻国吴莫,暗中传秘旨于镇守南疆的七羽岁友大将军竹清汀严密防范殊卫生变。
当日午时,骆风回府为骆清送行,宁庆召了宁昊至宁府书房内问话,宁庆对自家儿子战在蓝派主战之事一直有些介怀,语气不免带了些责难。
宁昊也不慌张,将自己教乐正良的那套说辞又拿出来说了一番,宁庆心下更是气恼,瞪着他道:“现在就你我父子二人在,你也要与为父打这官腔不成?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就为了你们几人与横越少将军的私交,便起这战事,于国于民可说得过去?!”
宁昊从未见过宁庆却真怒,听他这语气,看他这神情,也知他是于民着想,只是论起对十国的相互联系,即便因自己的乱入生了些变数,又有谁能与他这创造这十国出来的“创世神”相比?
宁昊镇定了心神,望着宁庆的眼睛诚恳道:“父亲可曾想过,如若横越真的被占,即使只被吞噬小半,我东疆与东卫接壤之地也将大幅变长,到时候受难的百姓不是更多?如今我们将战场设在横越境内,只要能守住横越不失,与我朝的损失不也减小良多?”
“横越与东卫也非向来和平,早有数百年的征战经历,何以见得这一次就会被占?”
宁昊开始抛闲暇时看过的史书内容:“据史书载,横越一百年前与东卫大战,我朝也与东卫在接壤处发生战役,其间,我朝蓝家军曾派出精卫部队偷入横越,对与横越征战的东卫大军实施了偷袭,杀敌十万,当场擒杀东卫主帅布阿鲁,以致东卫猝不及防,此战终了。七十五年前,横越与东卫再发战事,于一年后横越几度战败,退至与我朝接壤边境,我蓝家军当即出兵绕道截断东卫后方粮草供给部队,方解了横越国亡之变。六十八年前……”
“行了!”骆庆又怎会不了解这些历史,当下却也对自家儿子有了别样的看法,私心里却因自己的不服输不愿承认自己的决策失误,“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与当下的战事又有多少关系?你可知道,我朝此次打着帮助横越的旗号出兵,便是给了东卫对我朝开战的借口!”
宁昊傲然道:“父亲,东卫对我朝早有侵占之心,即使眼下不打,待他们攻下横越后也会发动战争,到时,我朝便处于被动之势,那百姓不是更加难过?”顿了顿,续道,“何况若能保住横越,此恩施在前面,以后只要善加利用,保东疆数十年甚至百年和平又有何难?”
宁庆久久看着从未有过如此专注表情的儿子,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儿果然长大了,今后的朝堂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为父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只盼你记住,朝堂的任何决定都关系民生社稷,万不可私情用事。”
宁昊恭敬听命,宁庆摆摆手:“你回去吧。”
☆、63
逢春阁主楼大堂内,乐正良设下宴席为蓝家兄弟、冯兴仁践行,到场官家子弟众多,蓝恒大哥蓝忱也难得的亲身出席。
几人坐在主席上饮酒畅谈,自蓝恒出生起,南廷已几无战事,是以蓝家军在京养备多年,蓝恒更是从未踏足过东疆之地,而年长蓝恒两岁的蓝忱当年却是在东疆军营中出生。两人皆受蓝家祖训,对于征战沙场抱有一种迷之向往,此次终能上得沙场,自是兴奋难当。
冯兴仁之父冯成忠镇守北滩三十余年,冯兴仁也不过是十二岁那年才来京中求学,如今得圣命回北滩,内心激动自不用提。
席间蓝忱向来话不多,一味有酒便喝,心情是极好的,而蓝恒却是话唠一个,一个劲说着对于沙场的向往和将要面临的战事的设想。
宁昊内心却有几分担心,待到几人都有了些醉意,回头对身后的宁书示意一下,宁书会意,暗中寻机将早前宁昊备下的一只锦囊偷交给逍遥,悄声告诉他此锦囊是国舅爷交下,只有在蓝二少危机时方可打开。
逍遥自数月前蹴鞠赛后便被蓝恒带在身边任为贴身侍卫,对他可为极好,但却只有主仆之情,并无其他,而逍遥自认身份低微,从不乞盼其他,却也对宁昊赎身之恩铭记于心,当下自然恭敬领命,保证会誓死保护蓝二少安全凯旋。
席后第二日,送别了冯兴仁,蓝恒随骆风、宁昊回了新府,将送东疆百姓到京队伍的联系方式一一作了交待,并与二人约定了战时的密报联系方式。
宁昊将一支按自己理解设计的□□赠给蓝恒,这是他在五里亭受袭后回忆现实中□□的原理自行设计找匠师打造的,经过几次试验后已小具威力,蓝恒和骆风见此□□都极为惊诧,宁昊领二人至院内实际演示了一次,二人见这小小铁器竟能击碎丈余外的山石,不由更加惊讶,经宁昊细说了下原理,两人也都难以置信,这样的神兵利器竟能出自这位处来不问世间事体弱多病的国舅爷之手。
惊讶过后,蓝恒拿着□□爱不施手,问道:“小舅舅,你有如此神器,何不奉了圣上,令军器司多造些出来?这不是大大加强了我朝战力吗?”
宁昊当初造这玩意儿,仅是为了保自己小命,哪曾想过用于沙场上,当下瘪了瘪嘴,说:“这东西造起来麻烦,而且杀伤力有限,塞埋弹药也很费时,等我以后有时间改良了再说吧。”
骆风却作另一番打算,问道:“小叔将此物赠予二哥,那你自己可还有?”
宁昊不以为然地说:“没事儿,等回头我再让原来的工匠给我造一把便是,他明日便要前往征战,自是他需要得紧些。”
蓝恒奇道:“小舅舅,你不是说这东西造起来费事吗?怎么……”
宁昊瞪他一眼:“大量制造自然是费事的,光这铁料便需要极多,偶尔做一把两把的,还行吧。”
蓝恒恍然的点头,要知在眼下时代,金属冶炼技术尚不发达,无论是铁、铜这类在现代看似普通的金属,在那个时代都是相对很精贵稀缺的。
宁昊却在暗想,得抓紧时间多做几样保命用的玩意儿,以备不时这需。
送走蓝恒后宁昊便着宁书去找之前的工匠再造两柄□□,自己则关在屋内设计起简易的火炮和武侠小说中看来的护身软甲来。
当天晚间,骆风派往凤山的人回转,竟带回三只刚刚孵化的紫色小蝶,宁昊兴奋不已,亲自将紫蝶送往逢春阁,一再叮嘱白泽生尽快研制临时解药。
送别蓝家军第三天早上,宁书急禀宁昊在蓝恒交代的收信处得了密报,护送东疆失婴百姓入京的队伍已入城,现在城西一处旧宅中等候召见。
宁昊等不得上朝未归的骆风,便要前往城西,宁书阻拦不住,只得亲带了一队侍卫护送,又着人到朝外等候骆风下朝。
城西这片本为民宅区,白天里少有人在家,百姓或下地干活,或入市集经商营生,而宁昊此次要去的那处旧宅却是荒废多年,更与周围民宅有些距离,孤零零地立在一处。
一队人到了门前,却见油漆驳落的厚重旧木门紧紧闭着,宁书先将宁昊自马车上扶了下来,方才快步赶至门前按密报中所提暗号在门上轻敲数下,又学着野猫叫声叫了三声,不多时,木门缓缓拉开一条缝,一个瘦削微黑的面孔露了出来,见了门外宁书神色镇定地低声问:“你是何人?”
宁书客气通报了姓名,道:“我家少爷是得了蓝二少之托与你等汇合,不知所护送之人可都安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