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桌坐着两个男人,喝着小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北边的货商开始活动,老兄你也屯点粮运过去。”
高瘦男人夹起一颗花生丢进嘴里,“都还在打战了,运过去等着半路被劫啊。”
有点发福的另一个男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南王攻入京都,北方恢复平定也是指日可待,现在不运粮过去发财要等何时。”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洽够传到他们的耳里,本来莺哥儿还吃得好好的,一听到他们说起打战的事就迫不及待的跑故去追问,“你说南王入京,你从哪听来的?”抓着人家的衣领,那架势简直就像来寻仇而不是来打探消息的。
眼前的哥儿一副母老虎彪悍的模样吓得那发福的男人都不敢装了,说话结结巴巴的,“就,就听我亲戚说,我亲戚是驿站的小二,他从负责传消息的官兵那听来的,那个,你可以放手了吧。”
莺哥儿愣神了一会,放开抓着那男人衣领的手,喏喏的道了声歉,这时候那男人反而硬气起来,“简直莫名其妙。”分明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回村里的路上,霁哥儿窝在背篓里脑瓜子乱转,虽然老掌柜出手大方,但是霁哥儿还是觉得亏大了,土豆和那浆果都不贵,做出来的东西好吃,要是他一碟弄个几十文钱一两的价格,如果配方不外泄只独家垄断的话,那那酒楼可就赚翻了,霁哥儿越想越后悔,后悔偷了肯德基爷爷和麦当劳叔叔的配方还那么便宜的卖掉,有点对不起他们这两位老人家。
不过最起码霁哥儿知道了卖菜谱可以赚银子,这是无本生利的生意,来银子快,不过这种做法完全就是断后路的做法,菜谱只能卖一次,而且厨师大多都会触类旁通,难保别人不会再变得花样来做菜谱上的菜,卖菜谱什么的还是留着应急用,说不定以后他要开酒楼什么的,他脑袋里的菜单可要留着做秘密武器。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评论,爪爪只好发挥自己的阿Q精神,爪爪你好棒哦,加油码字,还有人喜欢你的文,呜呜~~~~~~有点心塞滴说~~~~
☆、杀猪刀
阿么又在发呆了,剁着剁着野菜,结果又不知道神游何方,手下的活都停住了,母鸡们拖走了大块的野菜阿么都毫不知觉。
自从那天从镇上回来之后,阿么就经常性发呆,“阿么,你怎么了?”
“啊?啊,没什么。”莺语把母鸡叼走的野菜拿回来再剁碎。
“阿么,南王攻入京,那不是说战事很快就结束了,爹爹也可以回家了,你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啊。”
莺语对着霁哥儿笑笑,“你还小,不懂。”
“阿么,我不小了,我五岁了。”霁月鼓着腮帮子大眼瞟了他阿么一眼控诉道,他加上这五年,里面的芯子都三十一岁了,可是他总不能说自己三十一岁了吧,真是悲哀,那么大岁数了还在装嫩。
“是是是,霁哥儿五岁了,不小了。”话音刚落,翠花就进门来了,步子走得虎虎生风,嗓门也大,“小么儿,俺跟你说啊,镇上的官府下来发公文说有琦王军被打出京城节节败退,一部分往南逃变成流寇,让俺们晚上多注意些,村里的爷们晚上会轮流巡逻。”
“这小村子地方偏僻应该不会逃来这里吧,没什么可让他们偷的。”莺语眉头紧皱。
“要不你搬过去跟俺住到你爷们回来再说,住在一起多个照应。”
“大么儿,这不成,我家的东西也要人看着,家里的母猪这阵子要生崽,我走不开,要不你带我两孩子去住个把阵子吧。”
“阿么,我要留在这里陪你。”霁月知道阿么只会担心他们两个,每次都本能的忽略自己,死死的抱住他的腿,他要把自己和虎子哥送过去的话就死都不撒手。
“好好好,不过去就不过去。”这回是翠花说的,翠花从腰间拿出把泛光的杀猪刀,“呐,给你,俺的杀猪刀,磨了老半天,够利,拿着呀,万一要遇上了大声叫人,实在不行了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彪悍的婆娘还随身带杀猪刀,霁哥儿还被他的彪悍弄得够呛的。
翠花要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记得放床头啊。”
一连十几天都相安无事,家里的气氛也没那么紧张了,不过晚上门照样拴紧,翠花那把杀猪刀依然放在床头。
“嗯?阿么,怎么了?”霁哥儿揉揉迷蒙的眼睛,打了个呵欠。
“吵醒你了?阿么起夜,你继续睡吧。”莺哥儿轻轻拍着他背哄他睡下才出去。
霁哥儿眯了一会,可是还没见莺语回来,“阿么,阿么”摸黑爬下床,四周漆黑,夏日虫子的低鸣更添几分恐怖,点了根蜡烛走出院子,小声的唤莺语,“阿么,你在哪?阿么.........”
走到厨房的时候,透过微弱的光他看见他阿么被绑了丢在地上,嘴也被塞了东西,“阿么。”惊恐的叫了一声,还未踏出一步,胸膛闪过一阵剧痛,身体一阵腾空重重的摔在地上,只瞧得黑暗中的一个黑影便不知人事了。
脑子混混涨涨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的第一眼,借着月光看见阿么被压在地上,阿么在挣扎着,被塞住的嘴只能无助的呜咽着,衣不蔽体。
阿么,阿么,霁儿来救你,霁儿来.........
刀子带着至死方休的狠劲□□那人的后背,血喷涌而出,污了霁月一脸,死死的用力,直到整把刀子没入了身体,直到那人痉挛得能不再做挣扎,才仿佛用光了所有力气,喉咙涌上一阵腥味,一口血吐了出来,“阿,阿么,没事了。”便直直栽倒在那人身上。
“阿么,疼,疼,我怕.........”
霁月记起那时被车子撞飞腾空的感觉,轻轻的飘起,重重的摔下,肉体撕裂和灵魂剥离,他想起来了,其实除了不甘,他还很害怕,害怕死亡,但是就在这晚,仿佛再次经历了那夜在广袤的星空下一个人孤零零死去的悲哀。
莺语握着霁哥儿的手只能一个劲的哭,无助的看着他在睡梦都喊疼,药灌下去没一刻钟就全吐出来,“霁儿,是阿么没用,是阿么没用。”
“嫂子你别哭坏了身体,霁哥儿和虎子都要靠你照顾。”齐哥儿再端了碗药过来,他已经喂了虎子吃药,昨天晚上虎子是最先被打晕的,好在伤得不是特别重。
“都是我不好,那天应该坚持把孩子送到翠花那的,都是我的错。”
“嫂子这不是谁的错,要不是霁哥儿,后果不堪设想。”昨夜村里已经死了好几个哥儿了,被污了身子的哥儿要不是被人及时救下,怕是早以死明志了,好在霁哥儿救了嫂子,不然,后面的事连他都不敢想象。
莺语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的把药灌下去,一碗药见底,这次霁哥儿没再把药吐出来莺哥儿才没再哭。
霁哥儿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心口那里还是发疼,“阿么,阿么。”屋外的莺语听见霁月的声音急忙进来,看见他醒来,笑着哭了,很快的抹掉眼泪,“小霁很疼吗?”
霁月努力的挤出笑容,“不疼,小霁不疼,阿么有没有事?”其实他更担心那晚上阿么有没有受到伤害。
“阿么没事,是小霁救了阿么,所以阿么没事。”莺语的手抚着他的脸颊,小脸苍白的笑容让他的心揪痛。
“虎子哥呢?”
“虎子也没事,他刚出门下河抓鱼,回来给小霁熬鱼汤,小霁要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
“好。”
霁哥儿喝了点鱼汤和小米粥,在阿么端走碗碟之后,霁哥儿小手揪着心口,虾米似的蜷起小身子,男人孔武有力的脚力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堪比前世那车子的撞击力,昨晚他以为自己又死了一遍。
不知道疼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下了,霁哥儿一连好多天都不见起色,虽然不再吐血了,但他这些天里每回睡下不多久就开始做恶梦,精神恹恹的也吃不下多少东西,本就不多的肉,现在更是只剩下把骨头了。
齐哥儿学的多数是安胎类的,对这种内伤了解的也只是皮毛,莺哥儿决定带霁月到镇上找大夫瞧瞧,背上背篓,里头的重量比起前阵子背着霁哥儿到镇上的时候轻了不少。
霁哥儿感觉身下的床在动,睁开眼一看,周围黑黑的,这种场景很是熟悉,自己这是躺在背篓里。
“阿么,我们去哪?”莺语听得背篓里传出声音,停下赶路的步子,把背篓轻轻的放到地上,掀开盖着背篓的粗布,“小霁,阿么带你到镇上去找大夫,来,喝口水。”
霁月抿了一口水,莺语再喂了他一点小米粥就继续赶路,到镇上之后莺语去找吴大夫,这几年来霁哥儿都是吴大夫经手的,可是到了门前却吃了闭门羹。
“大么儿,你知道吴大夫今天为什么没有开诊吗?”莺语问在这附近做生意的一个么儿。
“吴大夫搬走了,听说京都平定,回他的老家去了。”那人停下手头的活回话,“小么儿,你要找好大夫的话沿着这街道到尽头就是金大夫的医馆,不过你要没有几十两在身边的话就别进那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