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远了之后韩轸才敢大大的深呼吸一口气,刚才皇帝想要牵那哥儿的手,可人家不愿意,闹了半天以武力强制十指相扣,韩轸都恨不得自己变成透明的。
圣上也是的,要告诉那哥儿自己的身份不就完事了吗?难不成他还敢抗旨不遵?
皇帝举着火把牵着霁月的小手往泉水那边走去,挣了几把都挣不脱某人霸道的手掌,干脆随他去好了,牵着也好,免得在深山老林里走丢。
山岩上有个冒水的泉眼,霁月捧起水喝了几口,然后掬了把水扑脸上,习惯性的想用袖子擦去水珠,一块质地柔软的帕子贴到脸上细细的给他擦着,一时间气氛都静默了,除了山林还在响动。
直觉这个男人不会伤害他,尽管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说实话,刚开始他确实是不知道这个男人绑他干嘛,钱,这个男人不缺,长这般俊俏,当然也不乏追求者,还真不知道他图自己什么。
现在如此种种看来,傻子都知道这男人九成九是看上自己了。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些我都能接受,但是能不能别给这种要付出菊花和生崽子的烂桃花考验。
晚上宿在马车上,进山的马车都不大,一个人躺勉强能翻身,两个人就挤了,霁月的脸几乎都贴到马车壁上,被某只色狼一翻一拽,鼻子撞到结实的胸膛上发疼。
男人更了解男人,这家伙里头全是硬邦邦的肌肉,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可把现在只有小身板的自己嫉妒坏了。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霁月龇牙,他倒是睡得安稳,搂着自己便宜尽占,好家伙,我忍,等出了这鸟不拉屎的大山找到人家就等着爷爷我赏你一脚断子绝孙。
半夜马车外传来声响,空气里还飘着浓郁的血腥味,“嗯?”刚想爬起身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被人给搂回来,箍在怀里。
“你放开,外面好像有什么事。”
左甫岳不在意的半眯着眼,慵懒的搂着人,“能有什么事,半夜山里的野兽肚子饿出来觅食。”戏谑的挑眉,“还是你想去当食物?”
“才不是。”霁月连忙缩好身子,脑袋也埋进左甫岳的怀里,和被驯养的阿花打交道还好,其他的山大王他无福消受。
左甫岳这才满意的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闭目养神,直到听见车璧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得知刺客已经被解决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早上,睡得不安稳的霁月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就感觉到脖子上挂了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个红色的平安玉扣,没认错的话这是血玉,玉中极其罕见的珍品,有价无市。
如今在自己脖子上,该不会是那家伙的吧。
车帘被掀开,只见霁月在脖子那摆弄,伸手摸上那带着体温的血玉,左甫岳心里一阵满足,“这是我左家的家传血玉扣,戴了它你以后就是我左甫岳的妻,等到了地方我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嫁庆典。”
霁月听得一个激灵,这家伙果然是脑子有问题,那么霸道强势的性子也不知道是谁给养出来的,“谁稀罕找谁去,别招惹我,怎么解不开,快给我解开它。”
皇帝倒没怎么不悦,只要这血玉一天在霁月脖子上他一天都是自己媳妇,这是天家的传统,一旦给带上血玉一辈子都解不下来,那是皇帝认定的一辈子的妻。
“别浪费力气了,想要解下来,除非.........”皇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心情愉悦的掀帘子走人。
那混蛋吃穿用度都不差,可是人模狗样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行为实在令他难以相信他只是个单纯的官二代,无法无天的模样倒像是土匪头子养出来的小土匪。
霁月都没有问他的身份,他怕自己的小心脏接受不了,还是自欺欺人的相信他只是官二代,官大一级压死人,等找到更大的官儿告状就可以摆脱他。
在山里走了十天,霁月足足黑脸了十天,任哪个直男都不能接受被男人性/骚扰吧。
好不容易遇到些人家,霁月脸色才好看了一点,只要到城镇上弄到银子就可以雇辆马车回家,再不成弄到匹马也成,真的要感谢前世的一个爱马如命的老总,如果不是因为投其所好他也不会跑去学骑马,现在总算能用得上。
再走了五日就到了一个不大的城镇,霁月撩开车帘四处打量这地方,左甫岳见他一脸看见新事物的好奇和雀跃也没阻止他乐呵呵的看。
傍晚在客栈落了脚,那个苦逼的赶车人韩轸收拾好东西请两位主子入住。
“我要洗澡。”看见屋子里满满的一大浴桶的热水,霁月迫不及待的赶人出去。
“你洗你的,我留在这里何碍。”想一饱眼福的某人厚着脸皮留下,不出一刻就被人连打带赶的给赶出房间。
皇帝黑了脸尤自镇定的清了清喉咙,往梁上丢了几个眼神,盯梢的暗卫识相闪身出门,韩轸很自觉的退开十米远,这皇夫入浴,除了皇帝之外在旁边听墙角的男人注定没有好下场。
霁月气哄哄的把木瓢丢回水里,脱了衣服泡进水里,水没过头顶闭气冥想,想起这些就像吃了炸药桶的日子里越来越有翠花那彪悍个性的自己霁月就想抓狂。
那厮绝壁是故意的,气死人不偿命。
浮出水面抓狂的嚎了嗓子,话音还未落门就立刻被推开,进来的就是那厮。
木瓢迎着他面门砸去,皇帝堪堪避过,“耍流氓呢你。”
“谁让你乱叫的。”再说,对着自己媳妇耍流氓那叫耍流氓吗?
“给我出去!!”霁月竭嘶底里的怒吼,外头的暗卫和韩轸已经很习惯的自觉堵上耳朵,天底下能让一个皇帝如此难堪的人还真不多,佩服佩服。
左甫岳又被赶出来,冷着脸又是几个眼刀子,韩轸摸摸鼻子假装自己又聋又瞎。
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霁月装作怒不可恕的拉了张靠背椅堵住门口,好一会蹑手蹑脚的凑到窗边含湿了手指头戳穿窗纸,猫眼里没看到人,轻手轻脚的收拾好自己,摸走了左甫岳留在桌上的玉骨折扇。
好在古代的楼房都不高,几床薄被单打结绑在床柱上,偷偷摸摸的从窗子溜下一楼,霁月麻利的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当铺还没关门,只要换了银子雇辆车出城,城门一关,城里头的人想再跑出来追他就难上加难。
“最多两百。”典当铺的老板见霁月着急,压着价不给涨,无可奈何之下霁月只好贱当,反正是那绑架犯欠他的,何必替他心疼扇子。
路过包子铺买了一笼屉的包子,顺便到成衣店换了身衣服,还找老板要了点锅灰抹脸上盖住眼角淡金色的泪痣,脑瓜子套顶草帽,变装成功,剩下的只欠交通工具。
“你好了没?”皇帝怀揣着装逼的心敲门,那么礼貌可不是他的风格,只是贸然撞进去必然惹来一顿白眼。
接二连三敲了几遍,就如石头丢入深潭没有一点回音,左甫岳心下不安,大力一踢破门而入,屋里并没有人,地上的水迹从浴盆到窗边一路流连,床柱系着的床单通过窗口延到地上。
“韩轸!”
问了好几个车夫都没人愿意到清河县去,人单影只的走深山捷径小路不安全,来回几乎还要花上一个月的路程,大多马夫一家老小都在这城镇里,家里实在走不开。
霁月不再浪费时间说服,这样下去就算没有被左甫岳发现,城门也要关了,“那哪儿可以买马?”
一群车夫哄笑,“小兄弟,就你这副身板连马背都爬不上,能骑着驴子算不错了,别怪俺们不厚道,直走右转有家卖驴肉的铺子,还剩几头没宰的。”
龙游浅水遭虾戏,掉毛凤凰不如鸡,都是这破身板害的。
花了二十两买了头驴子,肉铺子的老板眯着小眼还送了他一根竹竿和一袋子胡萝卜。
一个半大少年坐着一头疯狂追逐胡萝卜的驴子在街道上狂奔,热得路人纷纷注目,扎着总角的小娃娃很不厚道的指着霁月捧腹大笑。
一路上接收着人们像看猴戏般投来的嬉笑目光,霁月拉着缰绳趴在奔腾的驴背上没脸见人了,这辈子的脸面都被丢清光了。
饿疯了的驴子奔得老快,屁颠屁颠的追着面前的胡萝卜狂奔,赶在城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出了城。
城门合上之后霁月才总算松了口气,驴子啃光了胡萝卜叫了几声,勉勉强强收拾好惨不忍睹的心情,霁月再拴上跟胡萝卜驱赶驴子往大土路方向走,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落脚的地方,沿着大土路走应该有人家吧。
约摸大半时辰霁月终于见到炊烟,还好是夏天太阳下山晚,不然两眼一抹黑今晚只能露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安吉唱得好有爷们味儿~~~~
☆、驴子惹得祸
“爷爷,城门关了我找不到地方投宿,我可以在您家借宿一晚吗?”霁月站在柴枝围成的篱笆外,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篱笆里面坐着的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