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很不客气地吼他:“这到底是谁依赖谁?天天黏在一块迟早要出事!”
一下就把对面某人被训得厉害,连驳嘴的机会都没了。
席然站在陆父身后,大概真觉得有人能让陆奕吃瘪实在太稀奇有趣了,忍不住就偷偷朝陆奕弯唇笑了一下,满满的幸灾乐祸。
陆奕当然看到了,噎了一下,有点无奈。
陆父顿时瞪眼:“你摆着副我不讲道理的样子给谁看?!”
陆奕立刻放软态度,低声下气,努力平复陆父的怒气。陆子涵早就再三叮嘱他了,家里的陛下必须顺毛摸,吃软不吃硬的。于是他抑制着心里的暴躁不满,在旁像个跟踪狂一样,故作不经意走到附近,直盯盯观察着席然的状况,才没多久,他就越发不淡定了。
这得说到为席然请来的那个医生,是个刚结婚不久的女人,不漂亮,但自带一种温婉柔和的气质,让人倍感亲近,轻声和病人说话时,效果更是显著。
医生和席然待在一个专门用来和客人闲聊的房间,席然抱着自己的那杯饮料,慢慢喝着,视眼前人于无物。但医生经验丰富,耐心十足,从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逐步入手。
“你很喜欢喝橙汁吗?带有果粒的,酸酸甜甜,我也觉得很不错,尤其是自己榨出来的……”
问了他平时喜欢做的事,爱好特长,一步步引导他说话,有时还故意只说一半,说错的,等着席然来反驳她。
虽然说十句都不一定能得到一句回应,但效果还是有一些的,至少先让对方适应她,知道她是温和可接近的人。
临走时,医生像上次那样,提出握手说再见。
席然微微皱眉,有些迟疑地慢慢伸出手,摊开的掌心,手指白皙修长。
医生微笑着握住,很自然的,就像和普通人相处那样,两秒之后就放开,还表扬着说他进步很大。但今天,她打算尝试进一步的接触。
她问:“为表友谊,可以拥抱一下吗?就碰一下很快分开的。”
席然一下僵住,微微颤抖着想要往后退。
医生却没有就这样顺着他放弃,而是有点强硬地试探着往前张开双臂,轻轻地环抱住他,十分轻微的触碰,隔着毛衣几乎感觉不到多少温度。
席然浑身都僵住了。
更要命的是,这一幕被陆奕看到了,低沉冰冷的声音骤然出现在空荡的房间,一下惊住了两人。
“你在做什么?!放开他!”
医生一怔,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向门口,正好对上陆奕恐怖的眼神,像是被人按住头死死按进冰冷的水潭里,不寒而栗,不由得退开几步,额角甚至渗出了冷汗。凭着作为医生的多年经验,一下就看出了这人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比起身旁自闭的席然,他才是更严重的病患。
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她迅速解释了自己的治疗计划,在陆奕发作之前撤离。当病患出现,医生有责任去治疗,但眼前的状况根本不容得她多停留一秒,因为很显然问题就在于她,离开才是最优选择,并在临走前将情况告知雇主。
按理来说,陆奕是不该表现得如此看重席然的,可他偏就是魔怔了一般,死死地盯着席然不放,简直就怕陆父怀疑得不够早一样。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席然表面淡漠,心中却在长叹,明明自己才是装孩子的那个,为什么还要天天顺某熊孩子的毛?而陆奕跟在身后,冷冰冰的气场,却愣是透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委屈气息。
餐桌上,席然低头安静地吃着饭,忽的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动作顿住,视线不安定地瞟着桌面的菜。
今天那个医生给了他一个任务,跟对自己好的人说一句谢谢。
他踌躇了好一会,其他人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余光不自觉落到他身上,静静观察着他要做什么。
终于,席然动作僵硬的伸手用公筷夹起一块排骨,身体微微前倾,艰难地放进了陆父的碗里,同样动作的,又夹了一块给陆子涵,最后才坐下来,低垂着头,轻声地说了句谢谢。
陆父和陆子涵皆是一愣,然后,才微微一笑。
但餐桌上的某人非常不高兴了,“为什么不夹给我?”
陆子涵笑了:“他是在道谢。老爸教他下棋,我教他弹钢琴,你做了什么?一早上都吵着他,当然不喜欢你啦~”
陆奕一下噎住,竟不知如何反驳的样子,脸色沉沉地放下筷子,居然就这么转身上楼了,跟小孩子发脾气一样。
陆子涵很不给面子的,扑哧一下笑开了,完全停不下来,她这弟弟真心太逗了……
笑够了,她才托着下巴说:“席然,你上去看看他吧,待会我把你要的那份琴谱给你。”
席然不说好,也不点头,直接就默默地放下筷子上楼去了。
等推开房门时,就只看到一个高高隆起的被窝。席然抽抽嘴角,“你在做什么?”
陆奕低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了出来,他说:“不用管我,吃你的饭去。”
席然更无语了,压下嘴角的笑意,平淡地哦了一声,“那我走了。”说完就转身故意踩着步子走了两步。
不过几秒,身后被子一掀,某人猛地翻身坐起,咬牙低吼:“你敢!”
席然脚步一顿,敛了敛表情转过身来,正好对上某人躲被窝折腾乱了的头发,因为愤怒而有些发红的眼睛,紧抿着唇。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联想到了某只红色炸毛小鸟。莫名感觉……有点可爱?
陆奕自己说了不动他,这家伙就真的十几天以来都很安分,但感觉情绪也更加不稳定了,一旦席然离开他视线范围外太久,他就变得异常躁动不安。
非常出人意料,就像是多动症儿童,愣是安静乖巧了好几天一样,可能都该奖励朵小红花了。
席然这段时间也有在想这件事,憋着太久的话,说不定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就该炸了。于是,做了还算充分的心理建设后,席然说:“我帮你用手弄出来。”
那双发红瞪着他的眼睛瞬间平复下来,像是发狂的狮子突然被打了镇静剂一样,陆奕瞪着他,不敢置信的样子,“你说真的?”
席然点头,“嗯。”
这方面的事,一向都是陆奕一个人在主动,毕竟是他强迫对方开始的,这也正常,只要席然不表现得反感,沦陷在情欲中,神色迷离,陆奕就比较满足了。但现在席然竟然主动提出来帮他用手解决,天知道他有多惊喜。
陆奕周身的气压都变了,春暖花开一样,笑得异常灿烂,拍拍自己身旁的床铺,邀请席然上来,就差脱下裤子了。
那急不可耐的变态样,让席然一瞬间都想转身逃掉,又努力忍住,强作淡定地走了过去。
全程,席然跪坐在他面前,微皱着眉,神色有些不自然,虽说这种事自己也不是没做过,但帮别人还真是第一次,刚一碰到那滚烫的温度,席然就忍不住想缩回手。但立刻就被陆奕握住了,声音沙哑:“席然……”
席然被他沙哑的声音弄得头皮发麻,紧抿着唇:“别吵。”
整个室内的温度都在迅速攀升,火花四溅,气氛暧昧。
陆奕喘息慢慢变重,呼吸灼热,低笑着:“这算是你给我的谢礼吗?最特殊的一个。”
席然动作一顿,倏地力道加重。这家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陆奕抽了口气,急道:“你可轻点。”
那原本带着点得意的脸色一下变了,席然看着忽觉有趣,掌控着眼前人的呼吸。
等终于结束了,席然站起来就去浴室洗手,再出来时,看到某人还微露餍态地躺在床上,裤子都没穿。
陆奕挑眉,迷人的笑容里带了丝诱惑,“礼尚往来,我也帮你一次吧。”
席然微愣,不知想了些什么,竟真的点了点头。或许是刚刚感觉不差,也或许是某人在自己手里发泄出来的样子很微妙,反正他就一时脑抽答应了。
陆奕也没想到,感觉今天真是惊喜不断,像怕席然后悔一般,立即把人拉到了床上。
自己的手和别人的手,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因为你想不到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沉浸在欢愉中需要加速时,却会因为身体发软不自觉放慢,而对方并不会,他只观察着席然的神情变化,比席然自己还要熟悉他的身体。
陆奕满意地欣赏着席然迷离的神色,轻舔一下嘴角,眼尾微微上挑,惑人至极。
席然心里一紧,脸上开始有些发烫,一把推开了眼前这个不要脸的货,想要拿纸巾清理,可某人动作比他还快,俯身就把他扑倒在床上,细致地吻着他的嘴角,延伸到耳垂,轻咬着模糊道:“打个耳洞吧,你戴耳钉肯定很漂亮。”
席然的耳朵白皙如玉,弧度十分完美,简直像精心计算过的雕塑一般。
听到这话,席然立刻推开他,警惕地捂着耳朵。先不说打耳洞会痛,而且他觉得原主长得太漂亮了,本就雌雄莫辨,再戴上耳钉就更加不够男子气概了。
他坚定否决。
陆奕满脸可惜,但他料到了席然的反应。没事,也不急于一时,以后总有机会磨到他答应的。
经过这么一事,陆奕的情绪也算是稍微安抚下来了,但他一样很不支持那个女医生的存在,觉得她和席然接触太多了。他就去和陆子涵聊了一回,让她去和父亲谈。要是他们两父子说,没两句就能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