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泽连连点头:“小哥哥,你说什么我都听。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像刚才那样对我了。”
秦宇摇头苦笑,这个小天泽啊,还是那么爱讨价还价。他问道:“你先说说,我哪样对你了?”
小天泽双手勾着秦宇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我要你疼我、爱我,还必须是全天下第一疼我、爱我。就算你不带我去吃糖葫芦也没什么,但你不许再用刚才那种语气对我说话,那么冷漠,就像不认识我一样。”他说着话又要掉金豆豆,吓得秦宇连忙答应。
小天泽这才破涕为笑,叽叽喳喳地跟秦宇说起这一天里的趣事。他说奶娘给他的皮球有多差劲,一脚就被踢烂了;他又说奶娘整天在帕子上绣两只鸭子,丑死了。他说罗信都快胖成一头猪了,还天天吃那么多;他又说看见罗信吃那些大鱼大肉,自己就觉得想吐。
秦宇含笑听着,偶尔纠正他两句:“奶娘绣的那是鸳鸯,不是鸭子。”小天泽振振有词:“管它是鸭子还是鸳鸯,反正都很丑!”
打这天起,小天泽果然没有再去库房捣乱。他有想要吃的灵草,都会直接告诉秦宇,由秦宇出面替他取来。
秦宇这才放心。小天泽虽然调皮,但好在知错能改,且重承诺。说好了不许小天泽伤害花草树木,小天泽就真的没有再对花园里的草木下手。约定好不许小天泽去库房偷灵草,小天泽也的确没有再踏足过库房一步。
反倒是秦宇,尽管和小天泽有过约定,却总是无法抵挡来自美味的诱惑。在昭羽侯府也就罢了,毕竟有小天泽盯着,秦宇只敢对着肉菜流流口水,有贼心没贼胆。但在宫里嘛……
秦宇那是敞开了肚皮,吃!吃!吃!
他吃相文雅,速度却不慢,饭量更是惊人,常常一个人就能吃下一大盆肉菜。宫里规矩多,一道菜最多只能夹三筷子,便要撤下了。
每当宫人要把餐盘撤下去的时候,秦宇都会泪眼汪汪地看向宫人。那幅样子看得周正心都要化了,周正便做主,废了这个规矩,但凡有秦宇在,都要等他吃得尽兴之后再收拾餐具。
正是这个举动,让秦宇接纳周正,把他当做好哥们!毕竟周正此人真的极有人格魅力,他打定主意要和谁交好,很难有人能抵挡他的魅力。秦宇安慰自己,就连原书中的男主大大都被周正笼络到手,成了他的好基友。自己败在周正的糖衣炮弹之下,也是情有可原啊。
在秦宇认真修炼之下,元月很快就过去了。时间到了二月,二月二那天,本是休沐日,太傅却向昭羽侯府投了帖子,登门拜访。
于芷君和秦宇双双出门相迎,太傅连连道谢,口称:“侯夫人和世子如此重礼,真是折煞老夫了。”太傅进了昭羽侯府,于芷君请他老人家上座。太傅推拒未果,只好落座了。
于芷君命人为太傅沏茶,太傅开门见山道:“老夫今日会来贵府拜访,是因为早上收到侯爷的一封信。”他把信呈给于芷君,笑得一脸和善。
第26章 隐在幕后的博弈
于芷君扫过信的内容,点头说道:“如此我儿就有劳太傅指点了。”她拍拍手掌,叫来黄三,吩咐他:“去为太傅取一株梵海花来。”梵海花是五阶灵草,有明心见性之效,修士服用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勘破迷障,对于突破瓶颈大有裨益。
太傅连忙起身,作势推拒道:“这怎么敢当?侯爷乃我大楚国肱股之臣,侯爷有命,老夫自当鼎力相助,夫人不必如此多礼!”
于芷君笑着说:“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太傅给侯爷这个面子,别再推脱了。”堂堂五阶灵草,就是对元婴期修士都大有帮助,一株的市值足有数十万灵石,在她口中只是“一点心意”。
于芷君冲秦宇招招手,嘱咐道:“宇儿,前来谢过太傅,以后要好好听从太傅的教导。”秦宇向着太傅作揖,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说:“谢太傅!”
太傅收下梵海花,又在昭羽侯府用过午膳后才离开。太傅刚一走,于芷君就将秦宇唤到一处凉亭内。凉亭建在昭羽侯府的人工湖上,有微风阵阵吹来,水波不兴。
于芷君和秦宇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放有一副双陆棋盘。秦宇放下棋子,冲于芷君扬起笑脸,音色甜嫩:“娘亲,您又赢啦!”
于芷君伸出纤纤素手,点在秦宇的眉间,娇声骂道:“你这小滑头,又让着我!”秦宇嘿嘿一笑,反驳她:“明明是娘亲棋艺高超嘛!”
于芷君放下棋子,呷一口茶,脸上已经染上轻愁。她徐徐叹道:“宇儿,你可知今日太傅登门造访,所为何事?”一想到心肝宝贝即将离开自己,于芷君就觉得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秦宇歪着头说:“好像和父亲有关,老师是拿着父亲的信来的。”于芷君揉着他的脑袋,黛眉微蹙,“等到五月,玄天宗又要大开山门,广纳门徒了。你父亲想让你拜入玄天宗,又怕你无法通过入门考核,因此特地修书一封,请太傅对你多加指点。”
秦宇听到后简直开心地想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只看晏清泉不过七岁,就能修炼到假丹境界,便知道超级宗派的底蕴有多么丰厚了!他想要进阶大乘期,以期能够踏碎虚空,拜入玄天宗绝对是一条终南捷径。
于芷君面上的忧愁太过明显,秦宇并不敢露出喜意,只是淡淡地说道:“一切听从父母吩咐。”
于芷君一把将秦宇搂在怀里,轻声道:“宇儿,你年纪尚小,恐怕不知道单灵根修士意味着什么。你的天资注定了你在接受世人仰望的同时,也会被他们疯狂地嫉妒着。人们会因为你的资质与你交好,他们对你笑脸相迎,或许只是为了利用你。”
她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坚决之意,“就算为娘再是舍不得你,也留不下你。你有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也会有更多的人对你虎视眈眈,你必须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这是她第一次对秦宇表现出自己的担忧,她或许不该对一个尚未到九岁的孩子说这些话,但她实在是担心。
楚天子因秦宇的单灵根而喜,大楚国或许又要多一位天才修士。秦府的老祖因秦宇的单灵根而喜,昭羽侯府或许又要兴盛千年。只有于芷君,她虽然有喜,可也掺着忧。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秦宇去的是数百万里之遥的玄天宗呢?
秦宇靠在于芷君的胸前,忍着于芷君身上浓郁的香气和她那两团柔软的挤压,绞尽脑汁地搜罗话语安慰她。费了一下午的时间,才让于芷君的情绪没那么低落。
与此同时,边关的营寨中,昭羽侯秦广又结束了一场厮杀,他拿下头盔,褪下一身甲胄,问向朱二:“给太傅的信寄出去多久了?”
秦府共有三位管家,陶大是元婴期修士,修为最高,因为早年受过重伤,只能在府上静养。黄三只有金丹初期,修为最低,办事能力却强,一向受于芷君赏识,掌管府内大小事宜。朱二则是金丹后期修士,只一步便可以进阶元婴期,近年来一直随同秦广在外征战,鲜少回府。
朱二人生的粗犷,办事却细心。他回禀道:“侯爷,昨天就送走了,属下特地嘱咐送信的人乘坐传送阵前往都城,恐怕今早已经到了。”
秦广点点头,拍拍朱二的肩膀,夸赞他:“你有心了。”朱二犹疑地说:“侯爷,太傅老奸巨猾,您只去一封信,也没有随信附上礼品,属下怕……”
秦广爽朗一笑,问道:“你是怕太傅办事不尽心?不必担心,他贼得很!当年我和他同样是当今圣上的伴读,我没少在他手里吃亏,就连圣上都被他坑过几次。今早到的信,倘若没有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从侯府回来了。芷君为人大方,这老头子起码能从咱们府上刮走一株五阶灵草!”
他虽然人在关外,对于都城中发生的事情却犹如亲眼所见一般。
朱二告退后,秦广却看着那一身甲胄,发起楞来。他在等于芷君的消息,太傅今天到底有没有来侯府?秦广心中怀有重重顾虑,却是不能和朱二这个下人倾吐半分。
圣上常说与他情同手足,然而天家无父子,更何况是外姓手足呢?圣上年年大肆封赏自己,无非是告诉天下人,圣上待他不薄,让他不敢辜负皇恩。
当年秦广还未及冠,就被当时尚是太子的圣上派来军中。圣上与他促膝长谈,言辞恳切,他大受鼓舞,不顾父亲反对,一心要投入军营,建功立业。
如今想来,圣上不过是为了培植他在军中的嫡系势力罢了。刀剑无眼,这些年来他为圣上南征北战,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世人只道他秦广是个天才,又哪知他的进阶全是临危突破,稍晚片刻,世上早就没有秦广这号人了。
但就算他知道自己只是圣上手中的棋子又如何呢?一方面,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他愿意竭尽全力保卫楚国子民。另一方面,秦家满门忠烈,一姓之荣辱尽皆系于他一人之身,为了这份家业,他也只能继续做好这枚棋子。